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軍工複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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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大帝的太子總是難當的,漢高祖,漢武帝,漢光武,都曾廢太子,老實說劉禪本人對此也不是完全沒有思想準備。
說實在的,大帝這兩個字都不配來形容當今天子,而在私人感情上,劉禪也是明顯感覺得到,自己這位父皇是更喜歡其他弟弟妹妹的,尤其是二弟劉讓和三弟劉歸。
從小到大,二弟和三弟,隻要不是當街強搶民女這種天怒人怨的事兒,幾乎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父皇甚至還在百忙之中給他們做玩具,更甚至於,早在一兩年前就開始費盡心思的給他們在巾幗衛中考察,看看哪個能當正牌夫人。
可以說是極其寵溺了。
而自己,打從記事兒起就沒被父皇抱過,說是君子抱孫不抱子。
從小二弟三弟都可以使勁的玩兒,自己卻必須要使勁的學,大早上的就要起床練習弓馬騎射,上午,由文廟大哲孔融給自己講經,下午,由名義上已經退休了的荀彧給他講解施政之道,晚自習,還得再學習兩個時辰的數理化。
童年?劉禪這種身份卻能被繁重的學業壓的連玩女人的時間都沒有,壓根就不知道童年為何物。
所以劉禪清楚的知道兩件事第一,父皇對自己寄予厚望,正是因為拿自己當做這偉大帝國的繼承人,所以才對自己如此的高標準,嚴要求。
第二,父皇並不喜愛自己,或者說他們父子倆之間,君臣之情,遠遠大於父子之情。
卻是也難怪此時他莫名其妙的被推到了監國的位置上來的時候,感到無比的心慌了。
換太子的想法,父皇肯定沒有,但收拾他,鍛煉他,炮製他,卻是肯定的了。
“父皇……如此作為,到底又是為什麽呢?”
卻見曹操和劉備沉默了片刻,卻是不約而同地道“恐怕,是衝著我們來的啊。”
劉禪愣了一下“衝著你……們?”
自己這兩個外公鬥了一輩子,也就是現在事涉自己,這才臨時聯合了起來,這個們字是哪來的?
卻聽曹操道“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陛下百年之後,雖說諡號中必有一個武字,但陛下最為推崇的,還是上兵伐謀之思想,如今我大漢之疆域萬裏,萬國來朝,殖民地無數,但其實細細想來,卻是也並沒有真打幾仗。”
劉備也道“確實是如此,陛下伐謀,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至今我還記得當年陛下讓咱們養藏獒時的模樣,雲淡風輕之間,除敵於無形,不使一兵一卒,聽說那雪域高原之上,現在已經是人跡罕至,這份遠謀與陰狠,著實是讓人不寒而栗,每每想來,都是心驚不已。”
劉禪聽了個似懂非懂,卻還是忍不住問道“父皇鬼神之謀,我也聽說過,若論深謀大慮,吾比之父皇自然是遠遠不如,可是……這又與今日事有何幹係?又與二位外公有何幹係呢?”
劉備歎息道“有些事,禪兒你可能看得還不是太透,就說我與魏公二人,可以說,鬥了一輩子,許多外人眼裏我和他完全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劉禪聞言咽了一口吐沫。
把一句“難道不是如此?”咽回到了肚子裏去。
曹操接著道“一晃都快二十年了,所謂鬥而不破,說的就是如此了,我二人身居如此高位,若真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又怎麽會鬥了二十年,卻都還好端端的活著?又怎麽會至今也沒有第三個人能稍稍威脅到我二人的地位?說句政治上不太正確的話,朝中政務,自有尚書台,中書台,議稅閣來處理,但軍務上,吾,與玄德公兩人,就是軍務的本身。”
“所以,你也大可以安心,陛下這次再如何烤你,隻要你不是做了謀逆造反之事,有我們在,你這儲君的位置終究是穩如泰山的。”
到底是個剛成年的孩子,劉禪聞言張大了嘴巴,卻是頗有些震驚了。
如果,自己這兩個外公二十年來不是真的在爭鬥,反而是如同鐵板一塊的假意爭鬥而已的話,那眼下這軍政,豈不是可怕至極?
若這兩個外公二十年來的爭鬥真的隻是一出高明的雙簧,諾大的八十萬大漢軍隊鐵板一塊,皇權豈不是很危險?
可父皇是何等人也?這二十年雙簧又如何能夠瞞得住父親?
好似知道這劉禪心中想法一般,劉備點明道“你想多了,我們二人之間鬥而不破,可不代表就是鐵板一塊,陛下對我倆之關係自然更是心知肚明,陛下十五年來雖是甚少理政,但這天下事,我還真不信有什麽是能瞞得住的。”
“況且以天子如今之威望,任何的陰謀詭計,都終究是難以損他分毫的,退一萬步說,若這天下真的有人叛亂,而且還成功了,隻要陛下本人不死,哪怕是隻身出現在我大漢境內的任何一處,隻需振臂高呼,頃刻間便是百萬雄師忠心追隨,複國也不過月餘光景而已。”
“準確的說,我們二人確實是政敵的關係,鬥了二十年更不是假的,隻是在鬥爭的同時,亦是有著共同的利益和底線,談不上你死我活罷了。”
“您二位的共同利益是……”
“禪兒,可知道我所提議的,朝中八十萬板甲之計劃?難道我大漢真的需要這八十萬副板甲麽?”
劉禪愣了一下,道“安息與羅馬終究還是大敵,況且南方孫吳水師強盛,咱們終究是渡不得長江的,您不是也建議,要臣從西麵打到難免,再從南麵打到交州去,與孫策陸上爭雄麽?如此,我大漢麵臨這前所未有之遠征,自然要整修兵備,以立不敗之地。”
“即便是如此遠征,也終究不過是路途遙遠了一點,蕞爾小國,蟲豸罷了,天子隻是仁德為先,不願去打而已,難道憑我大漢現在的軍力,打起來還能有什麽問題麽?”
“退一萬步說,長江,真的就不可渡之麽?莫說是八十萬板甲,隻需做八萬重型弩炮,立在大江之北,難道就射不到對岸去麽?孫策的海軍再強,到了江水之中,亦是龍遊淺水罷了。”
劉禪大驚“如此,這所謂八十萬板甲,豈不都成了無用之物?”
“正是無用之物。”
“那為何……為何……”
“鄴城,漁陽,太原,三座鋼鐵之都用工何止百萬,幾乎全都是曾經征戰沙場有功的退伍將士,不打鐵,他們吃什麽,喝什麽?軍中百萬兵,不打仗,養之又有何用?上麵的校尉、將軍、重號將軍,若是不花錢換裝備,在朝中又要如何發聲?”
“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如今,我大漢所有的鋼鐵企業、三大鋼鐵城市、二百萬鐵匠工人、軍戶、軍官,實則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謂八十萬板甲,便是無用,難道就能不造了麽?這,亦是我與玄德公,共同的利益所在了,天子,對此不滿已經很久很久了,恐怕,卻是連他也對此無可奈何。”
“所以才說,天子讓你監國未必是為了烤你,而是為了烤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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