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下一家不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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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帥大叔自然是墨染時的人。

    林白藥把小女孩送到歸夢居的那天晚上,途經江湖書屋,看到帥大叔提前關店,他還覺得奇怪。其實就是帥大叔接到墨染時的命令,前往劉漢源出事兒的那個縣查證經過,恰巧撞上了林白藥。

    如今這個世上,還記掛著為墨念兒和她死去的父親伸張正義的人,恐怕隻有墨染時和林白藥兩個了。

    隻是林白藥現在無暇他顧,那就先由墨染時把該做的事情做起來。

    “不,我不知道這件事,也從沒聽說過這個人。”

    李胭脂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誠懇,免得激怒了對方。

    可帥大叔還是歎了口氣,道:“李老板,我給過你機會了。”

    他招了招手。

    年輕男子從地上撿起小鼠掉的那把匕首,緩緩走向李胭脂。

    “李老板,我突然覺得用水的話,還是太慢。”

    帥大叔漠然說道:“我趕時間,咱們直接一點,先從左腳開始吧。割掉一個小腳趾,對身體影響不大,穿上鞋子也不影響美觀。隻是難免會有點疼,你得忍忍。”

    看著年輕男子一步步走近,李胭脂的身子不受控製的顫栗起來。

    “別,你聽我解釋……“

    “解釋?李老板,先找中介,然後物色那些老實巴交家有餘財的男人,假裝結婚後少則兩月,最多半年,席卷財物,逃之夭夭。這難道不是你們粉子門最慣用的手段?”

    “是!可我真不認識什麽楊蓉……雖然名義上蘇淮省粉子門以我為主,其實我能掌控的也就越州和周邊數地。武定市和中原省交界,距離越州太遠,我對那邊的情況絲毫不了解。更別說還有很多粉子門的人是天上飄的雲,走到哪兒下到哪兒,得手後立刻消失,再也不會在當地出現……

    年輕人按住李胭脂的腳,脫去鞋襪,冰涼的匕首放在小腳趾根部。

    帥大叔道:“太行諸門,柳門上下相殘,燕門自成一家,風門刀尖上舔血,月門居廟堂之高,早已離江湖之遠。叫子門如瘋狗般四處互搶地盤,皮子門隻懂攜徒帶兒走街串巷,掛子門幾百年了還是看家護院的狗,唯有你們粉子門,號稱‘紅粉青娥綠柳煙,天下一家不二言’,門內最是守望互助,不,應該是坑瀣一氣,就算楊蓉是過界的雲,可她隻要下了雨,就不能不和你這個蘇淮粉門的老大燒支香.……”

    “啊!”

    李胭脂發出痛苦的悶哼,年輕男子用刀切入了腳趾三寸,鮮血如泉眼泛出水花,瞬間浸透了腳掌。

    “我說,我說,我想起來了……”

    發聲的是阿泥。

    她臉色蒼白,牙齒打顫,結結巴巴的道:“年初的時候確實有個同門在武定市那邊幹過一票,後來她途經越州,想要拜會我們老大。當時老大在外辦事,不在市裏,慣例都是我接待的。沒聊兩句,她就離開了。後來我也沒當回事兒,因為每年都有很多同門會禮節性的走動。除非有什麽買賣要合作,或者有什麽麻煩解決不了,需要老大出麵。否則的話是不用事事報備……”

    “停。”

    年輕男子應聲停住匕首。

    十指連心,李胭脂疼的說不出話來。

    帥大叔視若無睹,問道:“楊蓉的真名叫什麽?

    “她不叫楊蓉,來見我的時候通報的名字叫秦虹,是不是真名我也不知道,這種事兒我也不可能打聽。”

    雖然粉子門的女人不管哪張嘴都不能相信,可眼前這種情況,帥大叔相信阿泥應該說的是實話。

    “你能不能聯係上這個秦虹?”

    “我,我……”

    阿泥猶豫著看向李胭脂。

    帥大叔笑道:“李老板,現在不是你講義氣的時候,低頭看看,這麽美的腳,如果少了一根指頭,未免太遺憾了。”

    李胭脂無奈的閉上美眸,衝著阿泥點了點頭。

    阿泥趕緊道:“她當時提過一嘴,後半年要去江南省逛逛,雖然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但我們可以通過江南省的同門去找一找。隻是隻能說盡力,不敢保證一定能找到……”

    帥大叔搖頭:“盡力不行,必須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多久可以找到?”

    李胭脂咬咬牙,強忍著疼痛,說道:“兩個月……兩個月之內我把她的所有消息告訴你!“

    帥大叔又恢複了那個儒雅隨和的笑容,道:“我這人最好說話,既然李老板要兩個月,那就給你兩個月時間。不過,千萬別讓我失望,因為我失望的時候會幹出什麽事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當然了,兩個月後沒見到楊蓉,我也可以不用那麽麻煩,直接把李老板收集的黑材料公布出去,要你命的人估計得排長隊……”

    這就是剛才費盡心思威逼利誘,讓李胭脂先交代藏黑材料地方的用意。就像抓住了蛇的七寸,任它怎麽蹦達,也隻能聽命行事。

    李胭脂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了,道:“我知道輕重,絕不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同門,葬送了自己和手下這幫兄弟姐妹……“

    “那就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帥大叔讓年輕男子先給阿泥鬆綁,又取來酒精和紗布,由著她給李胭脂包紮。

    “你們的車還停在原位,等會兒把地上這個兄弟送到醫院,他的胳膊好好治療,休養半年應該還能用,隻不過再也握不住刀了。”

    帥大叔攤開手,道:“你瞧,大家交了朋友,還沒有傷和氣。所以說還得是太行山出來的,辦事講究!”

    他這話說的不僅理直氣壯,而且特麽的真不要臉。

    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誰有實力誰說的話算話,心裏再膩歪也得忍著。甚至臉上還不敢露出半點不服氣的表情。

    調侃兩句,帥大叔和年輕男子先行離開,阿泥忙幫著李胭脂解開繩索,然後兩人又給那兩個打手鬆綁,抬起小鼠回到百米外停在密林中的麵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