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個個都是腦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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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輯哪裏猜得出劉協的腦回路,他是大漢純臣,聽聞天子居然這麽說,既覺得感動,又替劉協感到委屈,跪拜下來道:“臣未有尺寸之功,實不敢受天子厚賜,臣,願為陛下肝腦塗地,中興大漢。”
劉協卻隻當他在謙遜,笑嘻嘻地抓著他,就在宮裏溜達了起來
“種愛卿覺得這個銅鼎好看麽?送給愛卿可好?”
“對了,我這裏還有純白色的瓷瓶,我將此物也一並送給愛卿了。”
突然指著一個美貌宮女問道:“種愛卿以為此女姿色如何?我賜給你拿回家做小妾可好?”
劉協隻當這種輯是曹操的新任耳目,為了緩和自己與曹操的關係,對他表示自己很慫,你可以對我予取予求,趕緊把皇位給奪了去吧。
種輯卻感到了山一般的重任壓在了自己的肩上,天子對自己,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他對自己這麽好,一定不會隻為了保護他的宮禁安全,想來,一定是有大事還指望著我去做。
“臣聽聞,軍中宿衛之士,大多為兗州或青州人士,敢問陛下以為,當如何整頓?”
宮中宿衛當然不都是兗州人和青州人,其實有不少都是關中跟他們顛沛流離過來的流民,這些人還都是種輯以前的手下,種輯這麽說的意思,是說這裏麵曹操的親信黨羽太多,咱們如何把他們清出去,清出去之後又如何填補空缺。
這話說的其實已經不算含蓄了,就差明說了,可他哪裏知道,不明說劉協完全聽不懂啊。
他還以為這種輯的話,代表著曹操的意思呢,那肯定得認真考慮啊。
莫不是曹操覺得宿衛中都是外地人,讓他覺得不放心?
也是啊,外地人家小不在,很容易被人收買。
“既然是種愛卿的意思,那就換成本地人吧。”
本地人?
種輯微微思索,便忍不住在心裏拍手叫好了起來。
陛下此舉,當真高明啊。
所謂本地人,當然就是豫州人,具體來說,也就是潁川人了,潁川人在曹氏集團的地位無需多說。
但事實上,曹操的起家之地在兗州,軍隊的底子則是青州黃巾,潁川士族,其實大多都是奉迎天子以後才加入曹氏集團的。
很難說他們投奔的到底是天子,還是曹操。
這也是曹魏後期階段潁川士族受到打壓,曹氏和夏侯氏分量變重,東風壓倒西風的主要原因。
盡管曹操對潁川士族多有倚仗,甚至之所以把許昌當做政治中心,就近征辟潁川人才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一,但潁川士族至少此時,和曹操還真不完全是一條心。
要知道,袁紹的主要肱骨也都是潁川人,如郭圖、辛評、荀諶等人,連郭嘉以前都是袁紹的手下。
如果將本地人的概念擴展到整個豫州的話,就會發現,曹操對豫州的掌控,其實極為稀鬆。
四世三公的袁家,大本營就在豫州的汝南郡,望族兩個字不是白叫的,袁紹本人對豫州的影響力其實遠遠超過曹操,曆史上在打官渡之戰的時候,豫州幾乎到處都是造反呼應袁紹的,曹操不但很難從豫州征兵去打仗,還得分兵到處滅火。
宿衛雖說也是當兵,但畢竟守著皇帝,在太平盛世,這基本上就是中級武將培訓班一樣的存在,潁川士族有上百士家,哪家沒有一堆孩子,這些孩子不可能都安排去做官,能進宮中當宿衛,無疑是極好的進身之階了。
而此舉更妙的地方在於,天子征辟潁川人,豫州人進宮擔任宿衛,曹操幾乎很難有辦法去阻止,除非他舍得得罪整個潁川士族。
真可謂是神來之筆。
“臣明白了,一定盡心竭力,辦好陛下的差事,萬死不辭。”
劉協一愣。
你特麽明白什麽了?怎麽就萬死不辭了?
算了隨便吧,劉協是個頂替了原來那個劉協的冒牌貨,啥都不懂,說多容易錯多,反正點頭,微笑就好。
劉協指著剛剛挑出來的一堆所謂珍寶,還有兩個宮女對種輯道:“這些東西,愛卿無論如何一定要拿走。”
剛剛推辭之意還特別明顯的種輯這會兒卻不推辭了,特別痛快的就接受了這所謂的厚賜。
他這個光祿勳,怕是從此刻開始,就要成為曹操的眼中刺了,財貨美人,都是他應得的,他不拿,天子怕是反而還不放心呢。
種輯正打算問一下具體如何操作,卻不想小黃門小步快跑的就追了上來,道:“稟陛下,尚書台擬詔,同意廢後了。”
“哦?”
劉協想不明白,廢後這種事,這太監怎麽這麽高興,莫不是伏後在宮裏的人緣不好?
但不管怎麽說,這曹操能同意自己廢後,這就是接受了自己的道歉,這就是大好事兒啊。
就是可憐了伏後,和董貴人了。
好像這事兒對伏後的刺激更大一點,聽說都上吊了,若不是董貴人去氣她,怕是現在都已經涼了。
這脾氣也是夠大的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總共就兩個老婆,她和董貴人都被降了一級,她雖然已經是貴人了,但董貴人直接就變成董美人了啊,她不還是大老婆?
這女人腦袋怎麽這麽不懂拐彎變通呢。
不過好歹這也是自己名義上的老婆,這時候聽到了確鑿的消息,也不知道會不會又想不開,想了想,劉協決定:去找她聊聊,安慰人家一下,至少別再讓她這麽想不開了。
種輯見狀,知道今天不是再繼續請教的時候了,他畢竟是個外臣,也不好在北宮待太久,天子既然已經將大方向都給他指出來了,再去追問具體細節,豈不是顯得他太無能了麽。
於是他識趣的就告辭了。
話說這天子賞賜的兩個宮女還真挺美,嘿嘿。
劉協自然也沒有多想,隨便揮了揮手,就讓他自己去了,自己則馬不停蹄的去找伏後。
到了地方,發現伏後的宮中冷冷清清,除了一個貼身侍女之外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而伏後不施任何粉黛,正頂著一張素顏,身穿一身素白的衣裳,見劉協過來,大禮就朝他跪了。
“陛下今日,是來殺我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