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石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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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大哥亦是大家裏出來的,幾家一體這樣的話,難道也信?”蓉哥兒嘿嘿笑一聲,“親兄弟間也要明算賬,何況是隔了幾代的老親家。這樣的事情,咱可摻和不得。景山上還囚著一位老親王了。”

    段玉側眼看他,道“你還能與王家分割不成?”

    “莫要挑撥。”蓉哥兒輕叫著,“我如今是一門心思在泥巴田裏,不管那些事的。”

    段玉嘿嘿笑了兩聲,又催著蓉哥兒快進院子裏去。

    賈蓉拱手告離了,才轉身背著,他才流出異樣神色來。輕輕舒一口氣,想來自己剛剛說的話,今晚之前定能傳到宮裏去。這些皇子在忠順王府的作為,可時刻有人盯著了。

    他笑了兩聲,又回頭與段玉打了招呼。“等過了這幾日忙碌,還請玉大哥賞臉萬花樓一醉。”

    如此,在王府裏待了一日。期間與皇子王孫們皆有招呼,不卑不亢亦不內在拘謹,也沒獨給哪位冷臉熱臉。

    至夜裏,蓉大奶奶被王妃娘娘留宿一夜,蓉大爺自也在王府住下。奈何王府內監傳說,公主殿下邀了蓉大奶奶相陪,蓉大爺進王府後,便算是再沒瞧見過可卿了。

    直至第二日前晌後果,蓉哥兒在一殿裏見了四公主與可卿攜手坐著。

    四公主嫣然淺笑讚了聲“故事寫得真好。”

    隻此一麵,再有王妃娘娘賞賜一番,蓉大爺與蓉大奶奶方才回寧國府去。

    “公主殿下倒是心寬的。”秦可卿幽幽歎一句。

    “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麽法子?皇命難違,她從進宮的當日便該想到這般結果。”蓉大爺隨口回道。

    秦可卿卻瞧得大爺並不太關心四公主遠嫁的樣子,幽怨嗔道“這些年來,我身邊也沒個姐妹。往日裏在府裏能談得暢快的,也隻有原來的璉二嬸嬸。後來她住進倚霞閣後,雖然麵上親絡,說話也比往日得注意得更多。也隻剩在宮裏這位公主殿下能交心的了,她便像我親人般。”

    蓉大爺撇了撇嘴。“什麽像親人,我還是你家大爺了,可兒要交心也得跟我交。”

    蓉大奶奶道“女人們的事情,大爺哪有興致聽。”

    “你隻管說,有沒有興致,那是我的事兒。”

    “才不說。”蓉大奶奶嗔著,又道“大爺哪能體會這般心情。四公主遠嫁漠北,往後少說幾年難有音訊,甚至一生都未必能在碰得見麵。要是家裏有個與大爺熟絡的姐兒遠嫁,大爺才能懂那心情。”

    蓉大爺道“想來我這輩子是懂不了。我這一輩的姐兒,也就一個璉二叔家的巧姐,其他的都是姑姑。家裏的姑姑們,即便遠嫁也有限,不外乎金陵姑蘇等地。如今府裏又多和神京公侯來往,多半是嫁在神京城裏了。”

    “往後的事情,哪個說得定。”蓉大奶奶笑一聲,打趣道“說不得哪個姑姑也被哪家王府認了幹親,未必嫁不了天南地北去。”

    “你這話可莫要亂說,被大觀園裏的人聽了,我可保不住你。”蓉大爺嗬嗬笑道,渾不將可卿打趣的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畢竟可卿說的東西,概率實在太低。

    大觀園裏的迎春低調,又是賈赦一房的女兒,即便出嫁也是賈赦與邢夫人做主。他們倆能尋得什麽天南地北的大家族?

    探春機敏,其老爺是賈政,姐姐又在宮中作娘娘。她的前程倒是相對較好,隻是賈家總體不如以往,空掛著貴妃母家與一個國公府門楣,探春能嫁的也難是新貴。

    將來多半在四王八公或幾個親近侯府裏結親了。

    至於惜春,年紀尚小。雖說是東府的人,卻養在賈赦那邊,最後亦得瞧老太太意思。

    蓉大爺與可卿打趣閑聊著,待回寧國府時已是後晌時間。偏大觀園裏的人兒聽了他們回來,各有心思來請去賞雪。

    “寶叔今兒怎麽得閑?”蓉哥兒幹笑著道。現在不知怎麽搞的,見了寶玉就有一點頭大。

    寶玉道“才從璉哥那裏回來了。”

    賈璉?讓他過去抄莊子也沒了下文,蓉哥兒好奇問道“璉二叔近來在作什麽?”

    “哪裏還能作什麽?他被大老爺打得動不得了,躲在房裏養傷了。”寶玉似有同病相憐之痛,無奈道“都是可憐的,偏他房裏也沒幾個貼心的人,我才來找蓉哥兒尋藥了。”

    雖說這時代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可蓉哥兒還是詫異,怎麽就被打得動不了了。難不成是因為抄莊子的時候被賈赦反對了?

    也不至於這裏利害手啊。

    問道“是怎麽一個事情?好端端的,怎麽就捱了這一通打?”

    寶玉咬牙罵道“全是雨村害得,這一個狼心狗肺餓不死的祿蠹。認了才幾年光景,生了多少事出來。往日在府裏作客,雖也是討嫌的,總體是見了麵當沒瞧著便好。如今倒好了,他在京裏作了官,為了升官發財什麽事兒做不來?”

    “賈雨村?賈時飛?他又做了什麽?”

    “蓉哥兒真沒聽說?”

    “未曾。”他去哪裏聽說,也沒人和他說啊。這些日子偶爾跑一跑水利營田府,又去一去忠順王府,再呆寧國府裏給四公主編故事。外麵的事情,是聽到什麽動靜。

    寶玉見了,方才咬牙切齒說了。

    原來,今年春天,賈赦不知在那個地方看見幾把舊扇子。回家來,看家裏所有收著的這些好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處搜求。

    誰知就有個不知死的冤家,混號兒叫做石頭呆子,窮的連飯也沒的吃,偏偏他家就有二十把舊扇子,死也不肯拿出大門來。

    賈璉聽了賈赦吩咐,好容易煩了多少人情,見了這個人,說之再三。

    石呆子把賈璉請了到他家裏坐著,拿出這扇子來略瞧了一瞧。

    一麵麵全是稀罕物,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寫畫真跡。賈璉回來告訴了賈赦,便叫買他的,要多少銀子給他多少。

    偏那石呆子說‘我餓死凍死,一千兩銀子一把,我也不賣。’

    賈赦沒法了,天天罵賈璉沒能為。已經許他五百銀子,先兌銀子,後拿扇子。

    石呆子隻是不賣,隻說‘要扇子先要我的命!’

    誰也沒想到,賈雨村後來聽到了這個時間,便設了法子,訛石呆子拖欠官銀,拿他到了衙門裏去,說‘所欠官銀,變賣家產賠補。’

    賈雨村用這方法把這扇子抄了來,做了官價,送給了賈赦。

    那石呆子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賈赦也不忘揶揄賈璉幾句‘人家怎麽弄了來了?’

    賈璉卻瞧不上賈雨村的做派,沒好氣回了一句道‘為這點子小事弄的人家傾家敗產,也不算什麽能耐。’

    賈赦聽了哪有不惱的道理,覺得這不孝子是在拿話給他心裏添堵。後來又有幾件關於風月的事情,再加上前不久關於鴛鴦和賈璉一些傳聞。

    於是賈赦把新賬舊賬一起算了,給賈璉這個不孝子一頓好打。

    賈蓉聽完整個經過,麵色已全黑,陰沉的可怕。他娘的狗卵子,老子為了賈家在外低調,即便有時心裏不快也常壓著,結果這畜生變的東西偏在這時間惹事。

    淦。

    蓉大爺皺著眉頭問道“石呆子現在在哪了?是死是活?”

    寶玉歎了聲,道“哪個曉得,雨村這樣的祿螜為了討好人,什麽事情做不來?”

    “滿腦子被蛆吃的東西。”蓉大爺罵一聲。

    寶玉愣道“蓉哥兒罵我作甚,又不是我害人家破人亡。我整日呆在府裏,哪能知道其中的內情。”

    “沒說你了。”他回道。“寶叔且回罷,璉叔缺藥的事兒我讓人尋去。”

    寶玉聽蓉哥兒不是在說自己,便也點頭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用過藥養幾日便好。蓉哥兒今兒到怡紅院去罷?”

    去什麽怡紅院,蓉大爺心裏憋著火了。

    悶聲道“寶叔自回罷,侄兒便不送了。我還有要事得去做。”

    寶玉似乎也察覺了蓉哥兒神情不對,訕訕說道“大老爺畢竟是長輩,到底做什麽也不該咱們去說的。連老太太都管不了,咱們更勿得操心。”

    “今兒,我就要管一管。”蓉大爺咬著牙回了一句,請了丫鬟送寶二爺離開。

    他回院裏換了身衣裳,又喚了人去給璉二爺尋藥。叫馬車備著,直殺賈赦院裏去。

    “小蓉大爺倒是稀客,今兒如何舍得到這邊來?”西府裏賈赦院的丫鬟笑迎著說道。

    蓉大爺緩緩點了腦袋,直問“赦太爺可在院裏?”

    “不在了,晌午時老爺應順天府尹的邀請出了門。”

    “可知他們去了哪兒?”

    “因是在萬花樓罷。”小丫鬟瞧著小蓉大爺麵色愈沉,緊張回道“小蓉大爺尋老爺是有何要事嗎?”

    小蓉大爺冷著眼掃一下,也不答她,轉身出了西府叫著馬車直奔萬花樓。

    賈雨村和賈赦在一起,那更好了。這對狼狽為奸腦子長蛆的狗卵子,今兒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才是。

    隻是,他乘著馬車才出了寧榮後街,腦袋裏一片雜亂無序。

    自己怎麽能給他們教訓?

    衝上去打他們一頓?跑過去罵一頓?還是拿誰的名頭嚇唬他們一頓?

    好像都沒什麽卵用。

    他娘的,世上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此了。論官職,賈雨村比他還高;論輩分,賈赦還是太爺輩的。

    “停一下。”

    賈蓉叫住了車,馬車正停在內城通往南城的城門口。

    低頭沉思,自己絕對不能如此的衝動。事情鬧大,宮裏和百官攻擊的是整個賈家,真他娘的惡心。但是這樣的事情,又絕對不能放任不管。

    即便這一件事隱瞞過去,誰能保證嚐到甜頭的賈赦和賈雨村兩人,會不會更加瘋狂更加的肆無忌憚?

    必須要殺一殺。

    他咬了咬牙,又罵了一聲賈敬。狗屁的敬太爺,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管插手管一管,還他娘的盯著要囚禁老子的女人。

    全是沒腦子的東西。

    “去萬花樓。”蓉大爺咬牙說著,隻能過去威懾一番。如果這兩人再敢繼續鬧事,也別怪他心狠了。

    賈珍亦能死得,賈赦未必就不能。

    要拉下一個順天府尹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還是一個背後肮髒的順天府尹,更容易。大不了,賈家不要這個連宗親族做助力了;大不了,浪費這些年給賈雨村投入的人情資源。

    總比這兩人往後再惹事的好。

    【作者的話明天還有半天限免時間。】

    【作者的話後麵內容稍後修改。】

    當寶玉見來,元春瞧了卻暗自皺眉,隻覺寶玉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讓人不太舒服。她隻當今日勞累的錯覺,又許久不見寶玉,喚退左右命了寶玉過來。

    “最近學業如何?”

    寶玉仰頭露一真誠笑容,回道“蓉哥兒近來讚我學有所成,技藝盛精。”

    “如此便好。”元春攜上寶玉的手兒,含笑問道“蓉哥兒可是東府珍大哥家的?”

    寶玉心神一蕩,感覺元春姐姐手軟身香,忍不住輕柔元春小手。笑答道“正是他,蓉哥兒可是家裏最聰明的,如今兩府上下都聽他的。”

    旁邊王夫人聽見蓉哥兒三字,不由雙腿發軟。

    當寶玉見來,元春瞧了卻暗自皺眉,隻覺寶玉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讓人不太舒服。她隻當今日勞累的錯覺,又許久不見寶玉,喚退左右命了寶玉過來。

    “最近學業如何?”

    寶玉仰頭露一真誠笑容,回道“蓉哥兒近來讚我學有所成,技藝盛精。”

    “如此便好。”元春攜上寶玉的手兒,含笑問道“蓉哥兒可是東府珍大哥家的?”

    寶玉心神一蕩,感覺元春姐姐手軟身香,忍不住輕柔元春小手。笑答道“正是他,蓉哥兒可是家裏最聰明的,如今兩府上下都聽他的。”

    旁邊王夫人聽見蓉哥兒三字,不由雙腿發軟,

    家裏最聰明的,如今兩府上下都聽他的。”

    旁邊王夫人聽見蓉哥兒三字,不由雙腿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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