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普天之下,舍我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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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下墜五千尺,射日的時機,到了!

    關於射日這件事,在登基儀式之後,江琬其實就已經在朝上與眾臣提過一嘴了。

    沒有說得太透徹,但大致說明了旱災的根源,不在於普通的天氣異變,&nbp;而根本就是因為太陽著了魔。

    至於魔化金烏其實是從妖界逃逸出來的,這個就不必說了。

    這件事情被江琬要求保密,至多是上層間可以知曉,但這消息不能流傳到市井。

    不過說是這樣說,事實上,這種已經被很多人知道的“秘密”,&nbp;真要完全保密的話,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隱隱綽綽的,&nbp;總會有各種小道消息往外傳。

    小道消息,&nbp;江琬也不禁。

    讓保密隻是一種態度,但秘密也是分等級的。像射日這種事,到了如今這樣的時候,已經不可能再完全瞞個密不透風了。

    此外,江琬和秦夙還曾多次在朝會過後單獨召見裴玄,與這位欽天監的大監正商議射日時應有的儀式和助力。

    有時候這個私下裏的小討論會上還會加上邱培光與長公主,須彌寺的幾位大師也曾頻頻初入宮中。

    射日的主力,毫無疑問應該是秦夙,但京城的五方神造在這種時候也應該出動。鎮國神器四象混沌儀,以及新近被用來鎮壓國運的九鼎江山圖,也都需要動用起來。

    魔化金烏不除,家國不寧。整個大周天下,生死存亡的時候到了。

    如雲澤道長,空玄大師這類的頂級高手,&nbp;他們卻是去了邊關。

    有去劍南軍的,有去涼州軍的,&nbp;也有去朔風軍的。

    天下大旱,&nbp;其實不止是大周百姓日子不好過,像北方的燕國,西邊的烏孫草原,這些地方的民眾日子其實也非常不好過。

    之所以在這種極度煎熬的情況下,他們沒有大規模地向大周國土進犯,這卻不是說他們有多仁慈,主要還是因為大周邊軍足夠強力。

    大規模的進犯沒有,小規模的衝突在這數月來卻是根本就沒斷過。

    而邊關三大軍一直都在苦苦抵擋,他們的壓力非常大。

    秦夙親自從邊關諸軍走過一趟後,一方麵得到了他們的臣服,另一方麵自然也是要給邊關諸軍帶去支援。

    如此,四邊情況勉強穩定,西京城中諸事準備妥當,十月五日,秦夙登基後的第二次祭天儀式,開始了。

    這一次的祭天,沒有再在含元殿舉行,反而是選擇了國子監。

    國子監坐落在玄明山上,&nbp;而玄明山依傍著玄武大街,整個位置正處在鎬都中心處。

    同時,國子監也是五方神造的中心,若要聯動五方神造之力,選擇在這裏祭天射日,自然是最合適的。

    儀式舉行之前,有關於射日主力是秦夙這件事,以裴玄為首的幾位重臣其實還有過爭議。

    他們平常對這位新皇頗有敬畏,可是在這種關鍵的事情上,他們也還是敢於站出來,頂著絕大的壓力表示反對。

    而理由,理由很簡單。

    “陛下乃萬金之軀,國之重心,天之柱石,又豈可輕易涉險?射日之事,危機重重,陛下主持祭天即可,萬不可親身上陣挽弓啊!”

    至於說如果秦夙不射日,那麽這個太陽,這個魔化金烏應當由誰來射,這其實問題的答案其實也不難得到。

    裴玄已主動請戰。

    這位欽天監監正,平日裏頗有些明哲保身之道,即便是先帝在時,他都不會輕易主動去行涉險之事,可是這一次,他卻主動提出,要由他來代替新皇射日。

    身為欽天監主事人,沒有國師之名,卻行國師之實的裴玄,他本來也有此職責。

    秦夙隻道“不必再議,除我以外,天下何人能滅此魔日?”

    他說的是“除我以外”,而非“除朕以外”。

    這不是謙和,相反,這是另一種程度的極大自傲。

    “我”這個字表明了,他所要做的事,所能做的事,絕非是因為他皇帝的身份,而是因為他這個人,因為他秦夙本身。

    普天之下,舍我其誰?

    這種驕傲是刻在骨子裏的,平常表現的反而是雲淡風輕。偶爾泄露些許,已足以使人除了欽服,再無他話。

    因為他確實是有這樣的本事,到了這樣的境界。

    裴玄等人於是隻能懷著難言的憂慮與忐忑,去做力所能及的其它準備。

    江琬反而沒有多勸,以她與秦夙之間的默契,她也早就有心理準備,這個射日,確實隻能秦夙親自上陣。

    此事也的確極為危險,而假如秦夙在這個過程中有什麽不測,江琬心裏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她在大周皇陵簽到所得的複生術,便要用在此處。

    複生術是唯一性的法術,隻能使用一次。

    就算後來江琬係統升級,擁有了升級版的指定簽到和能力兌換,都沒能再次得到複生術。

    可那又如何呢?

    如果是給秦夙用,這個唯一性的複生術,就是值得的。

    但是,假如說,射日之險,甚至達到……即便動用了複生術,也救不了秦夙的程度,那江琬也已經做好了與之同生共死的準備。

    這個念頭江琬是默默藏在心底的,她沒有說出來,隻是道“阿夙,你去射日,祭天儀式由我主持。”

    除了自己,她誰也不放心。

    秦夙答應了,握著她的手道“琬琬,等我。”

    江琬看著他,強壓著忽然泛酸的鼻頭,頭微微側了側,卻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璀璨如春花綻放的笑容。

    十月五日,辰時。

    太陽早早升起了,如今的天色就是這樣,日頭越來越長,黑天越來越短。

    明明應該是深秋的清晨,天氣卻仍然熱得很。

    熾熱的陽光照亮了沉睡的世界,國子監的最高處,玄明堂前已經搭建好了一個九丈九尺高的祭台。

    其餘四方神造皆已做好準備,江琬和秦夙二人則親自登上了祭台。

    獵獵的山風吹來,吹散了些許陽光的熾熱。祭台下,眾多高手布好陣勢,更下方的台階上,是國子監的學生們盤膝趺坐。

    咚——

    鍾樓之上,長公主親自敲響了祭天的鍾聲。

    江琬卻先釋放了被自己收藏依舊的一個狀態星力加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