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嘉靖聽到張理去了城牆上麵，而且徐氏還昏厥了過去，心裏也難受，說要去城牆上，送英國公一程。

    呂芳聽後，緊張的不行，嘉靖從搬到玉熙宮後，基本沒有出去過，現在外麵在打仗，他說要上城牆，萬一有危險，怎麽辦？

    “皇上，可不行啊，現在外麵在打仗，韃靼大軍隨時有可能攻城，萬一有個什麽意外，大明就天塌了！”呂芳趴在地上，哭著說道。

    “起來，朕要去送一程，張溶雖敗猶榮，況且，現在還在打，韃靼攻城也攻不上來了，去準備吧！”嘉靖嗬斥著呂芳。

    呂芳爬了起來，還想要勸一下。

    “快去！”嘉靖狠狠的瞪了呂芳一眼，呂芳沒辦法，隻能轉身去安排了。

    沒一會兒，嘉靖從玉熙宮出來，帶著大量的禁衛軍，前往北麵城牆。

    “你說什麽？皇上前往北麵城牆觀戰？”嚴嵩聽到了這個消息後，嚇了一跳。

    這個完全不符合嘉靖的作風，之前不管是什麽事情，他是從來不出宮的。

    “是的，現在已經前往了！”那個官員看著嚴嵩點頭說道，而呂本站了起來，看著嚴嵩。

    “這，萬一要是韃靼攻城，皇上有危險怎麽辦？他張溶，難道想要成為我大明的罪人嗎？”嚴嵩一臉氣憤的說道。

    呂本一聽，不樂意了，反駁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但是沒說，現在張溶危險，萬一戰死了，那自己就得罪了嚴嵩了。

    “嚴閣老，你看，我們也過去一趟？”呂本看著嚴嵩問了起來。

    “嗯我們還是不要去的好！”嚴嵩考慮了一下，看著呂本說道。

    “皇上都已經去了，我們還不去？這”呂本不理解的看著嚴嵩，往常的話，嚴嵩是第一時間要跑去的，今天怎麽不去了？

    “皇上是去看前方戰事的，而我們，還是要幫著皇上守好這裏！這裏才是大明的根本。”嚴嵩看著呂本說道，呂本看了一下嚴嵩，欲言欲止，想了一下，心裏歎息了一聲，接著坐下來，有點心煩意亂。

    而其他部門的官員，看到嚴嵩都沒有去，他們也不敢動了，隻能等消息。

    嘉靖的隊伍，很快就到了北麵城牆這邊，城牆上的守軍，得知嘉靖過來了，紛紛看著下麵，直到嘉靖上了城牆，守在這裏的參將，還有丁汝夔、張理，都過去拜見。

    “張理，起來吧，到朕身邊來！”嘉靖看到了張理後，強笑了一下開口說道。

    “是，皇上，謝皇上！”張理站起來，悲傷的走到了嘉靖後麵。

    “朕今天過來，是來送送英國公的，君臣一場，他在為朕的大明浴血奮戰，朕，不能不來！”嘉靖看著張理繼續說著。

    “臣替父親，謝皇上！”張理再次跪下去，人抽泣了起來。

    “起來，孩子，起來！”嘉靖說著就去扶著張理，張理再次站起來。

    接著嘉靖走到了牆垛這邊，看著下麵密密麻麻的韃靼騎兵，也看到了遠處密林正在交戰，轟轟的爆炸聲還在炸著。

    “皇上，英國公還在密林和韃靼兵作戰，韃靼那邊傷亡很大，這是第三批殺進去的，前兩批沒什麽人出來，可見，英國公在密林裏麵殺敵很多！”那個參將站在遠處，對著嘉靖說道。

    “好，殺的好，英國公不愧是我大明的英國公！”嘉靖聽後，非常激動的說道。

    “是！皇上，英國公確實是勇猛！”丁汝夔此刻也強笑的說道。

    從得知嘉靖要過來那一刻起，他身上的汗水，就沒有停過，現在額頭上都是汗水，他就怕嘉靖問，為何張溶沒有進城。

    “皇上，本來如果英國公在城內的話，韃靼隻要攻城，我們能夠給他們帶來更大的殺傷，可惜，沒能進城！”那個參將看了一下丁汝夔，接著看著嘉靖說道。

    “嗯，可惜沒能進來！”嘉靖應了一聲，心裏也很惋惜。

    “皇上，我爹本來有機會進城的，可丁尚書不讓！”張理可是懂那個參將的意思，現在就是要給自己伸冤。

    “你說什麽？丁汝夔！”嘉靖一聽，馬上盯著丁汝夔質問著。

    “皇上，可不能聽黃口小兒的話，臣可不敢這麽做，是因為韃靼的騎兵已經追來了，為了京師的安全著想，臣不能打開城門啊，隻能讓他們在城外堅守！”丁汝夔一聽，麵如死灰，馬上跪下去，詭辯的說道。

    “皇上，從得知韃靼大軍要殺過來，到完全抵達城下，差不多有一個時辰，而英國公他們，是完全能夠撤出來的，英國公那邊隻有五千人，而且我們也看到了，他們搶奪了大量的戰馬，時間是夠的！”參將馬上對著嘉靖匯報說道。

    嘉靖一直盯著丁汝夔看著，等著丁汝夔的解釋。

    “皇上，當初我們不知道韃靼大軍相距這邊有多遠，臣隻能確保京城的安全！”丁汝夔把頭嗆地，對著嘉靖解釋說道。

    嘉靖站在那裏沒說話，而是考慮著，現在韃靼大軍還在下麵，如果換掉了丁汝夔，萬一韃靼攻城怎麽辦？丁汝夔早晚是要處理的，但是，不是現在。

    “張理啊，丁尚書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也是擔心京師的安全。”嘉靖說著就扭頭看著張理說道。

    張理聽到了，喉嚨都快堵住了，但是嘉靖都已經這麽說，那他也隻能點頭。

    “好了，起來吧，京師的安全，朕就交給你了，你要好生盯著！”嘉靖看著丁汝夔說道。

    “是，皇上，皇上放心，臣為了京師的安全，定當肝腦塗地！”丁汝夔連忙磕頭說道，心裏也放心多了，但是也記住了那個參將和張理，心裏想著，等這件事完事了，非要弄死你這個病秧子。

    接著丁汝夔站了起來，而嘉靖把目光放在了密林那邊，那邊還在爆炸，而且還有韃靼的士兵衝進去，但是隻見人衝進去，沒見人衝出來！

    “英國公帶了多少人出去，確定就5000人嗎？”嘉靖看著遠處那個參將問了起來。

    “回皇上，是的，就5000人！”參將連忙單膝跪下，匯報說道。

    “起來！”嘉靖背著手繼續看著下麵的騎兵，掃了一眼，接著開口問道：“下麵大概還有多少騎兵？”

    “啊？”參將起來後，也到了城牆邊上看著，預估了一下，開口說道：“約4萬人左右，之前人更多，大概有三萬人殺進去，皇上，你看那些空著的戰馬，就是那些騎兵下馬後，衝進去的！”

    “嗯，為何要下馬衝進去，英國公在裏麵設置了阻礙騎兵的障礙？”嘉靖繼續問著。

    “回皇上的，是的，在韃靼大軍殺進來之前，英國公他們在砍樹，砍倒了很多大樹，那些大樹阻礙了騎兵衝鋒，所以韃靼大軍沒辦法，隻能下馬！如果隻是步兵進去，臣相信，哪怕是英國公他們手上沒有那麽多大炮仗，就手上的兵刃，也能夠幹掉他們幾千人。”參將繼續對著嘉靖匯報著。

    “好，好，張溶還是會打仗的，就是武藝一般！”嘉靖點了點頭說道，參將就沒有辦法接了。

    “轟轟轟！”

    “轟轟！”密林裏麵還是爆炸聲不斷。

    韃靼那邊的士兵，都躺在地上嚎叫著，但是他們也嚎叫不了多長時間，那些弓箭手找不到站立的目標，就會對他們射箭，先弄死他們再說。

    “弟兄們，好樣的，繼續殺，咱們賺大了！”張昊此刻非常興奮的喊道，帶著那些士兵在最前麵扔手雷。

    張昊的手雷扔的遠，往往還沒有落地，就爆炸了，這樣殺傷力更大。

    而韃靼的士兵也是傻，就知道往前麵衝，雖然舉著盾牌，但是那些彈片可是比弓箭的威力更大，往往能夠擊穿盾牌，甚至掀飛那些盾牌。

    “可汗，不能打了，真的不能打了，這樣的傷亡，如果再打一會兒，到時候我們恐怕連草原都回不去了。”一個主將看到了這樣的情況，連忙勸著俺答汗說道。

    “是啊，可汗，再這樣打下去，萬一大明的軍隊形成了包圍圈，我們可能都殺不出去的，可汗，冷靜一下，套用漢人的一句話，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汗！”其他的將軍也開始勸說著。

    都打了這麽長時間了，他們坐在這裏，都能夠看到密林裏麵是他們韃靼兵密密麻麻的屍體，而且，現在也沒有殺進去，繼續衝進去，也未必能夠殺得進去，最後隻會傷亡更大。

    “混蛋，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大明怎麽會有這樣厲害的火器？”俺答汗此刻也害怕了，這樣的武器，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可汗，先不管這個是什麽，我們首先是要撤退，都沒有多少人了！”其他的主將繼續說道。

    現在可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而是要考慮，自己這些人到底能不能撤退出去。

    俺答汗冷冷的看著密林裏麵，喉嚨深咽了幾下，接著一咬牙，喊了一聲：“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