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有人情,有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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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石節等人的出現,在林白藥的預料之中。

    提著禮物,滿臉堆笑,點頭哈腰,熱情洋溢。

    這不是什麽大丈夫能屈能伸,而是善於鑽營的人沒臉沒皮。

    石悅被鄭燕芳抱著手臂,一口一個姐的叫著,那親熱勁,仿佛黏在鞋底的口香糖,甩都甩不開。

    鄭石節更是主動散煙,對林正道好一番吹捧,都不看好的時候選址開發區,有魄力;開發區那麽多買賣,選擇開飯店,有商業頭腦;現在生意做大,賺了錢,說明懂經營管理……

    歸根結底一句話:

    賢侄你混出來了,切記拉叔叔一把!

    基層待過的,真要巴結奉承,普通人誰能頂得住?

    一是抹不開麵子,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二是奉承話聽的腦袋發暈,稀裏糊塗的就答應了。

    “正道,以前咱們兩家多有誤會,那是平時來往太少,也沒共過事,缺乏了解和溝通,。以後回縣裏,必須得去找我兩杯,我來市裏,也得去你飯店歇歇腳,怎麽樣?”

    石悅雖然不知道鄭家父女中了什麽邪,但她這些年最大的願望就是想著石熙和鄭燕芳能夠家庭和睦,少惹老人生氣,對於遞過來的橄欖枝,沒有不接的道理,忙道:“鄭叔,是我們該多去拜訪你才對……”

    “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空了就多走動,不用特意,咱們相處,越是自然,越是親近。”

    看著滿屋子的其樂融融,林白藥也沒打算攪局。

    對付親戚,要因地製宜,看人下菜。

    千萬不要奢望親戚們都是通情達理的實在人,像鄭家這樣的,不可能交心,也不可能真的兩家當成一家。

    隻要你過的比他好,永遠壓住一頭,他就永遠是你最好的親戚。

    場麵上絕對過得去,人能說會道,臉皮厚會來事,你想不到的細節,他能想到,逢年過節,親戚聚會,敬酒暖場,就沒幹不成的。

    所以,為了讓石悅和外公外婆省點心,林白藥借著胡偉康的局,稍微拿捏鄭家一下,見他們識趣,也就罷了。

    其實,最o的裝逼就是在親戚們麵前,然而接觸最多,也最讓人糟心的也是某些奇葩親戚。

    對付這些人,重了,父母臉上過不去;輕了,記吃不記打。

    隻有林白藥這樣不輕不重,既教訓了人,又讓他們自個服軟低頭,分寸感到位,方方麵麵都無話可說。

    鄭石節提出要請楚剛吃飯,林正道強撐著心裏的底氣給楚剛打了電話。

    作為工具人,楚剛沒答應吃飯,隻是再次來到林家,麵對鄭石節的馬屁和殷切期盼,他想了想,道:“好吧,既然是林叔的親戚,我找人說說情。但八萬塊錢,數目太大,不可能立即給你們,就是市長打招呼也不行。我隻能保證,等到結案,不管別人如何,首先保證你們這八萬肯定全數返還……”

    鄭石節沒能完全如意,可有了楚剛的保證,至少心裏能放下點不安。

    時間長短無所謂,隻要錢能要回來,也總比雞飛蛋打好。

    接下來兩天,楊副局那邊取得重大突破,囚徒困境的博弈,讓齊鳴沒怎麽抵抗就鬆了口,交代了他和胡偉康參與的多起詐騙案和殺人案。

    這比林白藥預料的容易許多。

    主要原因,他不是罪犯,沒進過局子,對裏麵的手段和嫌疑人要麵對的壓力估計不足。

    楊副局又有意表現,抽調了手底下最能審的幾名幹將,短短四天時間,成功拿下。

    齊鳴的口供涉及四個省,多個縣市,鑒於案情重大,楊副局上報市局,市局又上報省廳,決定成立專案組,聯合各省力量,開始進行全麵抓捕行動。

    楊副局告訴林白藥,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胡偉康和齊鳴基本沒有活著從監獄裏走出來的可能性。

    至於說那個神秘的第三人,胡偉康承認是瞎扯,齊鳴也說核心隻有他和胡偉康兩個。

    那些偽造的證件出自他的手,合同是花錢找的第三方機構,已經聯係了當地警方,發現那個機構人去屋空,在房間裏確實找到了相關的合同底稿,其他的也正在進一步的調查中。

    不過,這些都和林白藥無關了,他忙著陪石悅逛街,買點上大學的新衣服新鞋子,還有各種生活用品。

    雖說到越州再買也是一樣,可媽媽的心意不能拒絕。

    況且,兩世為人,更懂得母愛之偉大,多陪陪媽媽,林白藥也樂在其中。

    這天晚上,距離開學報道還有一天的時間,楚剛告訴林白藥,李大老板回來了。

    李大老板,真名叫李崇山,也是苦出身。80年代憑借膽大,倒賣各種物資發了家,又趕著92年認購證大賺了一筆,後來是什麽賺錢做什麽,炒房、炒股、炒期貨,賠賠掙掙,到98年的時候也已經積累了千萬身家。

    知道的人都尊稱一聲李大老板,很少提及真名。

    李崇山兩個月前去南邊談生意,其實是帶著省裏幾個部門的領導去遊山玩水。

    四月份的時候,他在省裏一個過千萬的招標項目通過三輪報價,準備定標時,被另一家大公司下黑手給截了胡,雙方因此積怨。

    這次本想通過這幾個部門領導幫忙,拿一個新工程,結果消息又被對家公司給知道了,搞到了其中一個領導的黑料,人還在外地遊覽,就被勒令回越州,剛下飛機,直接帶走。

    其他幾個領導也戰戰兢兢,慌忙中止了行程,回越州後卻也不肯再接李崇山電話。

    李崇山不知道省裏的形勢,怕被那個領導連累,徘徊在外,關掉所有聯絡方式,不敢露頭,而是派心腹攜帶巨款,到越州進行打點。

    錢流水般花出去,直到幾天前探聽到消息,案子基本沒牽連到自己,這才動身回到了東江。

    兩次折戟,前前後後搭進去兩百多萬,商業損失在一百多萬,光擺平各方麵就花了幾十萬,真正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李崇山也算是梟雄人物,流血流汗打出來的江山,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

    按照前世裏的走向,這次回來,他私下裏找到楚剛,要辦一件事,正好楚剛為了救那個住進icu的兄弟江海的命,急需二十萬,便答應了李崇山。

    什麽事,值二十萬?

    自然是寫在《刑法》裏的那些事!

    綁架對頭公司處在核心位置的一位副總,根據之前掌握的部分線索,逼問他某些涉及更深層麵的黑料,想以此來扳倒對頭公司的靠山,再一雪前恥。

    楚剛把事辦砸了,或者說那就是一個陷阱,他把自己幾個兄弟折在了越州,無路可逃的時候,李崇山還是講義氣的,把他安頓到了秀明山別墅,躲藏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被警方抓到。

    這是楚剛的悲劇,也是李崇山的悲劇,他的公司隨後在對方的多番打擊之下徹底破產,曾經的千萬家產化成了小清河裏的一朵不起眼的浪花,而李大老板的名號,也隨著浪花東去,終至默默無聞。

    “我陪你去見見李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