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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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玩意,婚檢?

    還血小板偏低?!

    所有人都懼怕他。

    可這小丫頭昨天就沒大沒小的喊他也就罷了,今天還質疑他血小板偏低?

    這麽弱的軟包子竟然質疑他?

    還惦記他的婚檢,而不是體檢。

    她到底想幹嘛?!

    晏姝看著傅野心裏發愁。

    明明傅野看上去也不是弱不禁風的呀。

    甚至露出的半截胳膊能清晰看到肌肉的線條。

    可怎麽昨天就病懨懨的呢?

    爺爺知道他身體不好,肯定要擔心的。

    想到這,晏姝語重心長一句對他說:“哥哥,你好好吃飯,按時鍛煉,可千萬要活過我爺爺啊。”

    活過她的爺爺

    什麽生不生、死不死的,他其實一丁點都不在乎。

    人這一生,無法決定生、也不能決定死。

    他看著旁人的喜怒哀樂、看著他們勾心鬥角、看著他們為了一點點權力爭來爭去,於他又有何幹?

    這樣的生活、多一日便是一日的重複。

    沒什麽有趣的事,也沒什麽值得留戀的人。

    多一日便是一日的痛苦。

    他動了動唇,沒回她。

    “你會處理好傷口的吧?”晏姝又問。

    他沒理她。

    “那這些你喜歡嗎?”

    他是不喜歡這些禮物嗎?怎麽看起來半點高興的神情都沒。

    “”傅野覺得額頭突突地疼,他瞥了眼小孩子玩具一樣的東西,打發她:“東西我收下,沒別的事,你就回吧。”

    回?

    晏姝才想起這茬,她這幾天住酒店的。

    錢包丟了,現金花的就剩一塊。

    她回不去了。

    連公交車錢都沒有。

    晏姝垮了臉,她苦兮兮地說:“我沒地方去。”

    沒地方去?

    和他有什麽關係。

    一個行李箱明晃晃地擺在晏姝的腳邊。

    碩大的箱子,快和她一般高。

    她這是把家都帶來了?

    傅野掃了眼行李箱,直覺是個圈套。

    “那你就找地方。”

    傅野頭也沒回地上樓,留下晏姝一個人在客廳。

    傅野沒有收留她的意思。

    晏姝沒法子,隻好打電話給林旖嘉求助。

    這是除了傅野以外她在池澤市唯一認識的人。

    “嘉嘉啊,你能能借我點錢嗎?”撥通電話後,晏姝就開門見山。

    “我沒聽錯吧?發生什麽事了?”林旖嘉在那頭打了個哈欠,懶散地說。

    晏姝家庭條件很好,怎麽也不至於找她借錢。

    “我錢包丟了。”晏姝更難過了。

    “啊?丟哪了?還能找到嗎?”

    “不知道,我今天去過公司、然後把酒店賬單結了打算住在傅野家附近。然後逛了池園商場買東西。但是商場監控我看過、公司那邊也打電話問過,都沒看到我錢包。”晏姝委屈地說。

    林旖嘉:“嗯?池園商場啊,那不是傅野開的嗎?”

    “是他開的嗎?我是去給他買禮物的。我挑了好多東西,可兜裏的錢隻夠買兩樣。”

    “哈哈哈哈,”林旖嘉沒忍住笑起來:“你去他的商場給他買禮物,還丟了錢包,這事告訴他了嗎?”

    晏姝喪氣地說:“禮物已經送了,我沒說去的池園。可現在關鍵問題是,我沒地方住了。我今天還把酒店房間退了。”

    林旖嘉:“那你找傅野要,他有好多錢,你直接找他要。反正是為了給他買禮物。”

    “可這不合適吧?訂婚酒也還沒喝。”

    “有什麽不合適?遇到普通朋友也能求助下。”

    晏姝握著話筒糾結半天,還是說:“還是不想找他借錢,你能借我點嗎?補辦銀行卡需要時間、找回我的錢包也要時間。嘉嘉,我今天沒地方住。”

    電話裏遲疑片刻,然後林旖嘉說:“你先問傅野借點。我沒在池澤,不是很方便。等我回來,就去救你。”

    “那好吧。”晏姝小小聲無奈應下。

    她在客廳坐了半晌,傅野一直沒下來,也不知道去了哪。

    還是覺得找傅野借錢很丟臉,晏姝拖著箱子進了地下室。

    那間工作室除了有作曲設備外,還有一大片健身器材,在那個健身角落有個很大的沙發椅。

    那片沙發椅足夠她晚上休息。

    今晚就這麽湊活過一晚吧。

    晏姝來找傅野的事是瞞著家人的,所以現在這種處境也不敢和家裏說,怕露出破綻。

    一切等林旖嘉回來再說。

    她進健身房旁邊的淋浴室簡單衝洗下,換上白色的睡裙,墊上幾件衣服,湊活著躺下。

    真倒黴,晏姝想。

    地下室全開放的環境,饒是布置的再舒適,並不是單個房間。

    所以隔音並不好。

    樓上傳來叮鈴咣當的巨響。

    晏姝在夢裏被驚醒,她看了眼手機,半夜一點。

    翻身兩圈還是睡不著。

    晚上找老管家隨便要了些東西吃,這會有點餓。

    晏姝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她想去廚房拿點吃的。

    老管家給她帶過路,她知道廚房在哪。

    明天再和老管家打個招呼,說自己拿過廚房的東西。

    這樣想著,晏姝散著頭發,穿著睡裙“蹬蹬蹬”上了樓。

    一層的吊燈全開,連帶著牆邊鐳射燈也亮著。

    樓上吵吵鬧鬧,一點也不像半夜一點的樣子。

    晏姝穿過客廳直奔廚房。

    廚房的玻璃門也透著亮光。

    隱隱綽綽能看到個人影。

    晏姝推開廚房的移門,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站在窗戶前,右手拿著高腳杯。

    外麵是圓圓的滿月。

    她仔仔細細辨認了下,那個一身黑衣服的是傅野。

    晏姝驚訝地張口:“哥哥,你怎麽在這裏?”

    傅野聽到聲音放下酒杯,回頭。

    小姑娘頭發亂糟糟的,在半夜一點鍾,穿著睡裙竟然還在他家裏。

    這話怎麽也該他來問吧。

    “你怎麽在這?”

    “我”

    是啊,她不該在這。

    “我沒地方去,林旖嘉說她最近不在池澤市。所以,我隻能”

    晏姝解釋到不一半被人打斷。

    “我這又不是收容所。”

    聲音涼涼的。

    “可我的錢包被偷了,偷我錢包的那個商場還是你開的。”晏姝有理有據地辯解:“作為老板,你得負責。不能把我丟出去。”

    “我怎麽就不能?”

    一番話,傅野一點表情都沒。

    他可從不是什麽講理的人。

    見硬的不行,晏姝醞釀好情緒,委曲巴巴地越說越心酸:“我在池澤市沒地方可去。而且我也沒有別的朋友,我隻認識你。”

    她千裏迢迢來想和他處好關係,可是沒想到就這麽倒黴。

    說著說著,她自己都覺得委屈,眼尾微微發紅。

    “大半夜的,你不要把我丟出去。”晏姝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景以及呼呼的風,再觀察傅野波瀾不驚的表情,她有點慌。

    眼尾也越來越紅。

    “外麵很黑,我害怕”晏姝怯怯地說。

    散亂的頭發遮得臉隻剩巴掌大小,巴掌大小的臉上隻剩下一雙因為受驚圓圓的濕濕的眼眸。

    像他媽媽養的那隻貓。

    傅野終於開口:“可我隻答應讓你借用樓下的工作室作曲。”

    啊,作曲!

    晏姝瞬間明白,她眼睛亮了亮,飛快地換了個說辭:“對,我就是在樓下,在樓下作曲。我是為了工作。”

    傅野喝了點酒,眸子濕漉漉的,他微微點頭重複一遍:“哦,工作。”

    晏姝以為他相信了,也跟著點點頭。

    傅野朝她走近一步,微微彎下腰,對上她的眼睛。半笑不笑地說:“可我聽說你已經交差了?”

    晏姝今早走的時候叮囑過老管家,不用給他留著地下室的燈。

    她應該能搞定公司那幾個人。

    大概這個事老管家也和他說了。

    “就就就回來後又接到電話,他們還是不滿意。”晏姝磕磕巴巴地說。

    傅野直起身,重複遍晏姝說的話:“哦,還是不滿意。”

    晏姝咽了口口水,她不會撒謊,心裏七上八下。

    “你多大了?”傅野靠在廚房的操作台,漫不經心地問。

    “19歲,”晏姝緊張又嚴謹地說:“19歲零10個月。”

    她老老實實地回答,生怕他有一丁點不滿意。

    晏姝站在傅野對麵,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情,警惕又緊張,擔心這大半夜被趕出去。

    “喂,我說傅野,你是不是怕被灌酒所以躲到這了?”

    一個穿著件白襯衫的男人扒著廚房的門,衝這裏麵嚷。

    一雙桃花眼分外多情。

    傅野皺眉。

    “嘖?這這什麽情況?我是不是不該過來,”白襯衫的男人一邊說一邊自然地走進來,絲毫沒有覺得理虧的舉動。

    他摸摸後腦勺,又指著晏姝問:“這是什麽?”

    傅野沒理來人,接著問她:“你叫什麽名?”

    晏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門口那個嬉皮笑臉看好戲的男人,遲疑下說:“珠珠,我叫賀珠。”

    “家在哪?”傅野抱著兩臂又問。

    “在在挺遠的地方。我來這出差的。”晏姝擠出一句。

    “行了,酒不喝你在這審犯人呢?”白襯衫的男人好笑地打量兩個人:“這姑娘,別人塞給你的?”

    所以他才一點都不認識,在這問姓名生辰八字吧。

    傅野沒回答。

    這個男人叫孟忻,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很自來熟。

    喜歡美麗的東西,尤其是美女。

    傅野和他關係一般。

    他雖不近人情,親緣淡漠,但還是有幾個發小。

    今天不知道一個發小發什麽瘋,非帶著一幫朋友給他過生日。

    孟忻是被一個發小叫來的。

    雖然不熟,但都是一個圈子,也算認識。

    “別掩飾了,我又不會亂說什麽!”孟忻笑著走到傅野旁邊,輕輕撞了他一下,擠眉弄眼地說:“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在家藏了個女人的。”

    女人?

    傅野上下打量晏姝。

    不過她說她19歲了。

    “小姑娘,你認識他嗎?孟忻知道傅野肯定不會說實話,打算從晏姝下手。

    晏姝點頭:“認識的。”

    傅野直覺不妙。

    小姑娘看起來純的跟張白紙似的,一定很容易撬開口。

    不像旁邊那個人,城府那麽深,他才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認識多久了?”孟沂帶著氣聲問。

    果然——傅野看到晏姝考慮一下,然後鄭重地說。

    “十幾年了吧。”

    “”傅野聽到這句“認識十幾年”,身體一僵。

    額角突突地跳。

    他瞥了眼晏姝,一點沒看出來,這小孩還挺會胡說八道。

    “那你,是他女朋友?”孟忻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