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當著寶玉麵……(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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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鶴亭絕對是個難纏的角色,否則他也不能用短短五六年時間,從一個小小的郎中升為總督。

    不過蓉哥兒也想從他這裏獲得一些信息,一些關於朝中局勢變動的信息。他道“我心裏倒是琢磨著一個方子,可要試驗出來少說得幾年時間,多則幾十年。總督大人用水泥築海塘的想法是極好,可遠水難救近火,如今還得用條石砌塘才行。”

    孫鶴亭觀摩賈蓉樣子不像扯謊,亦忍不住歎氣。

    “早有所料,早有所料啊,難怪甄家不曾用寧國府所產天物築塘。”說話間,孫鶴亭異樣看了賈蓉一眼,款款問道“既然巨浪衝擊處不可行,其他準備用三合土築土塘之地改用水泥可好?”

    “不好。”賈蓉繼續搖頭。

    “這?是為何?”孫鶴亭不解。據他所致水泥凝固如石,雖比不得石塘所用條石堅硬,但比三合土要強多了吧。

    賈蓉苦笑道“有這樣一樁生意上門,若是可行,下官又豈會不做?原來三合土土塘本已夠用,即便使用水泥加固,其塘內裏依舊需築上三合土。此事勞民傷財,非為官者行。”

    “小爵爺高義。”孫鶴亭拱手,笑時唇上兩撇小胡子如若刀鋒,道“勞小爵爺不誠欺,十三爺亦當小爵爺如子侄,我托大自車稱兄說一言,還請蓉哥兒勿要嫌怪。”

    蓉哥兒詫異道“大兄管說。”

    “遠戴權。”

    孫鶴亭輕輕道出三字,又拱手告離。

    賈蓉卻愣那裏一動不動,不停回味著這三個字裏的含義。

    “遠戴權,遠戴權?”

    慢慢的,他的眼睛眯起來,忙叫施管家進來。

    施管家問“大爺這會兒去戶部?”

    “不,你往後街將賈笑尋來,有事問他。”

    施管家不明所以,隻聽吩咐點頭。又道“庫裏已點出兩萬兩現銀。”

    “安置庫中不動,過後再論戶部還債一事。”

    這一刻,賈蓉真的有點心慌了。他的自覺告訴他,最近朝中要有大變動。當然,前提是孫鶴亭說的是真話,告誡的那三個字是正確的。

    他看著施管家著急領人出去,心裏慌忙計算著。

    眯著眼的他覺得累了,不由閉上眼睛。想了許久,稍有了一點頭緒。

    戴權乃是大明宮掌宮內監,是太上皇身邊的親近人。孫鶴亭說的遠戴權,自然不是單純指戴權這個太監,難道是在指太上皇?

    顯德皇帝登極六年,太上皇老矣,時隔六年再想複辟太難了。

    恰時,施管家領著賈笑進來。

    賈蓉睜開眼,忙問道“近來神京城內可有異動?”

    賈笑從施管家那裏聽了來龍去脈,亦知蓉大爺話中所指,忙道“近月以來侄兒在追尋聖教李三娘下落,其他事宜倒是少有打聽。隻知近來朝中官員調動頻繁,更有幾批錦衣衛巡查各省去了。”

    調動頻繁?

    是啊,連史家的人都調外省去了。

    看來確不像是尋常的調動。

    賈蓉琢磨一陣,又問“你對孫鶴亭此人了解多少?”

    賈笑回道“孫鶴亭,江南銅山人,早年花一千七百兩銀子捐了個戶部員外郎。後來當今登極,命忠順親王總理戶部。期間,孫鶴亭因經營之才被忠順親王看重被推介與皇,當年便被調任雲南鹽驛道。孫鶴亭又現緝私剿匪之能,此後……”

    “等等,孫鶴亭是由忠順王提拔的?”賈蓉問道。

    “是當今……”

    賈蓉舉著手示意賈笑安靜,他大概明白了。孫鶴亭或許是看著忠順王的麵也好,是因為宮裏的態度也好,他釋放出的信號已然證明顯德皇帝與廣熙太上皇的權力之爭已經到了最後決戰。

    再聯想到史家外調,甄家和江南總督被架空部分權力,說明此刻占據上風的是當今。

    蓉哥兒歎了一口氣。這他娘的,兩帝爭輝和賈家有個屁關係。孫鶴亭到底是誠心告誡,還是當今借孫鶴亭的手斬斷太上皇與賈家的聯係?

    這些都不重要了。

    賈蓉的道德感沒有那麽強。如果說前幾日,他還想著如何救國救民,此刻他隻想著如何救自己救賈家。

    他想得最美的是,太上皇和皇帝怎麽爭都行,隻要最後不連累賈家受難就好。

    “李三娘別找了,最近消停些,回去罷。”

    蓉大爺打發了賈笑,心思卻更加沉重了。連歎了幾聲,隻好往宗祠邊淨室過去。

    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賈敬確實比他看得遠。有些時候,也不得不找賈敬這隻老狐狸取取經。不過,李三娘現在被關在寧國府裏,基本也和死了沒太大區別。

    聖教不用太過擔心,現在要擔心的是當完全的權力交接產生的巨大影響。如果太上皇完全失勢,賈家該怎麽辦?

    在宮裏的元春,又將麵臨怎樣的局麵?

    “你怕了?”

    賈敬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賈蓉看著淨室房門緊閉,昏暗中一路青煙嫋嫋上旋。他回道“賈家一千多口人,固然性命無憂,卻難保落個男賤女娼的下場。”

    “你終究是個年輕小子。”賈敬聽了,嗬嗬地笑出聲來,“賈家一非亂黨,二非巨惡,罷官奪爵抄沒家產已是最大懲戒。此時擔心,純屬杞人憂天。”

    賈蓉見他不上當,也幹脆不再賣弄小心機,直道“太上皇扶持的甄家將要在江南失勢,其他幾家外調的外調,去漠西的去漠西。等到各家全沒了勢力,賈家還不得任由拿捏?”

    穀<spa>  賈敬笑著從黑暗中走出,手持拂塵儼然一副世外高人樣子。緩緩道“皇家為宗,天下百姓誰不是任由拿捏?即便不失勢又如何?封大將軍加太保的,該殺還得殺,更何況我賈家。”

    賈蓉問“不被宮中事宜波及,該如何行使。”

    賈敬笑答“西府璉兒可從平安州歸來?”

    賈蓉不明所以,回道“璉二叔前兩日已回,赦太爺還賞了一個丫鬟並些銀子。”

    賈敬道“既然已回。蓉兒若擔心宮裏對付賈家,隻需綁上璉兒入宮,寧榮兩府則無憂矣。”

    “啥?”

    賈蓉震驚了,完全呆在原地。愣神道“太爺說笑的罷?”

    “我豈會說笑。”賈敬淡淡走近,輕聲道“蓉兒不是一直在打聽璉兒去平安州做甚嗎?我能告訴你,全因昔日兩府與義忠親王、義勇親王等來往被平安州節度使抓到把柄。”

    勒索?

    賈蓉有過千萬種猜想,卻怎麽也想不到真相是這樣的。又有些不信,據他所知平安州節度使可是還會送東西去賈赦那的。

    如果是勒索,怎麽還會互通往來。

    “蓉兒不信?”賈敬緩緩道,“可叫璉兒過來問答。”

    賈蓉沉默著。

    良久,淨室裏也無別的聲音。

    麵對賈敬給的法子,蓉哥兒沉默了。壓著賈璉入宮?沒必要。就算要去宮裏請罪,也是他這個賈家族長、寧國府襲爵人、二等侍衛。

    這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麽呢?

    賈蓉覺得自己需要冷靜,這個時候一定不能衝動。從淨室走出,他決定今天暫不去戶部了。滿懷心事在府裏亂逛,不知怎麽走到倚霞閣外。

    找了丫鬟打聽,原來王熙鳳一早去西府給老太太請安,這會兒還沒回來。

    轉了一圈,又聽怡紅院有丫鬟來找。

    賈蓉這會不想搭理寶玉,雖進了大觀園,卻不往怡紅院裏去。過了沁芳亭,又近瀟湘館,倒沒特意繞走,隻是沉著心思隨眼看景。

    “也許事情沒自己想得那般嚴重罷。”

    “是自己小題大做,太敏感了罷。”

    他不斷的在內心問自己。

    其實賈蓉也知道,這種事情怪不得他敏感。他以前哪裏接觸過這樣的大事,就想是一直住在平層樓的人,突然被拉上了幾十層高樓的天台。看著腳下深淵豈能不心生恐懼?

    “至少賈敬都不急,應該沒太大事。”

    他安慰著自己。

    “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

    歎一聲,苦笑想著明兒先去戶部還兩萬兩銀子表表態度,省得哪天顯德皇帝惦記起賈家來。現在自己在水利營田府當值,有營田任務和治水功績在,皇帝一時也不會動賈家。

    想到這裏,又輕鬆起來。

    正要回去,隻見瀟湘館裏出來一丫鬟,卻不是黛玉房裏的。

    “小蓉大爺怎在這兒?是去瞧林姑娘的嗎?”

    蓉哥兒搖搖頭,好奇問道“寶叔在裏麵?”

    麝月回道“二爺聽丫鬟們傳林姑娘不適陰雨,特讓我送來些香料茗茶。”

    “他倒是有心人。”蓉哥兒嘿嘿笑著道,“姑娘先回罷,我就在湖邊逛逛。”

    麝月道“二爺今兒還找人請小蓉大爺,這在遇上,小蓉大爺不妨去瞧瞧咱們二爺罷。近來二爺心煩,也隻有小蓉大爺才能開解得了。”

    這……

    賈蓉真不想去見寶玉,他那檔子事實在無解。偏在這裏又遇上麝月,亦隻好同她過去。

    還未進屋子,隻在怡紅快綠花草叢徑邊就聽了晴雯在與寶玉拌嘴。

    這裏的丫鬟,也不是個個聽話。

    正要進屋,隻見著晴雯桀驁衝來,蓉哥兒躲閃不及被撞了個滿懷。

    “冒冒失失作甚。”賈蓉厚著臉訓道。隻覺雙手有溫傳感,卻忘了他躲閃時舉著手還潛意識護人。

    房裏寶玉隻見外麵情形,一張圓臉不知羞的還是氣的,早已通紅。隻盯著那隻停在晴雯細腰下的手掌正扶著,五指都印進裙褲裏了。

    旁邊麝月更是睜著眼亦不敢多瞧,隻因她的角度能清楚看見小蓉大爺的那隻右手,正隔在小蓉大爺與晴雯之間。

    四指朝外,大拇指已消失夾縫之間。

    真是探透了良心。

    晴雯此刻一言難發,查覺心上被捏兩下後,腦袋隻剩一片空白。

    ps大年初一,還有一更。大家新年快樂,心想事成,財源廣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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