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洪承疇、孫傳庭、楊鶴對西北的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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閹派急劇倒台所留下來的權利真空,幾乎都被東林院派給迅速把控了。
但他們四處奔走,還是沒能為楊鶴撈到“繼任信王成為三邊總督”的榮耀。
因為沒那個必要,王二死了,王嘉胤跑了,第一時間跳出來的那些賊寇,都受到了賀虎臣和當地官兵的清剿。
楊鶴始終堅持“剿撫並用,以撫為主”的主張,在官兵占據極大優勢的情況之下,確實是很有作用的,好多土匪山賊都被他忽悠下山了。
其中不乏被迫而落草為寇,甚至被威脅裹挾著,但也有許多是真的惡匪大盜。
洪承疇雖然不喜歡用他的那一套,但與他配合得很好,總是能“善解人意”地加以區分,然後把那些惡匪大盜騙到一個隱蔽的地方殺了埋了,充當養分。
那些並無大過的,則全都留在身邊修複渠道,開墾田地,種地收糧。
——身為陝西的督糧參政,他手頭很卻種糧的勞動力。
他不給薪水,但是管飯。對於苦求溫暖而不得的百姓而言,這就足夠了。
楊鶴對於洪承疇的陽奉陰違是很惱怒的,但是沒有辦法,洪承疇的手上有兵也有糧,也成為他的頭號幹將,並且身為陝西的督糧參政,也確實有權利這麽做。
“誘殺匪徒的手段可以有很多,比如他們不好好種地,總是偷奸耍滑,還試圖蠱惑鄉民聚眾造反。”見以西安府為核心的關中,正因自己和洪承疇,還有另一個參政張耀的治理而欣欣向榮,楊鶴也開始思考自己的政見是否一定正確。
“這兩個年輕人都是務實派,而老夫……似乎有些想當然了。”看著張耀和洪承疇沒事的時候就總愛往田間地頭跑,做起事來雷厲風行,楊鶴還是挺欣慰的。
不知不覺中,他還於潛意識當中開始將這些務實官員的言行舉止,與身後那個龐大院派所培養出來的儒生進行了對比。
最終,這個東林體係中難得的務實官員得出一個結論——東林,多誇誇其談,眼高手低之輩。
“那該如何引導改善呢?”楊鶴冥思苦想,卻百思不得其解,一籌莫展。
對於他的新調令已經下來了,他即將回到京師做他的大學士,並且極有可能會入閣,以迅速填補閹派倒台之後留下來的權利真空。
那麽由誰來接替他的位置呢?暫時還沒有明確。但是楊鶴以為最有可能的還是在洪承疇與張耀這兩個利落的官員當中,選擇其中之一。
這兩人各有各的長處,照耀為人更加的中正平和,一方知府哪怕是布政使司,他都有這個能力去勝任,巡撫則大局觀略顯不足。
至於洪承疇……
“那就是隻狡猾的黑臉小狐狸。”楊鶴曾不止一次地這樣評價於他。
但是楊鶴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家夥從未在政見之上明確反對,卻總是能以一種合理的方式違背他的政令,再加上已在此地為官數年,深悉這片土地上的風土人情,就連哪個山頭有幾個強盜窩都一清二楚,實在是陝西巡撫的最佳人選。
楊鶴還想起了親自前往韓城安撫土匪的那一次,為表誠意隻帶了幾個人,那群不知好歹的狗東西見他似乎是比較好欺負,居然獅子大開口。
楊鶴不答應,他們就嘩變,反將他堵在了那座小縣城裏。
洪承疇聽說後,帶著底下開荒種地的一群彪悍農民,操起家夥就成了凶悍的官兵,在他一匹馬一口大砍刀的率領之下,殺退土匪,斬首三百,名震陝西。
至此以後,楊鶴便默認了洪承疇在這片黃土高坡上的所有行為。
離任之際,在朝廷新整出來的推薦人空白處,楊鶴赫然填上了洪承疇的名字。
同時,楊鶴心中對於信王離開西安府之前的那句“手中有兵說話硬氣,庫中有糧心中不慌”,有了極為深刻的認知,隻因為有了切身的體會。
許多人對於許多事情都是這樣,站著說話不腰疼,唯有經曆過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過程,才能明白“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意。
農民,百姓,始終都是時空之下最為底層的存在。
說好聽點是基石,其實又有多少王侯將相,沒有將之當作了墊腳石呢?
別的不說,將門地位已越來越牢固的遼東關寧軍都司吳三桂,就是其中之一。
孫傳庭被起複了,並且一上來就是擔當大任——延綏巡撫。
中有程強程能等縣官現管,上有這個“白麵書生”的加盟,賀虎臣應對起延綏地區的土匪強盜來,簡直手到擒來,並且還不是管殺不管埋的那種。
他主管清剿,而孫傳庭則主管安撫。他的安撫不像楊鶴那樣好言好語,而是一種作風極其淩厲的安撫。土匪強盜們遇上他,簡直比遇上洪承疇還要害怕。
白水縣作為關中與陝北的門戶,在盧象觀的努力之下井井有條,商賈們南來北往,將這片土地上的一切好的現象帶至陝西南北,令之產生了標杆的效應。
綏德畢竟小了點,於是張之極在這裏留下了一個辦公用的據點,就把坐鎮的地點放在了延安府,為了信守對綏德百姓做出過的承諾,隔三差五就跑一趟。
事實上他他也沒有固定坐鎮的點,半年多來幾乎跑遍了陝北諸縣好幾個來回,尤其重視偏遠的府穀地區,因為那是流民最多,也是土匪橫行的一片地帶。
許多官員都不敢去,但是全副武裝的大明勳貴第一少年,卻是渾然不怕的。
沒有不開眼的強盜土匪敢去招惹他,因為這家夥及其麾下不但近戰能力超強,更是有著許多的中遠程攻擊武器——強弩,鳥銃。
當重真得知了張之極的稟報之後,為他的不墨守成規和實地勘測點了一個小小的讚。同時對他的先斬後湊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批評,懲罰他加大對西北的投入。
他根本就無需過多的吩咐,因為張維賢對於長子的支持,必定是不遺餘力的。
重真其實知曉,張之極這家夥之所以將辦公地點放到延安府去,完全是為了能與孫傳庭套近乎,並且還是他自己的主意,並非張維賢這頭老狐狸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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