第262章:奇怪的珠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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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寶玉自下午從王夫人院裏歸來,哄了半日的花襲人,又說不少情誼密語。

    寶玉言語諸如:

    “我的一心要留下你,不怕請老太太多多給你母親些銀子,她們也不好意思接你了。”

    “誰知你竟是這樣一個人,這樣薄情無義呢!早知道都是要去的,我就不該弄了來。臨了剩我一個孤鬼兒!”

    “好姐姐,好親姐姐!別說兩三件,就是兩三百件我也依的。隻求你們看守著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了飛灰……飛灰還不好,灰還有形有跡,還有知有識的。等我化成一股輕煙,風一吹就散了的時候兒,你們也管不得我,我也顧不得你們了,憑你們愛那裏去那裏去就完了。”

    哄了襲人心滿意足不再提走的事兒。

    其實襲人哪裏是真兒要走,一心早早的全在寶玉這裏。隻是瞧著寶玉不上進,又整出歪道路子,連女色也不愛了。今兒太太還拉她說了好些話,甚至親口許了個準姨娘的名分,還受了太太吩咐的任務。

    因而,襲人收了喪臉揚起笑來,攜近寶玉要同他說那早計算的三件事兒。

    寶玉卻見襲人笑來,帶病的臉上白裏透紅,竟有一點兒林妹妹的氣概,一時心裏癢癢。

    寶玉到底年輕,玩樂法子諸多,各式新奇還沒嚐得全乎。所謂凹凸不同,各有其間樂趣。又因張紅塵不見,來往身邊多了蔣玉菡,凹凸匯合之樂他又暫行第二字。

    心中計算多少時間沒與襲人親密,如今襲人得了太太首肯,房中取樂亦也名正言順起來。這時節裏,聽兩聲貓兒叫喚,寶玉又動了心。多日未親,恰有久別後的新鮮感。

    哪裏要等襲人說事,熟絡攀著襲人小手兒,急行警幻之事。忙讓襲人給自己換衣,道:“好姐姐,什麽事兒也明日再說。”

    襲人見他急色,倒覺太太吩咐的事兒才半日時間就要完成了。也暫將心裏定下的三件事暫拋,先讓寶玉改邪歸正才是。

    襲人在嬉笑間給寶玉換了寢衣,又緩緩解了自己外衫。

    正欲說話,外邊卻有婆子來報,原是東府小蓉大爺在大觀園東角門找他。

    寶玉才聽到賈蓉名號,頓時失了與襲人高樂的興致。心裏計算,莫不是蓉哥兒帶紅塵大兄的消息回來了?心中好一片火熱,便是坐在榻上也覺後菊緊鬆變化。

    忙讓房中另一大丫鬟綺霰差人去請蓉哥兒過來。

    一時,忙喚了襲人給自己再更衣,精神抖擻去了外邊備茶等賈蓉。

    襲人悠悠地給自己穿戴整齊,免不了歎氣。倒看清前番寶玉不過是哄人之為,哪裏是心裏記掛,被剩下的孤鬼兒該是她才對。太太吩咐之事,隻怕難為了。

    瞥見一眼房裏的晴雯,這妮子的神色頗異,像是在看她的笑話。襲人訓哼道:“爺們不能回正途,往後受累時你就能逃得了?”

    晴雯笑一聲道:“咱又沒鐵了心要做房裏姨娘。”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算計,底層有底層的活法。姨娘雖能錦衣玉食,卻也得瞧是在哪個房裏。她們這些丫鬟打小就有一個認知,大戶人家裏妾分三等,雖無明文規定卻實際存在。

    偏室、偏房姨娘身貴。

    大奶奶陪房得信。

    她們這些賣了身的丫鬟做姨娘才是最下等的,既不身貴,又不得信,雖因容貌可受一時寵,在家裏卻也無人瞧得上。

    政老爺房裏的趙姨娘便是最好的例子。

    趙姨娘是丫鬟轉正,還是生了子的,偏在內宅裏就連周姨娘這個無子無女的太太陪房都不如。

    讓晴雯做寶玉房裏將來的‘趙姨娘’?她可不確定自己往後日子能有趙姨娘好過。晴雯再瞧一眼襲人,暗道難道你往後還能比得過如今的趙姨娘?哪個做寶二奶奶還不一定了。

    襲人不再理她,走出外屋伺候。

    正待小蓉大爺過來,兩個丫鬟隻見著寶二爺騰躍上前攜上小蓉大爺,道:“蓉哥兒怎麽來我這裏了,可是聽了什麽消息。”

    蓉哥兒幹笑道:“確聽了一個消息。”

    寶玉隻當蓉哥兒說的是張紅塵,忙問道:“有他的信了?他如今還好嗎?”

    才進來的賈蓉一愣,這家夥說的和他想的人不是同一個啊。兩人攜著坐下,蓉哥兒道:“寶二叔問的是誰?”

    寶玉笑道:“蓉哥兒過來,定是有了紅塵張大兄的消息。除了他,還能說誰。”

    淦。蓉哥兒心裏罵一聲,還他娘的惦記張紅塵了,還想繼續爛屁股不成?無奈歎一聲,道:“張紅塵的消息卻未收到,反聽了一件事兒,才急著來這邊報信。”

    “不是紅塵大兄的消息?”寶玉臉上喜色頓時消散,一臉悲意道:“早些日子讓茗煙去了一趟南城,那裏好幾日沒住人了,大兄隻怕是凶多吉少。”

    寶玉又問幾遍。“蓉哥兒真無他的消息?”

    蓉哥兒倒是知道,隻是……見寶玉求知若渴,歎氣道:“曾聽在九門巡捕營任職的陳家世叔提起過,那位張姓錦衣衛早些日子受了伏擊,後來重傷不知所蹤。現在連錦衣司的人也在尋他,卻沒半點消息。”

    “紅塵大兄。”寶玉聽之大悲。

    蓉哥兒見此情形,忙道:“沒有任何消息才是好消息,連錦衣司這樣的機構都尋不到他,反說明他這會兒安然無恙。”

    寶玉悲泣點頭,兩頰淚水嘩啦啦而下。

    蓉哥兒見狀隻想的罵人,好歹是個爺們怎麽跟死了老婆一樣。

    咳一聲,嚴肅道:“我今兒過來,倒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兒要與寶二叔說明。”

    寶玉道:“還有什麽事兒比他生死未卜更重要的。”

    那可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