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騙財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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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的聲音傳到導購員的耳朵,她豔羨地搖搖頭。

    在珠寶店工作,恩愛夫妻沒少見;恩愛又有錢至此的不多。

    可到底還記得自己的本職工作,她掩唇,再鬆手已是職業化微笑。

    熱烈地招呼晏姝:“美女,這邊還有很多款式,您看看,還有喜歡的嗎?”

    在大庭廣眾被人聽去這樣的話,他還恍如無人的樣子,隻是時不時低頭看時間。

    晏姝的臉起了層紅暈,把他撂在一邊轉過去挑項鏈。

    “我還想試試這條。”

    她指著條紫水晶的項鏈說。

    傅野也跟著轉過身來,在櫃台上掃了一圈,敲了下櫃麵:“一會再試試這條,適合你。”

    他選中的那條小雛菊的吊墜中心是黃水晶,在燈下泛著光。

    “好看!放的太角落我都沒發現。那我先試試這條。”

    “我幫你帶上。”

    孟沂的目光投過來,又立即移走。

    他心虛,畢竟酒會那次,陳誌跑去撩撥小姑娘那事是他攛掇的。

    但是那晚他溜得很快,陳誌也沒得到什麽便宜。

    眼前這位爺應該不知道背後的事。

    今天在這撞見這二位

    他深呼吸口氣,這一定是巧合

    孟沂更用力地摟住她旁邊的妹子,不露出怯態:“詩詩,戒指帶著合適麽?”

    女人把左手抬起,對著燈光比了比,媚聲說:“大小剛好,孟孟,你瞧,好看嗎?”

    孟孟。

    這樣親昵的愛稱也落入她的耳朵。

    她的眼神落到旁邊的“楚楚”身上。

    他仿若未聽到隔壁的對話,低頭認真解開項鏈的搭扣。

    忽然,門口的玻璃門被大力推開。

    玻璃門在風裏蕩了兩蕩,灌進一陣熱浪。

    “歡迎光臨”,櫃台旁的導購見到有客人有禮貌地迎過去。

    變故在此刻發生。

    門口,短發紅吊帶的女生朝內大喊一聲。

    “孟浪,你給我滾出來!”

    聲音分貝數極高,穿透力很強。

    突來的變故,嚇得晏姝抖了下,差點沒拿穩手裏的項鏈。

    倒是傅野朝後退後兩步,站到她身邊,悄悄牽住她的手。

    “別怕。”

    怎麽能不怕。

    從小到大,她被保護得極好,甚少見到這樣的場麵。

    晏姝一步不敢挪地立在櫃台邊。

    可身邊的人一點沒受這狀況影響,他慢慢撩開她的發尾,從前向後圈住她的頸。

    從鏡子裏看她的模樣。

    短發女孩很快就找到了目標,三步兩步跑到孟沂麵前揪住他的耳朵。

    “嗬!可以!”

    短發女生口中說的人原來是孟沂。

    “不要管他們。”他低低的聲音撞著耳膜:“挑幾個喜歡的。”

    無意間,手指從耳際劃過,引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可身後卻勢同水火。

    “別人說我還不信!跟了我你還真敢腳踏兩條船!我看你的小命是不想要了吧?”

    孟沂如避瘟疫離開剛剛親昵攬著的“詩詩”一米遠。

    驚慌失措又結巴地說:“你聽我解釋這個我可以解釋。這個女的這個她是我一個朋友。”

    櫃姐躲到十萬八千裏遠的地方。

    現在這世道,早沒什麽搶金店的事發生。

    像這樣的鬥毆,他們沒什麽實戰經驗。

    “普通朋友?”短發女頗具氣勢地走到他邊上,從他手裏奪過戒指盒,掀開看了眼,氣笑了。

    “嗬,送婚戒的朋友?可以!你真可以!”

    她大力地拽住他的領帶,朝櫃台一扔:“要不是陳老板和我說,我還不信。你知道我爸是誰的,跟我玩這套。他媽的找死麽?”

    戒指盒被用力擲在地上。

    珠寶店保安走上前,似是要攔住她。

    在保安來之前,短發女指著孟沂說:“這戒指算這渣男頭上。另外,我勸你們都離我遠點。免得誤傷。”

    “我怕。”晏姝朝傅野身後躲了躲。

    “沒事,我在。”他拍拍她的手背,認認真真地挑著櫃子裏的項鏈。

    可她哪裏挑的下去,眼前的鬧劇還在上演。

    “囡囡,你信我呀,我跟她真沒什麽!”孟沂死命地解釋。

    卻變成了更大聲地叫痛:“哎呦,哎呦!你輕點啊!我靠!”

    那陣勢似要把他耳朵揪下來。

    “一周前,你才跟我表白,我一時眼瞎答應你,這才幾天,你就跟她廝混在一塊?你之前的名聲我都聽過,渣男嘛。你口口聲聲說你改,現在呢?這是什麽?”

    短發女生越說越難過。

    一周前那不剛好是孟沂朝她示好的時候嗎?

    他還說和她做朋友。

    可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我錯了我不敢了!”

    隨著孟沂的認錯聲,是骨頭斷裂的脆響。

    他淒慘的叫聲回蕩在珠寶店。

    晏姝緊緊地攀住傅野的胳膊:“怎麽辦呀?報警吧。”

    “有人報了,”他指了指躲在一邊的櫃姐。

    毫不在意地攬上她的腰肢,回頭指了幾條晏姝看過的項鏈,遞過卡:“這幾條,麻煩包一下。”

    她像隻小鵪鶉躲在他的身邊。

    直到坐回車上,她仍然對剛剛那場鬧劇覺得心悸。

    她望向珠寶店的方向,忐忑地問:“傅野,他們吵架真可怕?”

    “嗯。”

    “是因為孟沂同時找了兩個女朋友嗎?”

    他輕笑了下:“可能不是。也許不止兩個。”

    “他怎麽是這樣的,我一直拿他當朋友的。前兩天,我還差人送了林嫂做得點心給他,作為收留的酬謝。”

    “所以,以後離他遠點。”

    “我知道的,我以後都離他遠遠的。”

    “你現在見過的人和事太少,誰也不要去輕信,知道嗎?”他拿過她的手放在手心:“就比如孟沂、比如昨天綜藝見過的誌願者。這世界上,最難測的是人心。你以誠待人,他們有時候會覺得這是你的弱點,反而拿來對付你。”

    “我知道了。”

    晏姝沉默半晌,又說:“可我會永遠無條件相信你的,你不要讓我失望,我可不會打架。”

    “我不會。”

    “說話算話。”

    “自然。”他頓了頓問:“你之前說你最怕的噩夢是什麽,火災還是車禍?”

    “車禍吧,”晏姝想了想答:“畢竟我好像真的應驗過。”

    他撫了撫她的手背:“我要是那樣騙你,就罰你最怕的事我再經曆一遍。罰我也出車禍。”

    她立刻緊張地捂住他的唇:“你別亂說。”

    他清淺的笑意從指縫裏露出。

    晏姝懊惱地又補了一句:“不行不行,你以後千萬別開車了!”

    他拉下她的手,揉了下她的發尾:“你這是什麽話。”

    這樣的姑娘,就算他騙了她,也會擔心他的死活。

    即使自己受了傷害,也不想他人受苦。

    可若是他知道微小變化帶動整個係統的連鎖反應,知道這一切的蝴蝶效應。

    也許今天這場鬧劇,他會後悔去主導一切。

    去往ser經紀公司的路並不長,半小時不到,池錚就把車子穩穩停在“盛景娛樂”公司門口。

    今日天氣極好,陽光明媚,甚至有些微熱。

    “盛景娛樂”的招牌在陽光下璀璨奪目,是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卻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這就到了啊?”透過車窗晏姝看到碩大的招牌。

    “嗯,”傅野低頭看了眼表:“比預計提前二十分鍾,你可以在裏麵先準備下。”

    車裏的橘子香氛蔓延,他們兩個一並坐在車子後排。

    晏姝一下下輕輕扣著座椅的皮具:“那我可以在車裏坐二十分鍾麽?你幾點上班?”

    傅野麵露難色:“一會安排了場會議。”

    “哦,這樣呀。”她想了下又問:“那你幾點下班?我這邊估計上午就能結束。”

    “八點,可以嗎?”

    “這麽晚。”晏姝耷拉著腦袋,失落的情緒很明顯。

    “我盡量早一些。春季對於公司來說是個非常關鍵的時期。”

    半晌沉默。

    她知道她不該有情緒的。

    傅野歎口氣,拿過她的一隻手:“或者,要不然你中午來公司找我?”

    “這樣也可以嗎?”晏姝猛地抬頭,眼裏都是驚喜。

    “當然。”

    “那我中午去找你午餐!”

    “好,我等你。”

    傅野低頭,從西服外套上取下一塊黑色胸牌,遞給她。

    晏姝看著牌子上黑底啞光銀色字“”。

    她記得她透過玻璃牆見過傅野幫員工擺正工作牌的樣子。

    那個員工嚇得腿都在哆嗦。

    晏姝摩挲著那個,不解地問:“這是什麽?”

    “我的胸牌。”

    “這個我知道,我看到你拿下來的嘛,”晏姝抬頭又問:“所以你這個給我做什麽,你不用嗎?”

    傅野握握她的手:“怕你進不來,我上午都是會。上次剛好池錚在,算你幸運。”

    “這麽嚴格的麽?”她前後擺弄著那個小小的部件。

    “你可能上次有見到一樓的接待台。除去那兩個,兩側還有十幾個保安。”

    “唔我上次要是硬闖,會不會被抓起來?”晏姝有點後怕,她不安地問:“怎麽請那麽多保安呀?”

    “我總不能誰都見?”

    “嘿嘿,那你見我就可以了。”晏姝拿著胸牌往自己手包裏放。

    胸牌和唇膏一並放在白色手包的小口袋裏,被她珍惜地放好。

    突然,她又想到個問題,拍了拍她的包說:“傅野,那沒了這個,你進不去怎麽辦啊?”

    傅野失笑:“我刷臉。”

    “哦,是哦。”她咬咬舌尖,她這叫什麽擔心。

    小聲嘟囔一句:“誰會不認識老板呢。”

    “但也不敢不記得老板娘。”

    被迫聽了半晌對話的池錚在車前勉力不要笑出來,他的老板在人前可一點都不是這樣。

    晏姝輕輕推了他一下:“好土,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那你以後要叫什麽?”

    晏姝的腦子裏立即冒出一個稱呼。

    可羞恥地又壓了下去。

    見她又不肯說話,隻是睫毛忽閃忽閃。

    他主動把話題移開:“那等到時候再說。回頭你給我張照片。”

    “照片,做什麽?”

    他的指腹輕輕蹭上她的臉龐,目光繾綣:“讓你以後也能刷臉。讓一樓的招待認一下。”

    晏姝認可地點點頭,然後蹭到他的懷裏笑著說:“那我要找張最好看的給你。”

    他的懷抱堅實又溫熱,讓人心安。

    她就這樣一點點忘卻剛剛經曆的兵荒馬亂。

    還沒等傅野說話,前排的池錚覺得終於有了自己用武之地,插話進來:“那您到時候發給我呀,我負責打出來給前台那兩個小姑娘。這點小事,交給我!”

    晏姝這才想起來駕駛位還有個外人,她“嗖”地一下從傅野的懷裏鑽出來。

    理了理亂了的發尾,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先去盛景談合作了,中午見。”

    然後像一陣風拉開車門鑽出了車。

    傅野看著忽然空了的懷抱,把視線轉到前排。

    始作俑者也變得結巴起來:“我我我們要遲到了傅總!我開車!聚精會神!”

    晏姝三言兩語便和盛景談完合作,迫不及待地趕去傅氏集團。

    她推開玻璃大門,興奮地朝招待台走過去。

    “我找”晏姝把舌尖的傅野收回去,學著別人的稱呼說:“我找傅總。”

    兩個接待的女員工互看一眼,剛剛還和顏悅色十分職業化的笑容收斂幾分。

    “請問,有預約麽?”

    “沒”眼看她們變了臉色,就知道他曾說過的安保嚴苛不是騙她玩的。

    晏姝低頭在手包裏翻找,把黑色胸牌遞出來:“但是我有這個。”

    左邊個子高的接待拿過胸牌掃了一眼,給了右邊的接待:“挺像的,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聲波隨著空氣進入晏姝的耳朵,她咬咬唇。

    矮點的拍了左邊的接待一下:“早上池總助和我提過這事,這個是真的。總助說直接帶上去,不用知會,走那部專用電梯。”

    兩人合計一番,直起身來的時候已是一派笑容。

    他們衝著晏姝鞠了一躬:“您這邊請,我帶您上去。”

    “好!”晏姝拿回胸牌,小心揣進口袋。

    見到那個胸牌的時候,接待員就覺得她的身份必然不簡單,可她剛剛的態度並不夠恭敬。

    “對不住,從前來過人鬧著要見傅總。我們看在她父親的麵子上放進去,結果被罰。所以也是害怕。”高個的的接待微微低頭道歉:“您以後來,直接找我。叫我小陳就好。”

    “嗯,你說從前會有人沒有預約見傅野麽?”她好奇之下說了他的名,咬咬唇幹脆將錯就錯:“保安沒有攔著麽?”

    “也不是鬧,隻不過是孫氏集團的千金要進去,他的父親和我們有合作。所以我們這些做接待的很難做”

    “那她最後上去了嗎?”

    “那倒沒有。”接待員笑了笑,和顏悅色地說:“有兩次,我們池總助親自下來把她趕走的。”

    “池錚這麽厲害的呀?”

    接待員笑了下說:“對,說是傅總不接她電話,隻好找過來。”

    “孫小姐麽?”

    “對。”

    聽起來這個孫小姐,有些許耳熟,晏姝的笑容僵在臉上,沒再問話。

    晏姝進來的時候,傅野已經接到內線,晏姝上來了。

    他打了幾個電話,讓送餐的上來,便在辦公室坐著等。

    等人的功夫,他抽空又看了幾個文件。

    玻璃門“吱壓”一聲響。

    他起身:“來得很早。”

    “嗯,”晏姝懨懨地答,坐到了一進門的小沙發上。

    心裏在想著剛剛接待員說的事,麵上實在高興不起來。

    家裏說未婚夫一直知道這門婚事的,隻有她是才知道這件事的當事人。

    可孫小姐還總來找他。

    “這是怎麽了?那經紀人惹你不高興了?”傅野也就勢坐到她旁邊,自然地把她的手拉過去。

    “不是他啦,”晏姝朝傅野相反的放下挪。

    這個舉動被他收入眼底,他的眉毛微蹙,麵上仍然維持著微笑的痕跡,又問:“那是誰?”

    晏姝咬咬唇說:“你惹我不高興了。”

    “我?”他啞然。

    他們出門的時候好好的,分開的時候也好好的。

    他整個上午都在處理開會工作。

    他反思一番,覺得應該沒出什麽大錯。

    晏姝直白地問:“是不是常有人來找你?”

    “這個問題?確實常有人有很多,你指哪一個?”

    她咬了咬唇,小聲說:“長得好看的那個。”

    他怔了下,然後說。

    “那除了你,沒有這樣的。”

    晏姝見他不認,也覺得自己過於小氣了。

    媽媽說過要給另一半生活空間。

    她咬咬唇,改口問他:“我們吃什麽?”

    上一秒還在問他是否有長得好看的人來找他,下一句便挪到食物。

    她最終還是絲毫未提及她心中困惑。

    認識這些天,他發現她會因為擔心給別人帶來一點點的麻煩,而把隻影響自己心情或利益的事藏著。

    “對我有任何疑問,都可以第一時間問我,不用悶在心裏。”

    心事被看穿,晏姝點點頭。

    “所以,再給一次機會。現在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是不是孫芋菲來找你了?”晏姝小聲說。

    耳邊有笑聲傳來。

    她從未見過他笑得如此愉悅和發自肺腑。

    還建立在她的難過之上。

    晏姝頓時覺得自己不該問出這樣的問題。

    多可笑的問題。

    媽媽告訴過她,經營一段良好的婚姻,基礎是互相信任與保有各自的生存空間。

    她低著頭,站起身,打算去找池錚看看飯是否布好。

    卻被他一把拽回至沙發,塞在自己的懷裏。

    “她來找過我兩次,是我母親的意思。”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卻見她越發委屈:“她不知道麽”

    “工作很忙,我沒有時間見她。在公司裏,我從未接觸過私人、私事。”他親親她的手背:“隻有你。”

    晏姝委屈巴巴撇撇嘴,哦了一聲。

    然後苦著臉說:“我是不是太小氣?我媽媽說要給另一半生存空間,才能更好地經營婚姻。”

    “你怎麽懂那麽多大道理?”他笑:“那要這麽說,我比你還要小氣。”

    “不是嫌我小氣,你剛剛為什麽笑我?”她壓低聲音問。

    “你為我有這種情緒,我很高興。”

    “高興?”

    “不知道為什麽,有時候覺得你心思在我身上。有時候又覺得沒有,覺得你更像是在自我催眠。”他看進她的眼睛說:“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

    晏姝怔怔地看著他,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好。

    他打斷了她打算自責的想法,率先說:“我承認家裏帶給我一些不好的影響,所以患得患失的心理會更重一些。這些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的問題。”

    “我”

    他把她攬在懷裏。

    “不是說官宣麽?”

    “什麽?”

    “這麽快就不記得了嗎?”傅野笑笑:“你昨天問過我。”

    晏姝咬唇:“我記得,還沒想好配文。”

    “我的配文想好了。”他展了展眉說。

    “你也要官宣麽?”晏姝訝異地看著他。

    “對,你要是拋棄我,我就在微博上也給自己買個熱搜。”

    “什麽呀?”她吃驚地看著他。

    玻璃的辦公室遮蔽性並不好,可他絲毫不介意手下員工的路過時偷偷瞄過來的目光。

    他輕刮了下懷抱裏姑娘的鼻子,笑著說。

    “某集團總裁被小明星騙財騙色,人財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