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卑微到塵埃裏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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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
安毓熙將錄音筆打開,放在桌上。
“陽海姐,我們想詳細了解一下陽冬的案情!這位裴總,他能幫你們打贏官司。”
裴元煌的注意力尚在因不適應農村環境而難受,並且東想西想、東張西望,在不經意間被安毓熙扯過胳膊,讓他安定的聽著。
女人的親近使不適感頓時有些緩解,裴元煌扯了扯口罩,對陽海點點頭。
他女人說什麽就是什麽,誰讓她是他老婆。
“真的嗎?可好!謝謝裴總!”陽海開心地感謝裴元煌,並開始回憶事件經過“哎!事有點複雜,說起來真是冤孽。
我妹子陽冬,自小就被受人疼,懂冷暖。以前鄰居家有個哥哥對我們陽家挺照顧,陽冬對那個哥哥一直有意思,可惜我爹媽看不上人家,好好的姻緣就斷了。
後來那個哥哥發達了,我爹又托人帶著陽冬去找人家,當時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反正陽冬回來後就恍恍惚惚的發呆,事也沒下文了,我是聽帶陽冬去的那個叔說陽冬被羞辱耍了。
陽冬後來就一直保持單身到30歲沒結婚,咱農村30歲不結婚的,總要被人指指點點笑話,特別是女人那更是人前人後議論。
再來我媽得病去世了,爹就下死命令,要陽冬必須在一年內嫁人,就給他挑了幾個,讓她自己選,她都看不上。
也不是看不上,她的心思我清楚,她內心太善良了,是覺著自己年紀太大了,不想耽誤首婚的人,也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也許心裏還是放不下那個哥哥吧!當然具體是不是我也是猜的。”
秦木聽著聽著無法理解“這不是善良了吧!簡直卑微到塵埃裏了!”
“可不就是冤家債,我瞧著她天天在家被我爹逼婚,怕她心裏難受,就托夫家一個姑姑帶她去城裏做工,在那邊她就認識了隔壁村在同廠裏做火頭的沈羅。
沈羅比我家陽冬大一輪,有兩個女娃子,前妻出事故去世兩三年,兩個女娃子也小孤苦伶仃挺可憐的沒個媽照顧,各種生活習慣很不好,剛開始陽冬出於同情兩個女娃子,就經常過去幫忙沈羅照顧,沈羅對陽冬開始也挺上心的,後邊兒就想娶我家陽冬。
我爹和家裏的人都不同意,沈羅家裏邊是真的亂,啥都沒有,親戚盡是些好吃懶做的無賴痞子。我自己也覺得我妹子黃花大閨女去當人後媽,太委屈了點,就勸了又勸,最後拗不過,她自己偷偷收拾東西就住過去沈家了。”
陽海說著說著,淚角就劃下淚來。
“陽海,你別太傷心!她這種心理,有些不理智的自暴自棄了,我還是多少能理解的。
有些人被傷太深了,心裏邊很多雜念牽著自己走向深淵,特別是對未來失去希望了,隻要隨便給自己一個’自以為是‘的正當理由,很容易就自毀自滅了。”秦木安慰著陽海,也好像在嘲笑自己。
這時候陽南回來了,踏門之時就聽到秦木的話。他低著頭不說話,徑直走去後屋。
陽海又歎了一聲,接著說“可不是,我做姐姐的也希望自家妹子能幸福,既然她選擇了就支持吧!後邊陽冬就生了小米,也沒跟著出去做工,在家帶三個娃子,倆大的女娃白天去上學,她就常帶小米來我這串門,每次都歡歡喜喜也沒瞧著有啥事。
沈羅在外頭做工,兩三天回一次家,一家子看著也算樂嗬。
在前年4月份一天中午陽冬和往常一樣帶著小米來我家,當天還開開心心地說著笑著,和我借了小穎以前的課本,說要給小米先學習著,過兩天還回來。哪知道當晚沈羅突然就給我打電話,說家裏出事了,讓我趕緊過去。
我和陳韋兩個人慌裏慌張的趕過去了,就瞧見,陽冬和小米兩個人在家床上躺著,屋裏煤氣味賊大,沈羅嚇得軟了腿癱在地上,人都傻了,那時報警和報救護車都是我和陳韋打的。”
安毓熙圈著裴元煌手臂的雙手收緊勁兒,有些緊張、有些焦急又有些擔憂“再後來呢?”
裴元煌大手附在安毓熙手上,無言地輕輕安慰。
“後來救護車來了,小米當時就沒呼氣的了,陽冬倒還有氣就救過來了,人間慘劇啊!一夜之間好好的家庭就散了,沈羅那幾天昏過去好幾次。”
陽海想起當初的場麵,淚流滿麵。
“法醫怎麽說嗎?”秦木緊接著問。
“說小米是被捂了呼吸的,陽海胃裏檢查出殺蟲劑。刑偵有去周邊的店鋪調查,找到賣藥的店鋪,說當天晚上陽冬有過去找藥,騙老板說家裏有老鼠,還有說有笑的,但是碰巧當天店裏賣完了,所以就買了殺蟲劑。”
安毓熙抽了張紙巾遞給陽海,說“詢問筆錄的時候,她有說什麽沒?”
“啥都說了,特清醒特平靜,就和說別人的事兒一樣,太可怕了!
什麽場麵什麽經過怎麽做的,小米怎麽懇求的,什麽掙紮的表情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太可怕了!
她那時候在醫院剛醒,我照顧著呢!刑偵同誌在病房做的筆錄,聽得我雞皮疙瘩直冒!真是造孽喲!”
秦木覺得奇怪,按她的專業知識,正常人不該有這些超乎邏輯的情況。
秦木道“她是不是有心理病?有找醫生查嗎?”
“出事前沒有,出事後她在牢裏割過手,就查了,是啥重度抑鬱,咱也不懂,隻是覺得好好的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這心啊!剜了肉似的疼。”
“這麽棘手…”秦木憋著眉頭。
治心理病不是她強項啊!為什麽碰上的都是自己的短板。
安毓熙理了理頭緒,心下暗自揣摩一番後說“總感覺這裏頭有點不太對,即使抑鬱也有邏輯可推理的!這些信息裏麵可能有我們遺漏的重要點。”
裴元煌插一句問道“後來沈家就來尋滋鬧事是吧!”
“是呀!就說是陽冬害了他兒子,連著我弟和我爹都恨。他不敢打老人家,就隻敢打砸東西和欺負我弟。”
一眾聽完,各懷沉重。
秦木隻能從自己的專業入手,於是說道“心理病理這方麵,我去找我師哥討論一下,他是國家總院的心理疏導教授,應該能提供些參考。”
陽海忽然想起什麽“哦對了!昨天法律援助中心說這兩天會分派一位蘇律師過來問情況。”
安毓熙回複道“等律師來了再詳細交流案件細節吧!剛好楚楚姐這兩天要出勤,案件調查的事還是她在比較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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