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是手指輕輕一動，林知夏就看到原本以為睡得沉的腦袋就睡眼朦朧地抬起，看到她，露出一抹疲憊又開心地笑容：“姑奶奶，您醒啦。”

    

    “你是……”

    

    林萱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後回道：“姑奶奶，我是二房的林萱，在家行四。”

    

    沒等她們兩個多說，崔家的兩個丫頭也發現自家老夫人醒來了，當即過來開心道：“老夫人，您行啦，婢子這就去讓大夫過來。”

    

    一個說完就出去了，另外一個則是問道：“老夫人感覺怎麽樣？可要坐起？”

    

    見林知夏點頭，林萱就直接起身彎腰很是輕鬆的就將林知夏給扶著靠坐在床頭。

    

    “想不到萱丫頭還有把子力氣。”

    

    “姑奶奶之前沒見過我，不知道很正常。”林萱頗為恭敬地回了一句後，轉頭問崔家丫頭：“你去外麵看看藥煎好了沒有，好了就去端進來吧。”

    

    崔家丫頭看了林知夏一眼，見她點頭才應了一聲“喏”出去。

    

    林萱也隻當沒看到這一幕，轉而對著林知夏說道：“姑奶奶，藥是之前府醫開的，說是醒來之後先喝一貼補補元氣，去去鬱氣。”

    

    “好，有心了。”

    

    林萱又讓喜兒去給祖父祖母報平安，隨後又說道：“姑奶奶，崔護表哥現在在外院幫著大哥在大門處迎客，等會他得了消息肯定立馬會趕過來的。之前是我給表哥說您由我來守著，他才出去的，不是……”

    

    “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他能幫我為父親做點事，我心裏也是高興的。”林知夏含笑點頭。

    

    做了一場那麽真實的夢，她心裏的悲傷都消減了幾分，胸中的懊惱後悔更是盡數散去，又哪裏看不出來林萱這小丫頭是想為大孫兒解釋。

    

    見姑奶奶不怪罪，林萱自然也就不再多說。

    

    說實話，她原本以為自己現在元神足夠強大，沒想到先是之前“接引”祖父魂魄進空間就讓她元神出現疲累的情況。

    

    可能是這些日子還沒有完全養回來，所以讓姑奶奶以為是夢中跟太爺爺太奶奶相見一場，更是讓她精神疲憊。

    

    她的疲憊，林知夏自然看在眼中，不免有些心疼，就說道：“我感覺自己好多了，你不用再守著我了，回去休息吧。”

    

    林萱也沒假裝客氣，直接應下了：“好，那萱兒看著姑奶奶喝了湯藥就回去。”

    

    ……

    

    等林萱從姑奶奶林知夏的院子裏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有點恍惚。

    

    喜兒擔憂地扶著她問道：“姑娘，你沒事吧？要是累了，婢子先扶你回去。”

    

    搖搖頭，林萱說道：“我沒事。今兒是頭七，還是直接去靈堂吧。”

    

    “可是你……”

    

    “老祖宗疼我一場，難道我連七天都堅持不下來嗎？”

    

    喜兒擔憂道：“姑娘，婢子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走吧。”

    

    林萱還沒走到靈堂，就在半路上遇上了有事回來的母親劉靖柔，看到她，劉靖柔眼睛一亮，當即朝她招招手。

    

    等林萱到了她跟前，她才說道：“姑母可是已經醒來了？”

    

    “是。”

    

    “你這孩子怎得這麽實誠，你姑奶奶醒來了，你該陪著她才是，看你這一路是要回靈堂？”

    

    林萱點頭。

    

    劉靖柔雖然心疼女兒，怕她身子吃不消，不過心裏對她這種重情的表現也不是沒有觸動的。

    

    “好孩子，先別急著去前頭，先跟母親一起去吃點東西，接下來可是要守夜的。”

    

    原本林萱想要拒絕的，可是看著母親眼中的堅持和心疼，她到底是沒有反駁。

    

    乖乖跟著母親走了。

    

    等林萱母女倆回到靈堂的時候，就發現靈堂上祖母和三房的人，外加大伯都不在，但是四叔回來了，跪在林萱對麵低著頭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

    

    祖父依然是一臉哀戚，隻是看著精神頭很糟糕。

    

    道士的誦經聲依舊，隻是誦經的道士都換了一批人了。

    

    劉靖柔靠著大嫂張之雲的身邊跪下，低聲問道：“王姐姐她們下去用飯了？”

    

    張之雲的臉色很是奇怪，她倒是想說，可是現在的場合不適合，所以就回道：“改天給你細說。”

    

    她這一說，劉靖柔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別是這種時候還真的鬧出什麽幺蛾子了吧。

    

    林萱沒管那麽多，她自己做過阿飄，看過自己的靈堂。

    

    現在守著太爺爺的靈堂，她心裏並無一絲恐懼。

    

    四叔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倒是有心想去跟四叔說說話，但是同樣的，也知道現在在靈堂前，一切等太爺爺入土為安了之後才好說話。

    

    原本是需要停靈七七四十九日的，可是太爺爺臨終前特意交代過七七過後，不要超過十天就給他下葬。

    

    所以經過道士算卦之後就選在第十天一大清早出發，午時前上山入土封墓。

    

    林萱倒是想送最後一程，可偏偏她在屬相相衝的那一列，因此她就隻能在家多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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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堂，老夫人盧細娘麵沉如水地端坐在首座上。

    

    大兒子林康友和三兒子林康善分別坐在她左右下手的位置。

    

    三媳婦王含雁麵色難看的坐在她夫君林康善邊上。

    

    中間一字排開跪著的是三房的三個姑娘。

    

    林蓉倒是還顯沉靜，林芙和林蕊則都是心慌不已。

    

    雖然靈堂那邊是孝子不離靈棚，但是她們作為曾孫輩又是女兒家就沒有那麽苛求，是有時間讓她們離開休息片刻的。

    

    也就是那片刻時間，想不到就出了事。

    

    因為休息的地方離著靈堂不遠，所以說跟外麵的聯係反而是最方便的時候。

    

    誰也不曾想姑娘家還真的有那麽大膽子聯係外麵男客。

    

    盧細娘最後還是給三房留了臉，打發大兒子出去後道：“說吧，那封信是怎麽回事？”

    

    林蓉麵容憔悴，但是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恭敬回道：“回祖母，是孔家大郎心係孫女，就讓鶯歌帶了一封問候的信過來。”

    

    說著自懷中拿出一封已經拆封過的書信雙手呈上。

    

    秦嬤嬤親自拿過來遞給老夫人。

    

    盧細娘攤開一目十行，果然隻是幾句關心林蓉，擔心她傷心過度的話，孔錫倒還不算太出格。

    

    隻是讓她生氣的並非孔錫給她未婚妻的問候信，而是邊上兩個孫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