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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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姝披著外套跑回自己的房間去捉貓。

    抱來的貓不傻,剛聽到動靜不對,第一時間選擇跑回自己的老巢。

    晏姝進了房間就把門鎖上,裏裏外外把房間搜了個遍,然後在床底下發現那隻貓。

    她喊了兩遍給貓新取的名字,小貓並不搭理

    小貓穩穩地蹲在床底,好奇地盯著她看。

    晏姝又喊了遍小貓原來的名,小貓一動不動。

    “你是小傻貓嘛!”晏姝氣呼呼地去夠小貓,卻仍然勾不到。

    外麵傅野還在等著她。

    餘光看到床頭的一盒紙巾,晏姝有了主意。

    她抽出兩張紙團成團,當著小貓的麵向遠處丟。

    還沒丟幾個,小貓就嗖地一下竄出來撲上紙團。

    晏姝趁機按住它的脖頸,把它攬進懷裏:“小笨貓,膽子這麽丁點。”

    “喵嗷”小貓咪仿佛聽懂了,反駁一句。

    “不許再撓我!”晏姝一邊威脅它,一邊把航空箱門打開。

    把小貓咪小心放進去,鎖上箱門。

    她換了衣服,簡單地把雜物收拾了番,便開了門。

    回去的時候,傅野的助手已經在車裏等著。

    晏姝抱著航空箱直接坐進後排車廂,傅野拉開車門坐她旁邊。

    晏姝往邊上靠了靠,和他間隔整整一人的距離,把貓籠放在兩人中間,籠門衝著自己。

    她歪著身子安撫著籠子的小貓:“楚楚,你別怕啊,我帶你回家。”

    傅野清了下嗓子,然後狀若無意地問:“你怎麽和孟沂在一塊?”

    晏姝頭也沒抬地說:“今天和別人約好接貓,我沒有車。所以打電話請他來幫忙的。”

    “打車?”

    晏姝撇嘴:“我說過的呀,我錢包丟了。”

    傅野半晌沒說話,像是默認這個答案。

    晏姝繼續逗弄著籠子裏的小貓。

    聽到她的求助,孟沂二話不說就開車帶她去接貓,還幫她和那個公益機構問好如何照顧小貓。

    可這個人,直接上手打人,把孟沂脖子都勒青了。

    “今晚怎麽不回來住?”

    “我和孟沂提過,但是他說今晚有台風,不安全。接貓的地方離剛那個酒店很近,我們就就近住下了。”晏姝坐直,指指窗外:“外麵的雨確實好大。我們陸城可從來沒這種狂風亂作的天氣。”

    晏姝的聲音不像平時,有點冷冰冰的埋怨。

    這不大對勁的語氣,老管家也聽出來了。

    老管家插過一句:“這種天氣,池澤市也不常有。”

    全力維護著家鄉的形象。

    晏姝點點頭:“你們這比我們那裏濕潤,倒是很舒服。我們那裏夏天曬得人都要褪層皮。”

    “嘿,珠珠看到我們院子裏那棵樹了嗎?先生還小的時候栽下的,現在都這麽大了。夏天在那下麵乘涼,可舒服啦!”

    “哦,那棵大樹嘛?我記得的!我們陸城已有很多這種樹。”

    氣氛重新活絡起來。

    老管家笑著和晏姝攀談:“我們先生也去過陸城”

    剛起了個頭,卻突然想起那可不是什麽好事,沒再繼續說下去。

    “嗯?傅野你去過陸城啊?!你是去旅遊的嗎?什麽時候去的?那你有沒有吃到我們那的玫瑰糕呀?”晏姝起了興趣,問了一轉連串問題。

    傅野含糊地答:“不記得了。”

    老管家心疼地歎了口氣。

    他還記得傅野那會從陸城回來的樣子。

    看上去熨帖又體麵,可走路的姿勢卻有些別扭和勉強。

    他發現他的衣服浸了一小塊血色。

    老管家意識到不對勁,要他掀開衣服給他看看。

    那會傅野很尊重他,他說的話多半也會聽。

    可傅野那次卻不肯,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

    沒多久,傅野的母親也進了房間。

    出來的時候眼圈紅紅的,叫來一圈家庭醫生。

    他這才知道,興高采烈要去陸城看賽車的傅野在抵達的第二天就出了車禍。

    小小年紀就懂得舍己為人,結局是在i急救了一夜。

    傷口並未完全愈合,可他隻想回家。

    傅野的父親傅炙承並沒有一起跟著回來,隻派了個助手跟著。

    傅炙承的事,老管家都知道。

    都是作孽。

    聽說那次是那個私生子想去陸城的遊樂園玩,傅炙承留下來陪他,顧也沒顧傷得那麽重的兒子。

    可明明一開始是傅野提出想去陸城的。

    家裏的醫生每天會定時給小少爺換藥,他的腰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動作稍大就會滲血。

    本來傅野的身體極好,那段日子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養病。

    他大概推測出傅野已經知道了那孩子的存在。

    卻不知道他在陸城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本來很活潑也很禮貌的孩子。

    那段時間像是廢棄工廠邊的一株茅草,病懨懨地垂著穎果。

    他晚上去守過夜,那會他常常半夜發起高燒,說這些含糊的話。

    也常常在夢裏驚醒,人瘦得脫形。

    他隻是個外人,還心疼得不行。

    也不知道,傅炙承是怎麽做到整整一個月沒進過一次家門。

    “李爺爺,傅野說他不記得了,您還有印象嗎?”晏姝把腦袋從座椅當中探出去問老管家。

    老管家掩飾地笑笑:“好像是先生小時候吧,我老了,也記不清了。”

    “哦,這樣子啊,”晏姝縮回頭,朝著傅野笑了笑:“下次你跟我去陸城,我帶你去吃玫瑰糕,爬百泉山。真的很好玩。”

    他麵無表情地應了句:“好。”

    “不過,我這是第一次來池澤市,也是第一次遇到台風呢,台風到底長什麽?真是有個眼麽?”晏姝靠在窗戶上朝外東張西望。

    傅野撐著頭想事情,也隨她去。

    這天氣,車子不敢開得太快。

    雨點重重砸在車上,做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可現在有人在旁邊,晏姝不那麽害怕。

    她好奇地朝外麵看,台風眼牆已經過境。

    可風雨不息,夜裏黑漆漆的,路上散了一地破碎的雜物。

    有點末日片的感覺。

    也幸虧,他來找她。

    不然她的手機沒電,可不敢一個人睡。

    “啊呀!”晏姝指著窗外突然叫了一聲。

    “嗯?”傅野睜眼,順著晏姝指的方向看去。

    “你看,那棵樹馬上就要倒了,但是那個路人好像沒看見,馬上要從下麵走過去了怎麽辦啊!”

    飄搖的雨夜裏,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離他們的車不遠。

    那人影前確有一棵即將攔腰斷掉的樹。

    嗬,不是冤家不聚頭。

    那不是傅冶是哪個?

    傅野傾身過去,把晏姝那側的車窗搖下來條縫,想看得更清楚。

    雨水順著狂風從縫裏灌入,灑了晏姝一身。

    把她凍得一個激靈,下意識朝傅野那側躲。

    她又直起身來,朝著窗外喊:“喂,小心!前麵那棵樹要斷了!”

    助手貼心地減慢車速。

    潮濕的雨季,急馳的車流,那行人好像是聽到、又好像是沒有,朝這邊轉了下頭。

    他到底路過那棵樹下,樹木也並未折斷,隻是樹腰處幾縷纖維堪堪支撐著。

    “呼,好危險。”晏姝鬆弛下來,靠回椅背。

    傅野卻並沒收回視線。

    那人懷裏,好像還藏著一個,攬得很緊,看不清楚。

    一陣驟雨灑進車裏,晏姝下意識又朝傅野身邊躲。

    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和他商量:“外麵好大的雨,我們關窗吧?”

    車窗又被傅野搖起來。

    晏姝對剛剛的路人印象並不深,就記得他高高瘦瘦的,有點書卷子氣。

    命還挺大。

    傅野看著縮在他旁邊的人,電光火石間,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

    他想到自己之前到底算漏了什麽。

    他漏了傅冶能在晏家不被賀南初打壓的最大變數。

    是感情。

    要是晏家的小公主非傅冶不嫁,和他母親般要死要活的話,便成了傅冶最大的靠山。

    就算是傅冶毫無良心地一點點吞噬晏家的產業,那也是郎情妾意、你情我願的事。

    有妹妹的因素在,賀南初大概率無法對傅冶下手。

    傅冶那身邊總有些女人,人也最是偽善。

    聽說小公主還小,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倒是很有可能。

    在池澤市,壓得他永遠翻不了身。

    在陸城,也不許好過。

    “池錚,上回交代的事有結果了嗎?”傅野問他的助手。

    池錚心裏有點發毛,事情是昨天才吩咐的,今天天氣又這個鬼樣子,哪裏有時間去查。

    可他不敢爭辯,附和著說:“有些眉目了,女方照片拿到了。一會和您匯報。”

    眼看傅野好像和助手聊起了工作,晏姝覺得很無聊。

    她打了個哈欠,從背包裏往外掏手機。

    男人都這樣子,為工作而生嗎?

    他的哥哥是個工作狂,爺爺聽說也是。

    這會傅野好像也是一個。

    她就對經商、投資、並購毫無興趣,甚至感到頭大。

    爺爺曾經想過把公司上下全權交給她打理,可她一看那些報表就頭疼。

    相比較而言,她還是更喜歡人文氣息濃厚,充滿趣味的音符。

    沒關係,沒關係,傅野一看就是個經商的好苗子。

    傅野和助手又聊了幾句項目的進展,跟催眠曲似的,晏姝困得不行。

    她索性閉上眼,沒一會就歪在車上睡著。

    池錚跟了傅野很多年,一眼就能感受到老板今晚的心事重重。

    他下意識是以為是因為剛剛車外的人。

    等紅綠燈的時候,池錚騰出手來,從錢夾抽出張女人照片從座位縫裏朝後遞過去。

    “傅總,這個,是晏家晏小姐的照片。從陳家那邊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