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孔融:我實在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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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就是無需要討論的一個問題,天子如今權柄之堅,之牢,是直接紮根於每一個基層士兵的,幾乎可以說是亙古未有,天子的謀算更是鬼神之謀,聖人當世,自己等人連謀劃都如同牽線木偶一般被天子完全掌控。
哪裏還有什麽跟天子討價還價的本錢呢?
給臉,那就接著吧。
於是眾人達成共識古文經學派回歸非主流文學地位,各家依然堅持保留各自的家學注解,但淺顯版本放到外麵去流傳便是。
而既然古文經學派不再是主流學派,至少是不再成為官場入仕的標準,那麽所有的改動自然也就無所謂了,愛怎麽改怎麽改唄,無非是多種版本之一而已,即使是錯誤版本進了國子監,該不信的自然也還是會不信的。
所以,底下的儒林如果想要鬧,那就讓他們鬧吧,這本來也是天子的意思,隻要他們不跟著卷進去就行,恰好可以將事情的烈度控製在一個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至於這兩本由天子所著作的新經學,設立為官學那也是肯定的,眾人自然要好好的加以研究,就算他們的知識體係都已經成型,可那不還是有孩子呢麽。
幾乎所有的朝臣都將目光放到了唯物辯證法這本神書上麵,打算讓自家的後人去研究如何用孔孟之道,去解釋唯物主義辯證法,實現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的完美結合。
其結果就是,把劉協給整得都不會了。
什麽情況啊!
我都已經不指望你們造反把自己給推翻了,可你們倒是罵我啊!
我都如此荒唐了,你們身為文臣那鐵骨錚錚犯顏直諫的風骨呢?
就如此輕易的屈從於權柄麽?
不是說好了文死諫,武死戰的麽?
好在,這幫朝臣們議事的時候漏掉了一個人,那就是奉命去江東冊封孫策為王,去負責親眼看著孫策鑿毀戰船的孔融終於回來了。
作為孔子之後,天下名士,這孔融在儒林中的地位原本也是數一數二的級別,在主持修建了建安大典之後,實權雖然沒多少,但名聲地位兩項上卻是很少有人能出其右了。
他也不知道這些朝臣們事先已經開過會了啊。
回來後一聽說陛下居然如此胡為,那還能行?當即就頭鐵a了上去,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此次進言儒林的帶頭大哥。
洋洋灑灑好幾千個字啊,好家夥劉協拿起來一看,這奏表上的字寫的龍飛鳳舞,真漂亮。
內容上也沒仔細看,畢竟你明知道是罵自己的東西,仔細看,那不是有病麽。
而有了孔融的帶頭,至少京城之內的一些儒生,以及太學之內的學生,以及宿衛之內的一些小孩兒,自然也就都跟著起哄了,集體聯名什麽的都是傳統藝能了,烏壓壓的堵在了新皇宮的外麵要上表。
這麽大的事兒,那自然是要開一個朝會了,於是劉協拿著孔融的奏表就問群臣“諸公,孔文舉這封奏表,都看過了吧,都是什麽意見啊?”
群臣對了一下眼神,然後微微的會心一笑。
天子果然是天子,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啊,怪不得故意安排在這孔融出使東吳的時候來議成此事。
這是故意留下來一個漏網之魚啊,偏偏還是個分量足夠重,又沒什麽實權,出了事兒也沒什麽影響的漏網之魚。
天子高明啊。
於是大家都不說話。
卻是給孔融整得一臉懵逼。
什麽情況啊,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我都打了頭陣了你們不上?
劉協也是有點懵。
他當然不相信自己的朝中重臣們,除了孔融之外全都是一群唯唯諾諾的諂媚小人,就算是不敢罵自己,有這樣一個好機會,委婉的勸諫總不可能不敢吧?
“怎麽都不說話呢?放心,有什麽心裏話就說出來吧,朕不是那種會讓大臣們因言獲罪的無道昏君,有什麽想說的你們就說出來麽。”
話音剛落,就見王朗站出來義正言辭地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穀<spa> 孔融見狀感慨不已,關鍵時刻,還得是王景興靠得住啊。
可笑這朝堂之上,袞袞諸公,竟然隻有他與王朗這兩個務虛的人有此風骨,可悲,可歎啊。
“嗯,你說吧。”
“臣以為,陛下雖是不因言獲罪的明君,但文舉裹挾儒林士子集體上表,口稱愛國忠君,卻終究是有逼宮之嫌。”
“陛下自親政以來,威加海內,仁政天下,功不在堯舜禹湯之下,孔文舉攜眾逼宮,口中說的是冠冕堂皇,然而心裏想的,卻是他儒林之首,攜清流以裹輿論的,險惡之心!”
劉協聞言眨了眨眼。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幫朝臣到底是又腦補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怎麽現在就連想要挨個罵都這麽難了呢?
孔融,則徹底傻了。
不應該啊,這王朗是他好幾十年的朋友了啊,政治上倆人同修建安大典,同屬於清流一脈,這無論如何也是同流。
就算是有人要魅上,也輪不著你這個舉世皆知的經學大家,也不應該你來懟我啊,這這這……小人,小人行徑啊!
“王景興!你……你你你。”
然後就看到王朗扭過頭來,衝著他使了一個眼神傻瓜,我是在幫你。
可惜的是孔融這會兒明顯有點被氣的上頭了,沒能看懂自己這位老友的眼神,當即哇的一聲就在這大殿之上,群臣麵前放聲痛哭了起來。
這一哭,卻是給後麵那些跟著孔融鬧事兒的士子們都給哭的麻了。
這不對啊!
這裏麵肯定是有套啊!
說實在的,學生相對單純不假,年輕人相對衝動也不假,但此時此刻此地此間,有資格跟隨這孔融鬧事兒都鬧到禦前的,又有幾個是真傻子。
事實上如孔融,王朗這種研究了一輩子經學的所謂大儒,他們天然就是古文經學的捍衛者,畢竟一旦古文經學的權威性被打下來,他們這一輩子就白活了。
可年輕人不是啊,年輕人學習經學是為了要一個機會,這年頭學經說白了就跟大學文憑是一樣一樣的,是為了找工作,這幫人現在找工作找的都已經到了天子麵前了,這學曆如何,真的還重要麽?
其實古人也知道聖賢書沒用,這玩意就是個敲門磚的問題,現代社會裏頭懸梁錐刺股的考大學,畢業之後那點知識能用得上的也沒多少。
固然有些人真的是書呆子讀書讀傻了,但大部分之所以敢於鬧事兒,說白了還是因為上麵有高個子頂著,也是為了在這些堂上的大人們麵前露個臉,爭取留下一個好印象。
到了這個地步真正決定他們前途的不是孔子孟子,是尚書台啊!誰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可現在,荀悅楊彪以及一眾尚書台高官都不說話,作為經學大家的王朗居然還公開站出來懟這孔融。
這時候再站出來跳,那不成缺心眼了麽?
於是這些年輕士子們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沉默了。
倒像是單純來看熱鬧的。
卻是給孔融弄了一個孤立無援。
而,想明白了個屁的劉協則不無心窄的哀歎一聲,卻是幹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翹起了二郎腿。
反正我也不知道你們都腦補了什麽,你們繼續吧,我就不說話了。
反正這幾年,我都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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