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3年8月1日，這是個再平常不過的日子。距離零伍議會人員遭遇刺殺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些零伍人員將計就計，假死消失，引出了許多管理局內部的叛徒。
    而後他們又強勢回歸，以絕對的實力重新奪取了異常生物管理局的領導權，給予了那個神秘組織聯盟致命的打擊。
    管理局雖然同樣遭受了一些損失，但這個過程就好像是給病人手術一樣，疼痛隻是暫時的，經過此次事件之後，管理局的凝聚力將會得到進一步的提升，實力也會達到有史以來的最巔峰。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促成這一切的，是一個叫做樂水的人。
    不但沒有人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他反而因為刺殺零伍人員而上了異常生物管理局的通緝令。
    而且是最高級別的那種。
    雖然其他的零伍人員都平安無事，但零伍一卻徹底地回不來了。
    在十二位零伍人員的見證下，零伍一的屍首被葬入了距離總部幾十公裏外的管理局公墓裏。
    和她的下屬們躺在了一起。
    對於異常生物管理局的領導層來說，接下來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選出新一任的零伍一。
    但很快他們就遇到了困難。
    前麵介紹過，零伍一的任命和其他十二位零伍有所不同，一般都是由上一任零伍一直接指定的。
    雖然這隻是一個形式，但如果沒有得到上一任零伍一的認可，許多的秘密、密鑰都無從得知，這將會造成極大的隱患。
    就算零伍議會中的任何一個人當選了零伍一，除了權力比之前更大，並沒有什麽實質上的作用。
    因為零伍一掌握的那些不為人知的東西才是關鍵。
    所以這件事情一度陷入了僵局。
    管理局眾人又重新將目光放回了樂水身上。
    零伍一死前最後見的人是他。
    如果說有誰可以知道零伍一的全部秘密，除了樂水，不做第二人想。
    然而樂水號稱這個星球上最聰明的人，他若想逃，恐怕沒有人能抓得住。
    於是所有和他有關係的人，便都成了審查的對象。
    作為他的哥哥，樂山首當其衝。
    而當安傑洛率領調查組前往梅國後，押送樂山的飛機卻被劫持了，最後降落在C國江州地界。
    那裏是特別顧問張玨的地盤。
    眾所周知，張玨雖然頂著異常生物管理局特別顧問的名頭，但早已和管理局離心離德。
    他不斷地從管理局身上吸血，然後補充到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裏去。
    就拿這次事件來說，克裏金斯想利用管理局的資源殺掉他，可沒成想十幾支機動特遣隊竟然不是他的一合之敵，全軍覆沒，全部被俘。
    雖然最終這些隊員都被放回了總部，但是他們帶去的那些武器裝備可是都被那位張顧問照單全收了。
    後來管理局總部也曾發文讓張玨歸還這些東西，至少是一部分。
    但是張玨給他們的答複隻有一句話。
    “你見過哪隻老虎吃進嘴巴裏的東西還會吐出來的？”
    在很早之前，樂山和張玨的關係就很密切，可以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在張玨加入管理局的初期，樂山曾經多次幫過他的忙。
    如今樂山有難，被他接走也不是什麽難以想象的事情。
    而這一次管理局總部甚至都沒有發文了。
    誰都知道，他肯定不會放樂山回來送死。
    而經過這次事件之後，管理局同樣需要一段時間休養生息，還沒有做好和張玨翻臉的準備。
    所以大家都以為這件事情會就此擱置一段時間。
    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當管理局總部的工作人員看到大門口那兩個身影的時候，不禁長大了嘴巴。
    他拿起旁邊的電話，撥通了零伍議會辦公室的號碼，現在是特殊時期，他的電話是可以直接打過去的。
    電話接通後，這名大門口的安保人員焦急道：“報報報報報告！他他他他他們兩個人來了——”
    因為太過恐懼，他的嘴有點瓢。
    這邊的接線員聽出了他的聲音，皺眉道：“懷恩特，你說什麽？誰來了？”
    “張張張張張張玨，還有樂樂樂樂樂山——”懷恩特的舌頭打結，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張顧問和樂山他們兩個人來了！現在就在門口！”
    他說完之後，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響動，顯然也是被這消息嚇得不清。
    “你等一下，我馬上通知零伍議會——”
    好在目前十二位零伍人員全都在總部處理事務，不然事情真是大條了。
    site19大門口，張玨和樂山兩人散步一樣，走進了大門，其他安保人員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卻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
    他們的手裏都拿著真槍實彈，但沒有誰敢將槍口對準他們，就連和他們對視的人都沒有。
    大家都知道，麵前的這位可是十幾支機動特遣隊都對付不了的人，連096都被他打趴下了，如果他們拿著幾把小破衝鋒槍就敢對他動手，大概真是活膩了。
    還是讓那些同樣是怪物的零伍人員來對付他吧，自己這些人隻要看著就好了。
    張玨和樂山一邊向總部大樓走去，一邊旁若無人地說著話。
    “這兒雖然是管理局總部，但規劃其實做得不太好，容積率太低了，你看看，樓一棟挨著一棟，采光多不好，而且連個像樣的鍛煉器材都找不到，我上次來的時候，想玩一會兒雙杠，他們竟然說沒有，嘖嘖，真是太不關心員工們的業餘生活了。”
    “張顧問說的有理。”
    “我怎麽感覺你在敷衍我。”
    “沒有的。”
    “魯迅曾經說過，當你長篇大論後，如果對方回複的字數沒有超過你之前論述字數的十分之一，那他就是在敷衍你。我剛剛那段話算上標點符號一共是正好是一百個字，你卻隻回了我八個字符，你就是在敷衍我。”
    “真的沒有。”
    “還說沒有！”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總部主樓的門口。
    貝拉米從裏麵走了出來。
    此時他已經升任了零伍議會辦公室主任。
    其實這個事件之後，隻要沒有站錯隊伍的，都應該會升職。
    見到張玨和樂山，他冷著臉讓開了一條路。
    “兩位，請吧。”
    ……
    管理局總部大樓某間會議室裏。
    張玨和樂山坐在一邊，十二位零伍人員坐在另外一邊。
    零伍五看著張玨，冷冷道：“既然樂山已經答應接受總部的審查，張顧問，你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張玨抱著肩膀翹著二郎腿，凳子被他搞得兩腿著地，好像隨時都有可能仰過去。
    麵對零伍五的質問，他冷笑道：“這裏是管理局總部，而是我管理局顧問，我來串串門，不行嗎？”
    “根據管理局條例，管理局工作人員，非必要不得離開駐地。”零伍五寒聲說道，“張顧問，既然你還把自己當成是異常生物管理局的人，就請遵守管理局的規矩。”
    張玨嗬了一聲。
    “如果我沒有記錯，根據管理局的條例，你們這些人也不應該同時出現在總部吧，怎麽著，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又當又立，這雙標玩的挺溜啊。”
    零伍五被他懟得啞口無言，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零伍三溫和道：“張顧問，你擊敗096，遏製了災難的發生，於管理局是大功一件，你有什麽訴求盡管提，能滿足的我們一定滿足你。”
    “聽聽、聽聽！什麽叫格局，這才是格局！你們都應該好好和方先生學學和稀泥的技術——”
    張玨用手對著對麵的十二位虛點了幾下，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除了零伍五以外，零伍二和零伍七也都冷著臉，不過大家誰也沒有說什麽。
    因為非要討論的話，張玨此次的功勞確實不小。
    除了製止了096，他還用溫和地方式化解了克裏金斯對於site14和site336兩個站點的進攻，保全了至少二十支機動特遣隊的性命。
    如果放在平常，如何嘉獎都不為過。
    但如今張玨早已經擁有了管理局之星的稱號，手上握有兩個站點的實際控製權，甚至還有一麵由他們十三個人簽名的錦旗，無論是安保等級還是人員等級都已經達到最高。
    可以說，已經是獎無可獎——除非讓他升任零伍，但這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
    看看site14和site336兩個站點就知道，現在的張玨已經如此囂張跋扈，他要是當了零伍人員，怕是要不了多久整個管理局都會成為他們家的後花園。
    張玨也清楚他們怎麽想的，所以到手的便宜能占就占，絕不客氣。
    他這次來總部，除了惡心惡心這些零伍之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保護樂山。
    玩笑話說完，張玨將自己的二郎腿放下，趴在桌子上，臉上已經斂去了笑容，換上了一副惡魔般的麵孔。
    “我來這裏，就是要我告訴你們，樂山回來審查，那是他光明磊落，我尊重他的選擇。你們走正常流程，該調查調查，該取證取證，我都不管，但是，如果你們采取了什麽不光彩的手段，像什麽屈打成招啊，捏造證據啊，最好捂緊一點，別讓我知道——如果你們不小心走漏了風聲，讓我發覺了，到時候我親手把這裏給你們拆了，可別怪我言之不預！”
    張玨說完，抬頭掃視了一眼所有的零伍人員，然後哼了一聲，走出了會議室。
    樂山看著他的背影，搖頭輕笑。
    ……
    張玨從會議室裏出來，一路下了樓，在外麵的空地上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他相信樂山，既然樂山說他對樂水的事情不知情，就一定不知情。
    不管管理局再怎麽查，都不會查到他們“勾結”的證據。
    或許在之後的一段時間，樂山將會被冷藏，但隻要命保下來，其他什麽都能接受。
    張玨很清楚，樂山不可能退出管理局幫他做事，否則他說什麽也不會讓樂山來的。
    人各有誌不可強求，他再怎麽遺憾也沒用。
    他在石頭上一坐就是半個小時。
    總部的人員都認識他，沒有一個人敢上來招惹。
    甚至有好幾支巡邏的機動特遣隊從他身邊走過，但所有人都默契地目不斜視，權當沒看見。
    “張玨？”
    略帶驚喜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張玨回頭，見寧碎玉坐在輪椅上，右腿打著繃帶，正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呦，我道是誰呢，這不是寧大站長嗎，你這個造型挺別致啊，非常6+7啊？”
    原本見到張玨寧碎玉還有點驚喜，聽他口無遮攔，啐了一聲，氣不打一處來：“還不是因為你！”
    克裏金斯擔任站點聯合會主席之後，想要殺掉張玨，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和張玨聯係緊密的寧碎玉抓了起來。
    審問的時候寧碎玉反抗激烈，傷了大腿，而零伍議會重新掌管了總部，她便一直在這裏養傷。
    一來是因為總部的醫療條件很好，而第二點，則是因為她大概要升職了。
    本次事件中，她一直致力於將管理局穩定下來，從未有過以權謀私的情況，表現非常突出，獲得了零伍議會的一致認可，如果其他的零伍人員要接任零伍一，她便有很大可能會作為替補，頂上那個空缺的位置。
    從一個小小的研究員做到零伍人員，她隻用了十幾年時間，足以自傲了。
    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因為零伍一死了。
    可以說，沒有零伍一的提拔，就沒有今天的她。
    她趔趔趄趄地走下輪椅，坐在了張玨旁邊。
    手中拿著的是零伍一給她的那個專用電話。
    張玨也有一個一樣的。
    看著她落寞的神色，張玨也大概能猜出的她的心思。
    “你說，零伍一她，怎麽就死了呢。”寧碎玉喃喃道。
    這是一直困擾在她心頭的問題，她不能對別人說，隻有麵對張玨的時候，才能吐露心聲。
    “其他零伍人員都沒事，她怎麽就這麽輕易地死了呢……”
    張玨也拿出零伍一送他的那個手機，放在手中把玩。
    “人總有點背的時候，有的人在能在馬蹄那麽大的水坑裏淹死，命數到了，誰也沒有辦法，再說，殺她的人是樂水，那個小子，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
    說到這裏，張玨忽然頓了下。
    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他看了看寧碎玉手裏的手機，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
    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