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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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日勝到憲兵隊後,接到通知去審訊室。此時審訊室內,有一個清瘦的男子被吊在空中的鐵鉤上。

    鐵鉤鉤著他的下頜,生生刺進嘴裏。鐵鉤可以伸縮,將他的身子吊起,隻留下腳尖著地。雙手被綁在背後,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到腳上,稍微不能保持平衡,身體會牽動鐵鉤,血水順著脖子流了下來。

    哪怕不用刑,也特別的難受。不僅鐵鉤外麵的血水不斷冒出來,嘴裏的血水也不斷灌進喉嚨。

    江日勝用日語問“堀井君,這個人是幹什麽?”

    江日勝心裏一驚,一般的抗日分子,日本人都隻會綁到十字架上。像這種把人吊起來的情況不多,說明此人一定犯了大事。

    堀井用日語冷冷地說道“今天早上,此人潛入郝宣書家裏搞暗殺,被當場擒獲。”

    他隻會講簡單的中國話,想審訊需要翻譯。

    江日勝問“郝廳長沒事吧?”

    所謂的郝宣書,是山東教育廳長。郝宣書在日本剛占領泉城不久就投靠了日本人,他原本是正誼中學的教師,投靠日偽後,被提拔為教育廳長。此人是山東教育界的敗類,逼迫很多教育界的人士成了日本人的走狗。

    堀井說道“在醫院救治。”

    江日勝拿起審訊記錄看了看,這個被鐵鉤吊著的男子叫胡一望,郝宣書原來在正誼中學教書時,胡一望是他的學生。借著這層關係,他和夏啟先以看望師長的借口進入郝府,趁著郝宣書還沒起床,甩開傭人直左臥室,一刀刺在郝宣書腹部。

    江日勝問“跟你一起去的夏啟先在哪裏?”

    “呸!漢奸!”

    胡一望費力地睜開眼睛,朝江日勝輕吐了一口血水,嘟囔著說了一句。

    “啪!”

    堀井揮起手中的鞭子,重重抽在胡一望身上。

    胡一望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閉著眼睛咬緊牙關,硬是不出聲。

    江日勝問“你是重慶還是延安的?”

    他心裏其實想問,是軍統還是中統,如果是我黨的行動,他應該知道。刺殺偽政府官員這樣的行動,不是我黨的風格。

    胡一望瞪了江日勝一眼,冷冷地說“你這樣的漢奸,沒資格問我!”

    他其實每說一句話,都非常痛苦。麵對江日勝這樣的漢奸時,還是要痛斥。

    江日勝歎息著說“何必呢。”

    堀井雖然聽不太懂,但知道胡一望沒有服軟。他拿起一瓢辣椒水,撬開胡一望的嘴往裏麵灌。

    隨後,又將胡一望放下來,架到老虎凳上,把胡一望架在上麵,安排兩個士兵壓在他膝蓋上。

    “啊,媽媽啊。”

    胡一望痛苦地叫了一聲,哪怕再堅強,麵對這種酷刑也很難承受。

    江日勝最是見不得這樣的場麵,他走到外麵抽了根煙。哪怕在門口,也能聽到裏麵胡一望傳出痛苦的哼叫。

    江日勝再次走進審訊室時,胡一望身上全是嘔吐物,人也昏死過去。

    堀井還是沒打算放過他,將胡一望架到電椅上,對他進行電擊。

    胡一望看著瘦小,骨頭卻很硬,不管使用什麽酷刑,都咬緊牙關不鬆口。

    晚上,江日勝回到魯興賓館時已經過了吃飯時間。他是老板,不管什麽時候來,都得有飯吃。

    蘇誌梅上菜的時候說道“晚上肖小姐來找過你。”

    江日勝眼睛一亮“是嗎?等會我去她房間。”

    他知道肖雅倩想打探胡一望的消息,原本還想找機會去找她,這樣反倒省事了。

    蘇誌梅突然很後悔,江日勝看見肖雅倩眼睛就挪不開,讓他去肖雅倩的房間,不是引狼入室嗎?

    “咚咚。”

    江日勝剛一敲門,肖雅倩很快就開了。

    江日勝讚歎道“好漂亮。”

    肖雅倩穿著上次買的黑色晚禮服,穿著意大利進口的高跟鞋,精心化著妝,像一隻高貴的黑天鵝。

    肖雅倩忍著惡心,在江日勝麵前轉了一圈,嬌笑著說“什麽時候帶我去參加舞會?”

    江日勝的眼睛像最強的燈泡一樣“還要幾天,到時候通知你。我敢打賭,到時你一定是全場最耀眼的明珠。”

    肖雅倩隨口問道“你晚上沒在這裏吃飯?”

    江日勝歎了口氣“憲兵隊抓了一個叫胡一望的小子,把審訊室的刑具都用了一遍。那小子骨子硬,一直沒開口。”

    肖雅倩有些黯然地應了一句“哦。”

    她當然知道胡一望是鐵團的人,接到鍾平河的命令後,特意找江日勝打探消息。

    江日勝說道“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他和夏啟先竟敢暗殺郝宣書,死了也活該。夏啟先雖然跑了,可他中了一槍,估計這幾天就會落網。”

    肖雅倩佯裝關心地問“郝廳長嗎?他沒事吧?”

    江日勝隨口說道“腹部中了一刀,當時刀子沒拔出來,送到醫院後救了過來,傷不重,估計躺半個月就好了。”

    肖雅倩鬆了口氣“那就好。”

    心裏卻暗暗歎了口氣,這次的行動太過急切,郝宣書沒刺死,還驚動了郝府的警衛,胡一望當場被擒,夏啟先中彈負傷逃走,可以說行動失敗了。

    江日勝望著肖雅倩嬌美的臉龐,一臉失望地說“本來想陪你去看場電影,晚上還要去搜查全市的診所和醫院,隻能下次了。”

    肖雅倩其實也要去趟鍾平河那裏,順勢說道“那就下次吧。”

    江日勝走後沒多久,肖雅倩換上衣服,卸了妝後,戴上一頂帽子,穿著男裝離開了魯興賓館。

    她走到經四路叫了一輛黃包車去了城內,很快就到了鍾平河的住所。

    肖雅倩擔憂地說“郝宣書沒死,胡一望受了重刑,憲兵隊正在全市搜查診所和醫院,查受了槍傷的夏啟先。”

    鍾平河說道“沒事,夏啟先沒去診所。”

    肖雅倩鬆了口氣“那就好。”

    鍾平河緩緩地說“這段時間,你要與江日勝多接觸,看能否想辦法營救胡一望。他受盡酷刑卻沒開口,實在是我輩學習之楷模。”

    肖雅倩無奈地說“好吧。”

    一想到要與江日勝多接觸,她就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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