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上古秘史 第十九章 新愁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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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年前。

    黃河近邊,軒轅丘處。

    天空,北鬥樞星被電光環繞著,祥雲五彩,百鳥飛鳴。

    軒轅宮中,朝日殿內,眾人忙忙碌碌著。

    幽暗的油燈之下,一個美貌女子躺在床榻之上。

    撕裂般的疼痛傳遍全身,額頭的汗涔涔滴下,她用盡全力。

    哇!一聲啼哭。

    一個老婦人捧著一個嬰兒,低頭道“娘娘,是一個男孩。”

    那美貌女子疲憊不已,點點頭,欣慰的露出一絲笑容。

    一個年輕的侍女上前,端上盆熱水為那女子擦拭,“娘娘,您先歇著。”

    老婦人把嬰兒抱入一張竹籃床中。

    此日正是二月二,春雷滾滾。

    那老婦人背對著竹籃床,取一件物事。

    一條閃電,照徹整個軒轅宮。

    她再回頭,望向竹籃床,猛然一驚。

    她哆嗦道“這、這兒怎麽多了一個嬰孩!”

    朝日殿的窗外。

    一女子滴淚道“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

    一個男子扶著那女子的肩膀,眼眶濕潤,道“冰兒,你別說話了。”

    那女子麵色蒼白,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她輕聲道“我不後悔,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那男子抱著女子,他的雙手,浸滿了鮮血,心中輾轉。

    女子目光迷離,聲音微弱,道“百齡,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麽?”

    她問完,又忙搖頭,苦笑道“你從來都不說你的事,也不告訴我,我們為什麽這麽做。”

    男子淚如泉湧,連聲道“冰兒,對不起,我告訴你,我什麽都告訴你!”

    女子溫柔一笑,道“傻瓜,我怎麽會怪你,隻是……”

    她無力再往後說,接連咳嗽幾聲,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她的眼睛緩緩閉上。

    男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無非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卻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痛苦。

    若不是動了真情,何來如此的苦。

    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人嗬斥道“什麽人!”

    男子回首見一隊衛兵趕來,他一言不發,揮了揮手,連同那死去的女子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蒼穹之下,細細的春雨無聲無息,偶爾的幾聲雷鳴,卻也響的沉悶。

    朝日殿內,兩個嬰孩麵色紅潤,並排躺著,睡熟多時。

    一個嬰孩頸上佩戴著一枚玉佩,那玉佩在暗夜之中,似呼吸一般,忽明忽暗一會後,淡淡散著碧綠色的微光。

    深夜已至,不遠處,辰星殿中。

    一男人來回渡著步子。

    他身旁的一名女人道“少典,這天降的孩子,非仙即魔,不可留。”

    那男人思慮片刻道“無論仙魔,皆是天賜,我國民之福康還需天佑,不可逆。”

    女人繼續道“可姐姐體弱,若撫養兩個孩子恐怕無力。”

    那男人點頭道“去星壽村把你妹妹接來。”

    女人微微皺眉,還想說什麽,見男人走到窗邊,看向窗外。

    天空,似有一柄鬼斧,把密布的雲翳從中劈開,陣陣閃電隱現在兩邊層層烏雲之中。

    那銀河繁星能從中被人略見,數道流星閃過之後,兩側團團烏雲合二為一。

    日落月升,在世人看來,這隻是種一成不變的秩序,單調且無止境的循環,沒有矛盾,沒有目標,更沒有未來。

    月光在山陰處留白,無人有心情流連於不必要的憂傷中,他們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的定命,不斷向前進發著,即使失望到崩潰也不會停下來。

    彭友隨著西戎魔師的隊伍繼續向西走著,如同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他心中充滿了疑問,那女孩去軒轅宮幹嘛?自己的身世有什麽秘密?這些殺人惡魔如何除掉?

    彭友正想間,黠狐跑至左圖麵前,拱手道“左圖大人,還請您見諒,沒人能想到廢民也能來攻擊,若在雲中隘口就屠盡,恐怕不是這樣的結果。”

    左圖橫目道“你還敢問我的罪!”他說著就要祭起魔刀。

    黠狐忙道“不敢不敢,大人請息怒,西邊的土地大人依然還能占據。”

    他又斜眼看向彭友,道“不過,這個玉佩少年不如交予我們,我們好回去交差。”

    左圖冷笑道“你要拿去,就自己拿去便是。”

    黠狐看向彭友,彭友瞋目望著他,手中的匕首隨時就要飛出。

    黠狐連忙擺手道“大人說笑了,既然左圖大人喜歡這少年,自然應該歸大人。”

    彭友聽二人對話,儼然把自己當作一個可以交易的商品,心中慍怒。

    黠狐無計可施,道“再往前,我們的隊伍向南回九黎,不知大人是要向西回西戎,還是與我們同往南,也好讓蚩尤酋長一瞻大人的風采。”

    左圖淡漠道“南蠻之地,如果盡是你們這些賤鄙小人,還是不去的好。”

    黠狐被罵,心中恨恨,隻拱手道“那左圖大人,後會有期,希望以後還能在戰場上見到。”

    左圖冷哼一聲,道“不送。”

    黠狐悻悻而去,梟狼見他失望而歸,不多言語,隻留斷臂的豺狗自怨自艾。

    黠狐忽想到什麽,道“不對啊,這玉佩少年中了我們的毒箭,並無解藥,按說已經毒發身亡才是。”

    梟狼道“他腰間即是那龍涎香囊,自然可百毒不侵。”

    黠狐奇怪道“這少年又非東夷仙師,香囊為何在他手中,想不通,他身上奇怪的地方實在太多。”

    梟狼忽道“這少年可以防毒,這些魔師未必可以防我們的毒。”

    黠狐道“大人是想?不過西戎魔師也是用毒高手,會被識破麽?”

    梟狼道“我能感受到兩條蝰蝮遊蛇在附近。”

    黠狐奇道“卻為何不見那兩個跟蹤蝴蝶公主的探子。”

    梟狼道“不知誰下的手,暫且不管,我召那兩條蛇來,控製住這左圖,剩下的都好說。”

    黠狐道“正是!”

    九黎弩兵、西戎魔師兩支隊伍在雲中隘口的十字路口,分別向南、向西進發。

    左圖對彭友道“你的武藝倒是不錯,你的師傅是誰?”

    彭友聽左圖的語氣溫和許多,如實答道“力牧是我的習武恩師,大鴻是我的習文恩師。”

    左圖微微點頭“華夏箭神力牧,兵家典聖大鴻,他們竟都是你的師傅,但以你這般天賦,若不是他們教,也是浪費。”

    彭友望著麵前四十出頭、一身黑袍、亦有仙骨道氣風範的左圖,即感到親近、又感到疏離。

    左圖見他不說話,似對自己有所忌憚,道“在確認你身份前,我不會讓人傷你的,此次與九黎同攻雲中隘口,是我族酋長之意。”

    彭友聽左圖竟向自己解釋其此行之目的,遂凝神傾聽。

    左圖繼續道“我隻是依命行事,不過九黎陰險,不可能再和他們同出兵了。”他接著道“尋你是我師之命,倒也幸運讓我找到你。”

    彭友冷冷的道“隻可惜我的親友沒有那麽幸運,遇到你們這些殺人惡魔!”說著一手匕首微微抬起,另一隻手捏拳作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