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在另外一個房間，封燊請外邊幾個人過來就坐，將菜擺上。

    吳總挑眉，豎起一個拇指“封老板真人不露相！”

    主要是封燊年紀不大。而廚師，是需要時間積累的職業。

    更何況，他知道封燊之前還在華亭上學、工作七年，基本沒機會接觸廚房。

    這一桌子菜，可謂味、香俱全。如果味道不錯，那封燊在廚藝方麵的天分，就真沒的說了。

    封燊笑著說“要不喝點酒？家裏還有幾壇青梅酒，泡了有了四五年了。”

    吳總擺手說“多謝封老板盛情，我跟莊主任中午還有些事，就不喝酒了。你跟魏總隨意。”

    封燊也沒有再勸，拿了椰子汁來，每人倒了一杯。

    他坐在主位上，笑著說“吳總與莊主任光臨，我這裏是蓬蓽生輝。我就以椰汁代酒，敬兩位一杯。”

    描補了一下儀式感，他又大拿起公筷，給兩個客人各夾了一條雞腿“這是清水雞。算是我學會的第一道菜，也是我自以為最拿手的一道。雞肉吃著滑嫩而不油膩。有什麽不足，還請兩位多多提點。”

    說著又給魏士進夾了一塊雞翅膀。都是很大的一塊。

    魏士進是最不客氣的，咬了一口，第一感覺就是香。

    濃鬱的雞湯味。

    雞肉確實很嫩，簡直入口即化。

    看著很完整結實的雞翅膀，輕輕一扯，骨肉就分離了。

    “不錯啊。”魏士進抬頭朝他豎起大拇指。“這種吃法，我在羊城一家私房菜也吃過。味道不相上下。”

    吳總也點頭說“確實很好吃。肉很結實，應該是山地。不過這雞腿卻不柴。而且口齒留香。”

    封燊笑著說“這道菜是我二爺爺生前最得意的一道菜。我也算是學了十來年的。隻是去上學後就沒動過手了。還好沒太過生疏。”

    又說。“來，這魚湯也挺不錯，涼就不好喝了。”

    魚肉潔白如玉，味道鮮美，蓴菜爽滑……

    魏士進喝了一口湯，就沒能停下來。不僅湯喝光了，魚變成了一堆魚骨，連配菜也吃完了。

    碗空了，他籲一口氣“還有魚湯沒？”

    封燊指了了指湯盆“自己舀。”

    吳總和莊主任比他矜持一些，碗底大概還有兩調羹的湯水墊底。但魚也變成了骨頭，配菜也是完全沒有了。

    封燊給他們加湯，他們也沒拒絕。

    莊主任重新吃還沒吃完的雞腿，含笑說“封老板這道魚湯，可比那些大飯店做的要好得多。另外幾道菜也非常不錯。又這首廚藝，要是開一家私房菜，大概要客似雲來。”

    吳總卻問“封老板這裏，以後做不做民宿？”

    封燊搖頭，說“暫時還沒決定。不過我更傾向於做農莊。有客人來吃飯了，就做一兩頓。”

    “那太好了。”吳總笑著說。“等你開業了，我一定帶朋友來尋味。”

    “那我可先謝過吳總了……來，筷莫停，多吃菜。”

    他說是打算做農莊，心裏其實更傾向於做私房菜。

    雖然遠離大城市，那些有錢人未必願意千裏迢迢跑來這裏吃飯。但做農莊收入‘太低’。

    私房菜如果做得好了，一桌菜能收入過萬，甚至幾萬。隻有這種收入水平才有辦法讓他還得上銀行債務。

    就算一時還不上，他有那樣的收入水平，能還得上利息，銀行就肯定願意延長還款期。

    封燊招呼著三個客人吃菜，也一直觀察著。

    魏士進最是不客套，麵前堆了一堆魚骨頭和雞骨頭。一個人吃了三大件雞肉，將近三分之一隻雞了。

    扣肉吃五六片，紅燒魚有三分之一落了他的肚子。還喝了三碗湯。

    吳總和莊主任看著矜持，但也吃了不少。

    桌上幾樣菜，除了菜心和椒鹽排骨還各剩半碟之外，其它幾樣，基本相應國家號召的光盤運動——紅燒魚隻剩下一串椎骨，別說配菜，連魚頭都被魏士進啃了。

    扣肉？連湯汁都被莊主任和封燊拌飯吃了。

    吃飽了，他們還坐在餐桌邊上。吃太飽，一時不想動。

    莊主任今天吃了不少菜，還吃了一大碗飯，悄摸摸的將皮帶扣鬆了一寸，一邊喝茶一邊說“剛才的扣肉，湯汁我之前從未吃過。封老板用的是什麽作料？”

    封燊一邊給吳總倒茶，一邊笑著說“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就是用了蘑菇醬。”

    “蘑菇醬？”莊主任笑著說。“怪不得這麽香濃。應該不是一種蘑菇做的吧。”

    “有五六種吧。還放了一些其他香料，比如八角肉桂之類的。另外還放了羊肉和牛肉。徹底打成漿後，放入羊肉湯慢慢煮成膏狀，就成了。”

    莊主任聽了，失笑搖頭說“這就真可謂是膾不厭細了！”

    做一個蘑菇醬而已，那麽操作，也太過繁瑣了。

    喝了一壺茶，四人回到客廳。

    封燊問他們要不要休息一下。

    莊主任笑著說“菜太好吃，剛吃得太飽了……不知道封老板能不能帶我們到周圍參觀一下？正好順便散步消食。”

    吳總也笑著說“我對封老板家的農莊很感興趣。你這宅子就有幾畝大吧。還有，這麽大的地方，看到了水田，也看到了旱地，更看到了大片的水麵。不知道山穀裏還有什麽有趣的東西？”

    意思是說，這參觀不僅僅是參觀宅子，而是想參觀了整個山穀。

    封燊當然不會拒絕。

    他們那麽說，分明是想看看封燊這裏有沒有適合錄製節目的地方。

    封燊想了一下，也明白他們為什麽會考慮自己這裏了。

    他這裏是一個山穀。而且周圍有鐵絲網圍著。在這裏拍攝，至少已經滿足了一個條件能避免被人圍觀。

    同時，他這裏有水田也有旱地，而且有水麵有山林。甚至還有溪流。這麽多條件集中於一體的地方，在這一帶還真不好找了。

    他笑著說“如果你們不累，我們就出去轉轉。”

    如果他們看中了這裏，錄製節目，怎麽也要給錢吧。

    現在他缺錢。近連千萬的債務，還債期限最長的不足四年了，一個月的利息都要十幾萬，他的存款，撐不了多久，得盡快找到收入點。

    現在有這樣的機會，他得上點心。

    “我們從後門出去。”

    走後門，要經過三進。第三進也有院子，但是院子比第二進的更小。院子兩側是兩個獨立院子，後麵是兩層的小樓。後麵是堂屋，本來是封燊二爺爺住的。

    兩側的院落，之前是專門給家裏人準備的，可以供一家幾口人住的。

    不過現在封燊二爺爺的直係兒孫都不願意繼承，當然也就暫時沒了用處。

    從堂屋一側，有一套昏暗的走廊，直通後院。

    魏士進一出門就說“這地方可真不小。還有一個池塘……”

    吳總點點頭，這後院確實不小。從宅子一側，延伸的木板籬笆一直向後山延伸，被山上的竹林擋住了，根本看不到頭。

    另外一側，直接就用鐵絲網作為圍欄。鐵絲網有兩米多高，纏繞在荊棘上，攀滿了蔓藤，看著就像是一堵綠色的牆。

    後院有一片平地，中間是一個橢圓形的池塘，裏麵盈盈都是荷葉，荷葉當中冒出點點的粉紅色，那是荷花苞。

    池塘兩側，有十幾畦地，大部分滿是低矮雜草，還沒開荒。有幾畦卻是似乎被挖了泥，

    封燊一邊走一邊笑著說“當年我二爺爺連一片後山也圍上了。種了竹子，本來隻有十幾叢，幾十年過去了，現在有七八畝了。”

    竹子是青篙竹，竹子直徑通常在七到十公分之間，高二十米左右，可以用作建材，也可以劈成竹篾做編織。竹筍味道也相當不錯。

    “竹林子長出來後，就在裏麵養雞。隻不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養了。”

    莊主任突然說“不怕被雞糞燒了竹子？”

    封燊笑著說“竹林子每年都能落一層葉子、筍殼，雞糞通常不會直接落到土裏麵。反而還能加速落葉分解。幫助竹林物質循環。”

    莊主任點了點頭“我們能到竹林看看嗎？”又指著竹林外圍梯地幾層白色的蛇皮袋。“那些是什麽東西？”

    蛇皮袋上好像還有竹子架設的架子。

    “是淮山。”封燊笑著說。“我朋友那裏弄來了良種讓我種。這裏土層不夠厚，種淮山肯定不行。聽說珠三角那邊有人用這種辦法種，我就學著種了。”

    跟那些胭脂稻一樣，淮山種子也是係統送的。

    就是那【係統激活禮包】，裏麵有十斤稻種、十斤零餘子——也就是淮山豆——另外還有一本《種地寶典》。

    怎麽種，其實都是按照《寶典》的介紹種的。

    吳總笑著說“看來封老板這裏種了不少東西……前院的旱地好像已經種了不少東西？”

    “是種了。請人種的，有白茄子紫茄子，番茄、聖女果、辣椒、玉米還有各種蔬菜瓜果豆類。後院我還打算種一些黃花菜、枸杞、南瓜冬瓜西瓜，再種幾棵葡萄。”

    “那是桃子樹吧。”有桃子了，雖然笑，但魏士進認識。

    他又指著靠近木圍欄的幾棵樹“另外幾棵又是什麽樹？”

    封燊知道他是想助攻，想點出這裏東西多。

    “樹皮光滑的兩棵是番石榴。中間的那棵是蘋果樹，是我小時候用果核種下的，蘋果味道一般。”封燊笑著說。“最高的那棵，是我二爺爺從山上挖回來種的栗子樹。”

    “板栗？”

    “是錐栗？”

    其實都是板栗，南方板栗果型大，一個果子可能會出現有三個以上的果仁，果仁形狀有可能是扁的。

    北方板栗果型小，一個果子隻有一個或者兩個果仁，通常錐形比較明顯。。糖炒板栗用的就是這種。有人為了區分，會將北方板栗叫做錐栗。

    魏士進笑著說“什麽時候結果？送我些。”

    “差不多中秋吧。到時候就有了。”板栗不耐放，通常是中秋前後比較多，品質最好，價格也最合適。

    三人慢慢走著，爬上梯地。蛇皮袋裏裝的東西就一目了然了。

    “這是用了有機肥？”莊主任似乎對莊稼也相當熟悉。

    他看見比普通蛇皮袋明顯小了一半，高度卻超過一米。裏麵裝的是黑乎乎的土，中間有一株五六公分高的苗苗。

    江ns區，多是紅土。山上開的梯地，種幾年，會變成旱是黃褐色的，但絕對不可能這樣黑黝黝的。

    “用了蚯蚓糞跟下麵院子裏泥混合的。蚯蚓糞太貴，要兩毛錢一斤。”封燊笑著說。“還用了一些必要的微量元素。”

    莊主任笑了笑，說“如果是良種，成本高些也沒事。”又看著蛇皮袋說。“這辦法挺不錯。挖的時候能剩下不少人工。”

    “是能少許多人工。直接將袋子破開就行。”

    淮山的塊莖，通常是筆直向下生長的，能長到一米多深。如果人工挖，一株就要挖好久。還需要請熟練工，不然容易挖斷

    人工就要不少。像封燊現在這樣種，能省下不少工錢和人力。

    當然，裝袋也比直接種地裏要耗費人力。十斤淮山豆，也就七八千粒。總的算下來，總能剩下不少人工費。

    “應該要半年才能成熟吧。”

    封燊點頭“沒想到莊主任是內行呢。確實要六個月左右。”

    莊主任第一次露出笑容，說“我也是農村出來的。有親戚種過這個，略有了解……這淮山除了根，還有淮山豆。小時候經常吃，味道跟淮山差不多，不過更粉糯些。”

    看過淮山，三人繼續向上爬，走進了竹林子。在竹林子邊上，他們看到一個水池。水池一半埋在地下，隻露出一個頂。有一個口子洇洇往外流出一道清澈的水。

    莊主任驚訝“封老板，原來家裏吃的是山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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