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寶玉的新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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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爺還在了,他封什麽郡王。”

    “這裏是在王府,莫要讓人聽了你這樣語氣。”說話的人輕訓著,將聲音放得更底了。又道“照如今局勢,十三爺百年之後其親王爵位必能承下。若四王子如今封了郡王,將來再提承親王也並非不可。”

    “他怕是沒那命。”與之對話的冷冷一笑,傲然回道“如今忠順王府隻剩三位王子,可得十三爺與當今厚愛的,卻是那位年僅六歲的澤哥兒。”

    “你消息閉塞了。前些日子打漠西來了不少信報,十三爺平準格爾時舊疾複發,當今已下聖旨強召十三爺回京養病。”說話者洋洋得意道,“若非如此,諸親王郡王又豈會著急推選忠順王府的承爵人?當今又何故考慮四公主與漠北王指婚一事?”

    “是說……”

    “對,此次十三爺病疾太重,隻怕……”

    “放你娘的狗屁。”蓉哥兒實在停不下去,從角落裏走出來喝罵一聲,道“是哪家的長舌婦在王府嚼舌,這裏也是你們能放肆的?”

    對話中的兩人被突然出現的賈蓉唬一跳,其中一人皺眉道“你是何人?區區一王府侍衛敢如此跋扈。”

    另一人亦打量了蓉哥兒身上的侍衛服,又盯著他臉麵瞧一會,忙拉著同伴。陪笑道“原來是賈府蓉哥兒,我這兄弟口出狂言,蓉哥兒勿要放在心上。咱們這就離開,還請蓉哥兒勿怪,勿怪。”

    “賈府?賢德妃的賈家?何必這般同他……”

    “別……別說了……蓉哥兒勿怪,咱們就這走。”這兩人互相推拉著,一人還給歉意地給蓉哥兒擠眉弄眼,好不容易拉著同伴走了。亦不忘小聲告誡“這人就是曾經坑過十三爺的賈蓉,寧國府當代承爵人,前些日子做出攔擋大燕門的混賬事也沒被降罪的家夥。”

    “是他?”

    “對,就是那陰人,咱們不惹他為妙。”

    賈蓉聽著遠遠傳來的稀碎細語,眉頭皺成了一個一字。暗暗搖了搖頭,倒沒追去問這兩人身份。這日子能進忠順王府的人,想來身份也是非同一般。若非他聽了他們說忠順王要不行的話,也不會怒聲嗬斥。

    隻是……蓉哥兒暗暗感慨著,忠順王妃還是瞞了自己不少的事情啊,至少十三爺舊疾複發的事情沒說。

    也許是怕自己會多想猜想,才不告訴自己吧。又想王府今年事雜,王妃娘娘多遭歹閔,近來她定也不好受。

    賈蓉稍稍搖頭,穿儀門至王府園子臨街的大門。此時園子臨街洞開,兩邊起了鼓樂廳,兩班青衣按時奏樂,一對對執事擺的刀斬斧截。

    蓉哥兒在此維持,凡王公內臣一一引道,另有誥命夫人由王府女官引他門入園。

    由於王府事雜,近些日子蓉哥兒竟也常呆王府少有歸家。

    這日非正經日期,王府親友來的少,裏麵不過幾位皇家近親外戚堂客夫人。幾位側妃、庶妃、並公主郡主陪坐。

    四王子不知怎麽地找上蓉哥兒來示好,說一通達情通禮的話,竟讓他一時無法脫身。可巧,這時幾日不見的女官佳怡過來,道“娘娘召蓉侍衛說話。”

    四王子笑言道“既是娘親有召,蓉哥兒快去罷。”

    蓉哥兒方才拱手,急忙告離。隨女官佳怡走了一段,瞧已見不著四王子,方道“多謝佳怡姑姑相救。”

    佳怡道“四王子如今雖未冊封為郡王,將來王銜卻是少不了的,蓉爵爺何故避他?”

    不是自己要躲著他啊,是不得不躲。賈蓉這些日子在王府也聽了不少閑言碎語,眼下這個四王子可是活躍的很,不僅與宮裏大殿下來往過密,甚至還與神京城外那個郡王關係極好。

    那位郡王可是廢太子的長子。

    大家都躲著,偏四王子無所顧忌。賈蓉是實在不敢和這樣的人走太近,哪怕是忠順王的兒子,哪怕是忠順親王府將來的襲爵人。

    蓉哥兒無言苦笑著,道“我先忙去,過時間再給姑姑備上謝禮。”

    佳怡款款道“哪個是貪圖你謝禮的。娘娘睡醒了,聽了你近日都在王府忙碌,才差了我來召。”

    王妃娘娘因世子病逝氣犯舊疾,公主郡主並可卿在裏麵陪了幾日,到這兩日才稍好轉。蓉哥兒問道“娘娘可曾吃過藥了?”

    佳怡回道“熬好了還未吃,偏要等見過你後才吃,說是省的吃藥後又睡了。”

    賈蓉聽此,請了女官佳怡急忙領路。

    王妃娘娘養病處不在大院,而是王府花園中一僻靜小院裏。蓉哥兒到時,王妃娘娘如上次見麵般也是靠在一涼榻上。隻是今兒涼榻上全墊上了褥子,王妃娘娘身上也蓋著一床薄薄的錦繡小衾。

    “娘娘。”蓉哥兒輕輕喚了一聲,隻見著忠順王妃從打盹中醒來。

    她未施粉黛的臉上顯著憔悴與點點虛弱,眼見尤憐。王妃娘娘揮手招著蓉哥兒走近,賈蓉方才瞧得歲月到底還是在她的臉上留下絲絲痕跡。

    王妃娘娘的眼角到底還是有了皺紋,往日精神時瞧不見眼角的皺紋,如今氣血虛弱時便見著了。

    娘娘打量蓉哥兒一番,虛弱地輕笑道“你們夫婦倒是重情義,日日不辭辛苦過來王府,我與十三爺倒是沒瞧錯人。”

    蓉哥兒靜靜聽著,知道娘娘這會兒召自己來定是有話要交代。

    王妃娘娘見了,又道“再走近些,扶我起來。”

    這……蓉哥兒稍作猶豫,頓躬身上前去將王妃娘娘攙扶起來。待娘娘做起,蓉哥兒才小心翼翼放開了拘謹攙扶的手。

    隻是……王妃娘娘卻不讓蓉哥兒避遠,要他就近坐下。她那白嫩如蔥的手更是拂上蓉哥兒麵龐,還得賈蓉不知所措,一顆心兒狂跳不止。

    這一幕要讓他人瞧了,不管如何,自己這條命恐怕就無了。蓉哥兒緊張地眼珠亂轉,毫不懂王妃娘娘此舉意思。

    娘娘模樣雖略憔悴,神情卻淡然之極。細膩手指輕輕滑過蓉哥兒俊俏臉皮,她款款道“最初聽十三爺說起你,還以為你是假借仙人指點借口別有用心的輕狂人。後來見了,識了,你雖偶有混賬行徑,亦不失是一位好哥兒。”

    蓉哥兒拘謹回道“謝娘娘誇讚。”

    王妃娘娘輕笑著,道“不是誇讚,連十三爺爺曾說過。他這幾年辦得最好的兩件事,其一是給皇兄舉薦了孫鶴亭,其二便是留下了你放置水利營田府。其實,依我瞧得你何止能治水能營田,其他的方麵也是聰敏的。”

    蓉哥兒見著臉上的小手終於挪開了,暗暗鬆下一口氣。奈何近距離麵對麵瞧著美麗的忠順王妃,又被她剛剛的動作禍害,這會兒心兒亂撞血液沸騰。

    他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隻聽忠順王妃在那裏緩緩說著。

    “王府裏的閑言,蓉哥兒這幾日應是聽了不少罷。淳兒生性跳脫,又極有主見,他如今長大了,我這個做娘的也難管得住。其他孩子又皆年幼,偏……”

    賈蓉看著忠順王妃搖頭,他也暗暗歎氣。娘娘口中的淳兒便是忠順王府的老四,他現在是忠順王府裏除被禁足的長子外唯一成年的哥兒。另外一位王子,卻是隻有六歲的老七澤哥兒。

    忠順親王生養九子四女,如今在世的隻有三子二女。偏偏二女中長女已遠嫁,次女養在宮中,長子又因犯錯禁足還被奪了世子位。

    如今最聰慧的嫡長子也死了。

    其實,最關鍵的是忠順親王這次的舊疾利害與否。若是利害,後麵恐怕要牽引出一連串反應。

    娘娘緩緩道“昔日可兒認了我作她幹娘,你是可兒夫君,亦算是王府半個子侄。近年來,觀得你行事謹慎,隻想你能規勸淳兒往後不要生事。”

    嗯?

    什麽意思?

    蓉哥兒艱難啟口道“娘娘多慮了,四王子今已成年,自知利害。蓉兒人微言輕,實在無法當此重任。款且,娘娘年輕又是四王子生母,娘娘之言,四王子豈有不聽之理。”

    “若是孩子個個聽話,古往今來哪裏還有敗家的?”王妃娘娘苦笑著搖頭,突抓住蓉哥兒的手道“你是不願嗎?”

    這……

    娘娘的手,怎就這麽軟。

    我的心兒,怎麽就跳得這麽快。

    娘娘又道“十三爺舊疾複發,天知我命。蓉兒比淳兒長幾歲,隻想將來蓉兒能在利害時期勸得淳兒不摻和宮中事務。”

    “娘娘是……”

    “住在城外的太上皇長孫,又豈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宮裏的大殿下,又豈是個能眼睜睜瞧著弟弟登極的心寬人?”

    這他娘的,王府老四是疊了雙重狀態啊。一個宮裏大殿下,一個太上皇長孫,任何一個都有可能鬧事。

    這怎麽勸?

    後麵的一點以後再看,稍後修改。

    後麵的一點以後再看,稍後修改。

    後麵的一點以後再看,稍後修改。

    肚子痛,吃藥歇息一會再慢慢寫。

    賈母領兩府女眷在榮府大門外,王夫人、邢夫人兩人粉麵霞紅,緊夾著雙腿靜立賈母之後。稍有挪步亦是小心翼翼,生怕那處鈴鐺被喚出聲音來。

    賈赦、賈政等在西街門外,街頭巷口,用圍幕擋嚴。莫說閑人難觀其中氣派景象,便是天上飛鳥亦難飛入。

    時至後晌,正等的不耐煩,一個太監騎著匹馬來了,賈政接著,問其消息。

    太監道“早多著呢!未初用晚膳,未正還到寶靈宮拜佛,酉初進大明宮領宴看燈方請旨。隻怕戌初才起身呢。”

    鳳姐聽了道“既這樣,老太太和太太且請回房,等到了時候再來也還不遲。”

    於是賈母等自便去了。一行夫人奶奶拘謹行程,身上鈴鐺悶響,偏領頭的賈母當做沒聽到一般。王夫人、邢夫人等更羞愧難言,兩腿之間包裹住的鈴鐺早被打濕,隻想著今兒娘娘歸寧將兩府眾女從中解救。

    身在宮中的元春陪太上皇、皇太妃一並用了晚膳,有閑坐一時。她心中思緒卻難停,記掛家裏傳信所說內禍。

    倒不知是何事情,母親又不再信裏明說。

    莫不是寶玉有難?

    元春心曉府裏最重寶玉,她尚未入宮時也曾教導寶玉。如今幾年過去,寶玉也到十三四歲年齡。具體是何事了?

    元春雖心中憂煩,卻因太上皇、皇太妃、皇帝等皆在上座看燈,她麵上亦是端莊大方賢德雅慧。

    待到戌時,夜色已深,宮內花燈盡賞。

    太上皇終傳旨意,元春領恩退下,出宮回賈府歸寧。

    一路夜行,宮燈招搖。浩浩蕩蕩,將禁宮至賈府一段照如白晝。

    輿車之上,元春思緒萬千,既憂家中之禍,又感深宮難處。待到離家近處,不自覺間竟紅了眼眶。怕被太監女官瞧出,又悄然拭去。

    終至榮府。

    元春隻瞧得金頂鵝黃繡鳳鑾輿之下,金彩輝煌跪著一片片人影,為首的便是年邁慈祖老太太。

    早有太監過去,扶起賈母等來,鑾輿抬入大門往東一所院落門前,有太監跪請下輿。一時,元春早忘了心中所想入室而更衣,複出上輿進園。隻見園中香煙繚繞,花影繽紛,處處燈光相映,時時細樂聲喧,說不盡這太平景象,富貴風流。

    登舟夜遊園子,步入正殿。

    二太監引赦、政等於月台下排班上殿,隔簾見了。茶三獻,賈妃降座,樂止,退入側室更衣,方備省親車駕出園。

    至賈母正室,欲行家禮,賈母等俱跪止之。賈妃垂淚,彼此上前廝見,一手挽賈母,一手挽王夫人,三人滿心皆有許多話,但說不出,隻是嗚咽對泣而已。邢夫人、李紈、王熙鳳、迎春、探春、惜春等,俱在旁垂淚無言。

    元春隱約聽得房內有眾鈴鐺之聲,難免疑惑。詢道“打哪出的動靜。”

    賈母慚色落淚,瞧向房中眾女。王、邢兩夫人更羞澀難言,夾著腿兒不敢出聲。王熙鳳、李紈麵露紅暈。鳳姐兒馬虎笑道“娘娘聽岔了罷,真要有也得是鸞鳳歸巢的喜樂聲音。”

    說話時,王熙鳳亦忍不住雙腿摩挲一下,惹雙腿之間鈴鐺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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