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恒帶著蘇靈韻在外灘和陸家嘴逛了一下午。

    地名還是那個地名，繁華也似曾相識。

    隻不過明珠塔換成了另外一個地標性建築，十裏洋場的萬國建築不見蹤影，放眼望去滿目皆是充滿華夏風格的高樓大廈。

    除了靜靜流淌入海的黃浦江，和江上不時駛過的遊船貨輪，幾乎沒有半點記憶中熟悉的影子。

    夕陽半斜，落於江麵，波光微粼，漾出晚照。

    讓蘇恒看得有些出神。

    蘇靈韻抓著蘇恒胳膊，看看滔滔而下的水流，又微微仰頭看看蘇恒，馬尾在江風中輕輕搖晃。

    她猜不到哥哥在想什麽，但她能感受到哥哥忽然的惆悵，即使身處鬧市也仿佛孤獨一人立於天地。

    “哥”

    “嗯？”

    “你好像很不開心。”

    “沒有。”

    “就有。”

    “我隻是在想天女妭自囚於湖底、回憶往昔在天上快樂時光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可能，是想家了吧？”

    “是啊，她想家了。”

    去吃了蘇靈韻喜歡的糖醋魚，兩兄妹回到家時，已是夜色漸濃。

    蘇仲銘和鄭湘寧正坐在客廳看電視，蘇依依不見人影，問了才知道那小煩人精在水族館跑了一天，回來的路上就睡得四仰八叉。

    洗了個澡，下樓看到老蘇沒在，蘇恒拿了個水果，坐下邊吃邊問：

    “湘寧姐，老蘇呢？”

    鄭湘寧撥著電視遙控器：

    “樓上書房去了，說要仔細琢磨琢磨你那首霍元甲，下周好給學生講，給他們布置作業。”

    “噗，他這是看我沒黑粉，想硬生生給逼幾個出來，用心良苦啊。”

    鄭湘寧聽懂蘇恒話裏的潛台詞，也是忍俊不禁：

    “亂講，哪有學生不做作業的？”

    笑完回頭看了眼樓梯，鄭湘寧壓低聲音問蘇恒：

    “今天帶你妹妹出門，她沒什麽吧？”

    蘇恒搖搖頭：“一開始是很害怕，鬧著要回家，我就帶她去看了場電影，之後稍微好點，但也隻是稍微好點，一聽到周圍有車聲還是緊張得不行，你看我胳膊，全是她抓的。”

    看著蘇恒手臂上浸紅的指甲印，鄭湘寧變的愁眉苦臉：

    “阿恒，你說小韻她以後會不會一直都這樣？”

    蘇恒攬著鄭湘寧的肩膀，寬慰道：

    “放心吧湘寧姐，不會的，她現在是有心結，慢慢解開了就好了。”

    鄭湘寧歎氣：“我去谘詢過心理醫師，也是這麽說的，有時候想帶她去治療，可又怕她心裏抵觸，她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心思最是敏感和叛逆，萬一再弄巧成拙，唉，真是愁人。”

    “別多想，我覺得妹妹她的問題不大，你看今天不就是一個好的開始嘛，以後我多帶她出去走走，會好起來的。”

    “但願吧。”

    “行了不說這個了，說點開心的，湘寧姐，我錄製節目的錢收到了，扣完稅到手差不多9萬。”

    “是嗎？我兒子真有出息！”鄭湘寧臉上滿是驕傲。

    “嘿，主要是你和老蘇教的好，我先轉8萬給你。”

    說著蘇恒拿出手機轉賬。

    鄭湘寧急著拒絕：“不用不用，你自己掙的，自己留著，家裏不缺錢。”

    蘇恒不理會，自顧自轉完錢，才說：

    “湘寧姐，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

    “為了治好我，你們把家裏房子抵押了，收著吧，我也是家裏的一份子，應該的。”

    “可是”

    “別可是了，我現在掙錢很容易的，你看我錄一期節目就有這麽多，以後還會更多，放心，貸款到期前，我肯定能掙夠噯，湘寧姐你哭什麽呀，這是好事，應該高興才對。”

    “嗯嗯，高興，高興，媽這就是高興，我兒子長大了，也有出息了，我高興著呢。”

    次日上午，正在琴房和妹妹練琴的蘇恒，接到了寰美映畫孫澤年的電話。

    雖然心裏已經決定不和寰美映畫簽約，但蘇恒還是到了約定的地方和孫澤年見麵，順便探一探寰美映畫那邊對他的態度到底如何。

    不管怎麽說，上期節目他攪和了魏良的宣傳計劃，寰美映畫又是影視八大巨頭之一，底蘊深厚，圈內人脈和資源強大，所以弄清對方是敵是友相當有必要。

    合約蘇恒看了，和楊珍拿來的那份相比，苛刻很多。

    首先是分成減少，蘇恒能拿到稅前收入的隻有15，其次是對蘇恒的各種要求嚴格了很多，條條框框把蘇恒眼睛都看花了，最後最重要的是年限更長，10年。

    當然，公司承諾給的資源也不少，不僅僅有音樂方麵的資源，還有各種綜藝、商業代言和影視劇資源，對常人來說確實比較有吸引力。

    蘇恒問孫澤年關於他的近遠規劃，孫澤年的回答就如同楊珍分析的那樣，寰美映畫打算把蘇恒往流量藝人方向培養，先立住“音樂才子”人設，再逐步向其他方向發展。

    了解完詳情，蘇恒沒有第一時間給答複，更沒有提昨天跟楊珍提的那些條件，隻說需要再仔細考慮考慮，和家人商量商量。

    對此孫澤年也表示理解，又和蘇恒閑聊了一陣，才結束這次會麵。

    路上，蘇恒在腦海中複盤剛才的會麵，回顧有沒有忽視的細節。

    從孫澤年的言談舉止來看，寰美映畫看起來的確是想簽下自己。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孫澤年從頭至尾都沒有提起過魏良。

    他不知道這事？

    蘇恒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孫澤年是藝人部的副總監，不是端茶倒水取快遞的張三李四，消息不可能如此閉塞。

    既然知道，卻全程不提隻言片語，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地鐵呼嘯而過，明亮的廣告牌不時交替出現在漆黑的窗外，吸引乘客的視線。

    蘇恒盯著廣告牌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索性幹脆不想，免得徒增煩惱。

    是友，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

    是敵，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各自擺出招式走上幾回合唄。

    不就是八大影視巨頭之一麽，很厲害嗎？

    我特麽還是地球文化傳播大使、兼地球駐藍星文化宣傳部部長呢，地球與藍星的文化橋梁。

    敢跟我對線，就問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