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撕破臉,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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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郊旳官道上,來自晴州的一行人正在縱馬奔行。

    馬蹄踏過被太陽曬得幹裂的道路,揚起陣陣塵土。

    一行人速度極快,但偏偏還能在疾速的奔行中從容對話。

    遊冀道“如今鎬都城中時刻都有巡城司的人在遊走,百姓們互相監督,隨時舉報,凡有人膽敢妄議齊王不義,輕則罰款,重則牢獄。百姓們人人自危,嘿,城中氣氛怕人得很。”

    江琬道“齊王慌了。”

    當然,實際上是偽齊王,不過這個就不必明說了。

    反正不論是真齊王還是假齊王,到了現今這個地步,都得照著真齊王來對付。

    齊王代表的不僅僅是齊王,而是那背後一整個利益集團。

    江琬等人疾行五日,先是純靠施展輕功快速行進,等到了建州的時候,江琬命人在建州當地購入馬匹,然後給駿馬用上神行符,眾人這才騎馬上京來。

    至於先前不騎馬,主要也還是因為大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輕功速度比騎馬快。

    在趕時間的時候,這會拖慢速度的坐騎,就沒什麽用上的必要了。

    在建州, 秦夙又接收了一回來自京城的情報, 現今他們人雖是在城外,可對於城中發生的事情, 卻已經有了一個基本了解。

    蜀王逃出京城後,沿途大肆散布有關於齊王弑君殺父,竊據大位,又殘害手足, 逼殺庶母的消息。

    最狠的是, 他甚至將如今的大旱與齊王竊天稱帝之事相聯合起來。

    言稱正是因為齊王竊據了神器,惹得上天不滿,這才降下大旱,警示世人。

    要想解除旱災, 唯有誅滅齊王, 才有可能使這天災停止。

    齊王那邊自然是緊咬著派兵追殺,可蜀王也不是吃素的,他被手下人帶著一路奔逃,已於三日前逃回了巴州大本營。

    然後蜀王就直接宣布了巴州獨立, 並再次滿天下散布檄文, 聲討齊王大罪。

    又說明了自己堅決不向齊王這等弑君殺父、不忠不孝之人妥協的立場, 表達了自己終有一日要將齊王從高位上拉下來, 以此祭奠亡父亡母的決心。

    反正,齊王是醜惡壞的, 他蜀王則是偉光正的。

    從當初創立擷英榜,再到如今的滿天下散布檄文,蜀王可以說是玩輿論戰的一把頂級好手了。

    隻可惜他雖然掌握了輿論,卻沒有掌握住拳頭, 終究被齊王追得隻能縮在巴州。

    而齊王這邊的日子也絕不好過。

    他確實上位不正, 並且京中各種事務, 千頭萬緒的, 一時間竟是分不出精力去絞殺縮在巴州的蜀王。

    說了說有關齊王、蜀王的情況後,遊冀又說到清平伯府的現狀。

    他道“如今伯府還被金吾衛包圍著,伯爺在昭獄之中,王妃,我們要怎麽辦?”

    秦夙身邊的這些親衛對江琬早就是服帖得不能再服帖,如今頗有些主憂臣辱的自覺, 因此對於清平伯府的狀況, 遊冀十分上心。

    駿馬飛馳, 江琬握在韁繩上的手微緊, 但她的語氣還算平靜, 道“不必擔憂,此番入京,你們先行,我隱身在後。過後要如何行事,我們再傳音聯係。”

    她這回帶了不少改良版的紙鶴傳音符,也給眾人都分發了,便是早已經做好與齊王撕破臉的打算。

    蜀王都敢帶著巴州獨立了, 江琬和秦夙自然更加不怕跟齊王對著幹。

    真要論起來,他們的拳頭無疑是比齊王的拳頭大的。

    說話間, 一行又轉過一道彎,便見前方驟然開闊。

    江琬飛身而起,直接從馬背上躍下, 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一側小樹林中,同時她對秦夙傳音“阿夙,我去昭獄救阿爹, 你先去祭拜先帝。”

    你管你的爹,我管我的爹,這沒毛病。

    秦夙側頭,目光追隨了江琬片刻,到底沒有阻止她,隻道“琬琬小心。”

    其實他也更願意跟著江琬去救嶽父,但祭拜先帝,此事也確實是必須要做的。

    大行皇帝停靈之日按照舊例隻有十七天,如今已經過去十三天了,他也必須早日將此事了結。

    吸引了齊王這邊的目光,希望琬琬那邊行動能夠更加順利一些, 不至於弄出遺憾來。

    卻說昭獄那邊,清平伯的日子倒是不難過。

    他當初得了綠映石, 又吸取了江琬贈送的玄明之氣, 功力已經是順利突破到窺神境後期。

    有這種功力,在齊王宣布要將他下獄的時候,如果他一意抵抗,其實是有機會逃走的。

    但清平伯沒有選擇當時出逃,因為他不是孤家寡人,他身後不但有清平伯府,更有江氏一族的眾多族人。

    他可以逃,可是江氏滿門又該如何?

    一旦他抗旨拒捕,隻怕族中老幼都要遭殃。他一個人,也救不了所有人。

    在衝突中但凡有個疏忽,就是舉族大禍。

    清平伯暫時還不想走到這一步,他也知道,齊王其實也同樣沒有非要走到這一步的決心。

    他下昭獄,齊王暫時不動他的家人,這是一種角力,也是雙方不約而同的隱秘妥協。

    當然,清平伯還知道,江氏作為楚王妻族,這應該也是齊王暫時不動江氏族人的原因之一。

    齊王或許還存著要楚王直接臣服的心思,如果在此之前就火急火燎地將楚王妃的娘家給滅族了,那不是逼著楚王也跟蜀王一樣“造反”嗎?

    隻是這種微妙的平衡終將有打破的那一刻,現在,就看楚王何時入京,局勢又會如何變化了。

    昭獄中,來勸說清平伯的宮使剛走,這些日子負責看管清平伯的一名巡城司指揮使就歎了口氣,對清平伯道“江兄你這又是何苦呢?非得跟咱們陛下強著。”

    清平伯手腕腳腕上都戴著壓製功力的特殊鐐銬,人就大馬金刀地坐在牢房角落的石床上,嘿了一聲道“老羅啊,有酒沒有?渴得慌!”

    不想跟這老東西說話,瞧這家夥開口陛下閉口陛下的就煩!

    齊王算是他哪門子的陛下?

    真的陛下還屍骨未寒呢,他就亂認陛下,真不怕天下人戳他脊梁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