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安毓熙不是朵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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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氣溫依舊是7月的燥熱,玻璃門外欄道的空氣溫度被毒辣的夏陽灼得肉眼可見的扭曲。

    安毓熙窩在實驗室會客廳柔軟的沙發,點開新聞看最新消息,章楚詩和裴元煌的手機從早上醒來到現在都沒打通,昨晚的座機不記得號碼又打不了,陽家現在什麽情況她無從得知。

    昨天雖然告知秦木今天回實驗室,但她昨天兼職做法醫從現場一直跟著刑偵忙活到現在還沒回來,同樣聯係不上。

    直到午間章楚詩才氣呼呼地推開玻璃門邊扇風邊抹汗,單手將手中的資料舉得高高使勁摔在桌上。

    大吼大叫道“好個悶不吭聲的老狐狸!”

    安毓熙不解地給章楚詩倒了杯水。

    “你終於回來了!昨晚火勢怎樣了?沈羅柳江鬧開了?”

    “燒光了,不過人都救出來了。沈羅和柳江還是那樣耍耍賤嘴就完,裴元煌給他們砸錢了,息事寧人。”

    常言道寧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

    按沈羅的性情,打砸是避免不了,加上個擺闊的柳江,確實是難辦。

    “哦!人都沒事就好!你還氣什麽?”

    “你男人可真厲害!我們折騰這幾天,又是探訪又是找關係,還在農村喂了幾天蚊子做農活,感情都是白瞎。

    裴元煌今早一個電話,所有案情的資料和調度權,局長就為我們奉上了,你說他是不是有暗藏的馬甲沒顯露出來?明明能幫我們,卻默不做聲看著我們到處胡鬧。損不損?”

    安毓熙倒是看得清楚,裴元煌一開始就是個站在高處的旁觀者睥睨眾生,對什麽事都不關心不表態,深不可測又讓人難以捉摸他真正內心是什麽想法。

    也是昨晚她開口求他幫忙的原由。

    “他還需要什麽馬甲,就靠一張臉和裴氏宗家的身份罷了,人家多少要給點麵子的,要是能幫,他不會吝嗇的,可能有什麽難處吧!畢竟生意場都是既得利益和信息交換的方式。”

    “你倒會為老公說話!”

    “現在我什麽都不記得的,什麽老公一點概念沒有……昨晚的火怎麽回事?有報案嗎?”

    “報啦!還叫了救護車……陽海和……”

    章楚詩猶猶豫豫說著話,就聽見扣扣的高跟鞋腳步聲。

    11點多秦木踏著疲憊的腳步回到裴氏醫院實驗室。

    章楚詩上前接過秦木的箱包,“怎樣?”

    “懷孕四個月,年齡23歲,死亡時間大概一周多,屍體搬來裴氏醫院太平間,dna配對庫下午應該有身份結果。警方已經通知蘇家過來認屍。”

    “確定是蘇秀心了?”

    “疑是,麵目全非了看是看不出來,等比對dna才知道,衣服和蘇秀心失蹤時描述的差不多。”

    懸疑的地方越來越多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木喝了口水後接著說“這凶手真是個變態!死者生前有被嚴重毆打跡象,容貌被硫酸侵蝕,腹中胎兒也被注射毒劑,相當非人的手法。”

    “這麽殘忍~”

    章楚詩見過戰場槍炮的無情和競賽場的殘酷,人性的殘忍還是第一次見識。

    裴元煌也回來了。

    據裴元煌的最新消息,蘇秀心以前獻過血,全國總血庫有她的資料,死者不是蘇秀心是隔壁村王農家的媳婦,但衣物是蘇秀心的,衣物上檢出部分血跡屬於蘇秀心,警方又將之前搜尋的警力再次調集回禿鷹歎。

    “陽家那邊……”

    “陽海昨晚……為了救陽天被火燙了…”裴元煌一直猶豫要不要將消息說給安毓熙聽。

    昨夜火勢等發現時候已經無力挽回,陽天又剛好在頂樓隔間休息,火勢由下往上蔓延,陽天自從被沈羅打傷後就一直躲屋裏不太出來,直到火苗竄進門時,老人家要自救已經回天乏力。

    陽海和救火的鄉親在樓下撲了半天火,愣是沒整出一條道,最後陽海自己淋個透後就跳進火海將陽天從二樓隔間背出來。

    二人燒傷,濃煙中毒重度昏迷,現被裴元煌安排在裴氏醫院重症室。

    “陽南哥呢?”秦木很緊張的問裴元煌,崖底村的事她並不知道。

    “陽南沒事!他當時不在場,我把他帶來了,現在和陳韋陳穎在重症室。”

    重症室。

    小女孩陳穎在重症室外隔著玻璃牆探視陽海和陽天,小聲抽泣抹淚。

    陽南蹲在地上癡癡呆呆直視前方。

    陳韋滿臉愁色。

    安毓熙拄著拐杖走近陳穎,摸著她的頭輕輕安慰。

    章楚詩問陳韋和裴元煌“誰放的火?沈羅?”

    陳韋歎了口氣,眼睛渾濁,看向玻璃對麵,摸著玻璃對麵的陽海,常年礦場做工的手布滿繭子,手背幹燥,手指粗短而糙感。

    “村裏人說是陽南放的火……”

    “不可能!陽南哥不會做這種事!”秦木聽罷憤憤地回道。

    村裏有目擊者說夜裏看到陽南在院裏燒東西,事發後陽南不知所蹤,現場有找到燒灰的鐵桶和一部分表麵烤焦的中草藥。

    再加上陽天對陽南平日大小聲謾罵和厭惡,已經是村裏人盡皆知的事,於是全村的輿論都在傳是陽南心懷報複放火燒房子害了自家的父親和姐姐。

    “燒灰是中藥保存藥性的炮製方法,他上山采藥回來要做藥就得燒,又不是第一次。”安毓熙在村裏住的這段時間,看過幾次陽南燒草藥。

    並且很多鄰居也都知道陽南有燒藥的習慣,不明事的就以為他是犯傻在玩,但這次火災他們自然而然的就聯係上。

    陳韋低著頭也蹲坐在地上,昨天到現在他未合眼過,一直等著醫生的新消息。

    安毓熙走到陽南身邊,也跟著坐在地上。

    “大哥,你燒灰後去哪了?或者……我該問更早些時候,你掉潭裏後漂哪去了?之前你不說,我不勉強。

    畢竟我隻是個外人,你們的救命之恩我難以為報,不該再要求什麽。但這次事兒不同,陽海姐和伯父遇害了,再接著不好說會再有什麽,我們已經不能再隱忍。

    我聽說自己失憶前過得並不好。這段時間在崖底村,我很快樂,你是我大哥,陽海是我姐,陳韋是我姐夫,我打從心裏認定了你們就是我的家人。

    你還有什麽顧慮可以和妹子說,就當我是暫時代替陽冬位置的妹子也可以,我必定拚死維護好這個家!”

    關於失憶前的身世,安毓熙不想深追,從章楚詩那邊得到的一些了解,自己的原生家庭挺複雜,所以對於自己的案件,即使她知道陽南有所保留,想他應該是有自己的顧慮,故而從沒追問過詳情。

    但這次不一樣了,自己遭暗殺,夜裏還巧合地差點被燒死,兩件反常的事碰撞在一起這其中不得不讓人覺得蹊蹺。

    安毓熙聽到陽海出事時就在思慮,如果是自己的緣故牽連了恩人一家,那她這輩子一定會活在愧疚中。

    失憶到現在,她的身體很虛弱,在人前她盡量地裝堅強,可人畢竟是七情所生,每每看到陽家的種種困境,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力感,一度讓她意誌消沉,但安毓熙本人不是朵小白花,任人碾壓揉擰,逆來順受、自艾自憐,竟然傷害到她身邊關愛的人,就不可能再隱忍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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