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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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誌盟發現自己很尷尬,得罪了周學禮,卻沒拿到口供。跟江日勝對著幹,不僅沒露麵,反而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還好,江日勝並沒怪他,隻是覺得他太性急,一片好心辦錯了事。要不然,他都沒辦法在特高支部待下去了。

    晚上,何誌盟獨自去了南新公館,向武山英一認錯,他重重地鞠了一躬,頭都快塞到褲襠裏了“武山君,我很抱歉。”

    武山英一冷冷地說“如果抱歉有用的話,我還讓你去特高支部幹什麽?”

    何誌盟說道“江日勝來的時候,給張大川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周學禮的事。要不然,我有足夠的時間讓周學禮開口。”

    武山英一搖了搖頭“周學禮不是重慶的人,他就算開口,也是被迫的。”

    周學禮是個軟骨頭,能堅持這麽久,說明可能真是冤枉的。周學禮也承認收到了兩封信,基本信息都對得上,應該沒說假話。

    何誌盟不滿地說“武山君,為什麽你要為周學禮說話?”

    武山英一說道“你確實沒有足夠的證據,這件事你也不要怪江日勝,他比你辦得漂亮。看看吧,周學禮傷好後,再也不會跟他作對。而且,張大川對他也很不滿。整個事件中,你成了千夫所指。”

    何誌盟詫異地說“我?”

    武山英一緩緩地說“從現在開始,你的任務還是監視,不要想著取代江日勝,也不要想著把特高支部這支力量抓在手裏。你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領導這樣一支力量。”

    何誌盟不滿地說道“武山君,你不能因為一件事就否認了我的能力。”

    武山英一歎息著說“我懷疑,你還能否在特高支部立足。如果不行,就撤回來吧。中國人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辦,有山本次郎幾個輔佐官就行了。”

    他對何誌盟很失望,僅僅拿到重慶寫給周學禮的信,就認定周學禮是重慶分子,實在是魯莽。

    何誌盟不以為然地說“賀仁春和盧瑞琦對我言聽計從,謝景禹也很尊重我,宋森茂也給我幾分麵子,武山君實在多慮了。”

    第二天,何誌盟回到特高支部後,馬上發現了異常。他的辦公室很冷清,就算是外事股的人,也都不登門。而他去其他人的辦公室,個個像看到厲鬼一樣避之不及。

    無奈之下,何誌盟隻好去了江日勝的辦公室。

    何誌盟苦惱地說“日勝,這是怎麽啦?所有人看到我都躲。”

    江日勝沒有像往常一樣從辦公桌後起身,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舉報了周學禮,別人當然怕你了。”

    何誌盟是一個很好的潛伏者,但也僅此而已。

    好的潛伏者,不代表就是個優秀的特工,在行動這一塊,何誌盟差得很遠。他一直以來,就隻知道潛伏,沒有處理實際問題的技巧。

    他腦海裏想著自己是日本人,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覺得中國人很低劣。不管什麽問題,隻要他一出麵就能迎刃而解。

    何誌盟說道“重慶寫信勸降,當然要舉報。”

    江日勝歎了口氣“沒有十足的證據,你就要暗中舉報。就算真有證據,你和周學禮是平級,當這出頭鳥幹什麽?知道的覺得你是幫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奪權呢?”

    何誌盟聳聳肩,無奈地說“這麽說,怪我咯?”

    江日勝遞給何誌盟根煙,隨口問“何兄,有沒有想過回濼源公館工作?我覺得那裏才是你的舞台,你來了特高支部,都沒人給我說小道消息了。”

    何誌盟瞪了江日勝一眼,說“怎麽,嫌棄我了?”

    江日勝笑了笑說道“我隻是給你一個建議,你的能力很強,特高支部池子太淺,容不下你這條龍啊。”

    他的話半真半假,何誌盟卻沒有聽出真正的意思。

    何誌盟正色地說“我就是要在特高支部證明我的能力,日勝,你還會支持我的吧?”

    江日勝馬上說道“當然,外事股的工作,我一定全力支持。”

    他這話也有潛台詞,他隻支持“外事股”的工作。與此無關的工作,他是不會支持的。

    何誌盟大笑道“日勝,我就知道你會支持我的。”

    何誌盟卻理解錯了,他覺得江日勝還是很夠意思,江日勝之所以平庸無能,或許就是太在乎臉麵。

    外事股其實是個聯絡、聯誼、文秘部門,負責特高支部與其他部門的溝通、對接。比如說,特高支部要與警務廳發生業務聯係,需要外事股提前溝通,又或者,特高支部要送人到新華院,或從新華院提人,也需要外事股去做工作。

    為了保持與兄弟部門的關係,外事股有時會組織舞會,或者請人去舞廳交際。

    這樣的部門,可有可無。比如說特務組要與警察分署聯係,按照正常程序要先通過外事股與分署協調,但特務組直接與分署聯係,也能說得過去。

    何誌盟回去後發現,外事股突然變得無所事事。與特高支部其他部門的聯絡為零,好像所有部門都不需要外事股幫他們協調對接工作似的。

    何誌盟決定主動出擊,給謝景禹打了電話“謝組長,晚上一起吃個飯?”

    謝景禹在那頭為難地說“對不住啊何股長,晚上有任務,實在脫不了身,下次吧,下次我請你。”

    何誌盟轉而打給盧瑞琦“盧班長,晚上喝一杯?”

    盧瑞琦在電話那頭大倒苦水“自從發現重慶寫給周學禮的信手,郵電檢查班每天都加班,不要說喝酒了,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何誌盟再找賀仁春、宋森茂,所有人都像提前約好的一樣,每個人要麽有重要的工作脫不了身,要麽早就與人有約。總而言之一句話,他現在想請我喝酒都找不到人了。

    何誌盟在特高支部已經社交性死亡,他將話筒扔到桌上,整個人頹廢地靠在椅子上,神情落寞。

    排擠來排擠去,最後被排擠的竟然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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