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楚白筠X晏瑞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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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你濃情似酒!
番外—楚白筠x晏瑞陽(1)
楚白筠一進家門, 就聽見客廳傳來楚瀾的聲音“回來啦?”
“嗯。”她低應了聲,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她媽從沙發上回頭, 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第一天實習怎麽樣?”
楚白筠“就那樣。”
她話音剛落, 鄭溪朵後腳進門。
楚瀾笑得格外明媚了些“朵朵啊,快換鞋吃飯,就等你了。”
楚白筠扯了扯唇, 回屋放包。
重新下樓的時候, 其餘人已經坐在餐桌旁,楚瀾對鄭溪朵格外熱情, 十幾年如一日, 楚白筠冷眼看著, 似乎毫不在意。
“朵朵, 今天有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這魚我讓廚房卡著時間蒸的, 你回來就吃, 正鮮呢。”
“來,嚐嚐這個湯。”
“謝謝阿姨,我自己來。”鄭溪朵表現得客氣冷淡。
楚白筠麵帶嘲諷, 默默嚼著嘴裏的青菜葉。
坐在中間的鄭榮軒突然開口“考研準備得怎麽樣?”
他問的也是鄭溪朵。
楚白筠朝那邊看了一眼。
與她同齡的女孩子, 齊肩短發染成帶灰調的亞麻色, 膚白勝雪, 大眼睛娃娃臉, 比起她這副清寡麵容,的確是更招人疼些。
不過楚白筠曾經也是這樣的娃娃臉, 齊耳發, 乖巧可愛。
事實證明有些事和臉蛋和發型都沒什麽關係。
你是誰, 就注定了你值得什麽樣的待遇。
鄭溪朵說話的聲音也是軟糯清甜,回答父親的話時比剛才多了絲溫度“差不多了, 九成把握吧。”
“朵朵和修明報的是同一所學校吧?”楚瀾上趕著問,“你看你,一個人非要跑那麽遠去香港,還好有修明去照顧你,我和你爸爸也能放心。”
鄭溪朵沒有搭她的腔,隻若有似無地勾了一下唇,當做回應,然後低下頭吃飯。
鄭榮軒接著道“你要談戀愛我不攔著,不過還是以學業為重,別忘了你以後是要繼承公司的。”
鄭溪朵悶悶地嚼著肉“我知道,爸爸。”
楚白筠沒等他們吃完,便先回學校宿舍了。
準備開始寫作業前,微信收到一條消息。
紀修明周四我生日,聚聚?
手指抖了抖,她輕咬下唇,過了片刻才回過去醫院事兒多,應該去不了,禮物我叫人給你帶過去。
紀修明好吧。
其實禮物沒那麽重要,你要是能來就好了。
楚白筠不好意思啊。
紀修明沒事,知道你忙。
楚白筠沒再回複,拿出電腦寫學校的作業。
沒過多久,手機又響了。她略煩躁地睨過去,是今天實習剛認識的崔盈,和她分在同一個老師手下小楚,晏老師說明天上午還是下午上課來著?
楚白筠翻了個白眼,回上午門診,下午上課。
崔盈謝謝。
楚白筠神色漠然地摁滅手機。
崔盈和沈棠心看起來關係不錯,她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兩人背後是如何瞧不起她。
不過這樣的人多的去了,她根本就不在意。
舍友又和男朋友打電話膩歪到半夜,等終於結束的時候,已經過了楚白筠犯困的時間。她向來熬過一點就睡不著了,幾乎是清醒了一夜。
第二天臉色白得像從墳墓裏爬出來的鬼,出門前,她從化妝包裏拿了支顏色低調的口紅。
其實她五官比較淡,不是沈棠心那種無可挑剔的精致,頂多算清秀,但她個子高,氣質好,擅長化妝和穿搭,反而更引人注目一些,在學校也是係花級別。
雖然醫院不允許化妝,可人的氣質是掩蓋不了的,她隻是安靜地站在那兒,就自有一股奪目的絢麗。
診室裏的男同事們都對她很殷勤,她也十分享受這種殷勤。
“小楚,中午食堂發的蘋果,我不愛吃水果,這個給你。”
“小楚,比昨天更漂亮了啊。”
楚白筠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莞爾一笑“謝謝啊。”
崔盈正要拿水杯去休息室,聞言輕嗤了一聲。
楚白筠扯了扯唇。
“喂,我們來這兒是實習的,不是比美。”崔盈涼颼颼道,“你該不會以為自己每天弄得跟天仙一樣,晏老師就能給你實習評價打a加吧?”
“多謝提醒啊。”楚白筠嘴上也不饒人,“可我不像某些凡夫俗子,注定隻能在地上爬呢。”
崔盈冷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走了。
楚白筠毫不在意,繼續對著鏡子補淺珊瑚色的唇釉。
這顏色看上去比較日常,也能稍微提起她因為一宿沒睡而顯得蒼白的氣色,隻不過因為上班整天都得戴口罩,她沒辦法化底妝和遮瑕,眼睛下依舊有一層淡淡的烏青,
這會兒診室人都走了,她不禁對著鏡子顧影自憐。
楚白筠啊楚白筠,所有人都看你光鮮亮麗,可誰又知道你是個爹不疼娘不愛,連宿舍關係也搞得一團糟的倒黴鬼呢?
正幽幽地歎著氣,門口突然走進來一道白影,高大挺拔,猝不及防嚇了她一跳。
楚白筠吸氣的同時,聽見一道清冷刻薄的聲音“醫院規定上班不可以化妝,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楚白筠一本正經地眨了下眼睛“晏老師,我沒有化妝。”
晏瑞陽扯了扯唇“你還當我眼瞎?”
“我沒有。”楚白筠戳了戳自己的臉,“不信您……摸摸?”
晏瑞陽眸光微微一閃,下移落在她粉嫩嫩水嘟嘟的唇上“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楚白筠視死如歸地閉了閉眼,表情十分認真,“晏老師,我就隻塗了個口紅。”
晏瑞陽眉梢微挑“承認化妝了?”
楚白筠義正辭嚴“晏老師,塗口紅不算化妝。”
“這個月實習績效扣10分。”晏瑞陽一臉不近人情,“再狡辯一句,20分。”
“……”楚白筠生無可戀地看著男人轉身出去,沉穩又冷酷的步子回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裏,直至消失。
半晌,她嘴角下垂,哭唧唧道“可是,塗口紅真的不算化妝啊……”
楚白筠很想找個人吐槽一下晏某人的冷酷無情,可翻遍通訊錄都沒一個合適的,不禁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嘲諷地笑了一聲。
晏瑞陽除了第一次見麵時對大家溫潤可親,自從正式分科室後,對手下的兩個姑娘可謂是心狠手辣,毫不憐香惜玉。
楚白筠和崔盈雖然大多數時候相看兩厭,但麵對共同的魔鬼導師晏瑞陽,還是能同仇敵愾的。
“他真的不是地獄修羅轉世嗎我的天,今天晚上學完這一本?我覺得我還是去死比較輕鬆!”崔盈軟綿綿靠在電梯裏,抬頭生無可戀地望著天花板。
楚白筠扯了扯唇“放心吧,你就算做了鬼也會被他揪回來考試,關模型室罰抄的。”
崔盈仰著頭嗚嗚嗚。
“別在這兒要死要活了好不好?你這才哪到哪。”楚白筠輕嗤,“我明天還有學校作業要交呢,今晚搞不好要通宵。”
“啊?你這麽慘?”崔盈頓時活了過來,“那我可太開心了!”
“……”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楚白筠本來打算先寫完作業的收尾,再學習晏瑞陽給她們準備的疑難病例資料,結果看到一半忍不住趴在桌上睡著了。
第二天小考,崔盈雖然也考得不怎麽樣,但和楚白筠這個幾乎毫無準備的比起來,便顯得不那麽糟糕了。
晏瑞陽簡單訓斥了崔盈幾句就讓她去吃飯,把楚白筠單獨叫到休息室,還算是給她留了些顏麵,沒當著大家狠狠罵她。
“就你這個腦子這個態度,還學醫?我就是教頭豬,豬還知道哼兩聲,你自己看看你答的什麽玩意兒?”晏瑞陽一如既往的刻薄。
“……”楚白筠低著頭接過自己的小測試卷,不想解釋,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對不起晏老師,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晏瑞陽冷冰冰扯了扯唇“你還想有下次?”
楚白筠忙不迭搖頭“沒,沒有下次,絕對沒有了!”
她小心翼翼瞧著晏瑞陽的反應,問“晏老師,我能去吃午飯嗎?”
“你還想吃午飯?”晏瑞陽低頭睨了眼她手裏的卷子和資料。
“……”不至於吧?
“午休後重考,不合格不許吃飯。”晏瑞陽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去模型室,別打擾大家休息。”
楚白筠接過鑰匙,整個人毫無生氣。
“晏老師……”
晏瑞陽剛要轉身出去,語氣不耐“說。”
楚白筠戰戰兢兢“我手機落在診室裏……”
“就你事兒多。”晏瑞陽嘴角不悅地拉直,“沒收。”
“……”
晏瑞陽中午也沒吃飯,拿著楚白筠慘不忍睹的試卷研究了一下,這姑娘是哪兒需要查漏補缺,又整了一份新的測試題。
下個月就要開始實操,必須得保證理論紮實。
在他看來,楚白筠這丫頭聰明是聰明,可就是太容易自作聰明。如果好好培養,克服浮躁,是能幹成大事的。
中午去了趟住院部看前兩天手術的患者,回來的時候,大廳等候的患者已經很多了,診室正在準備上班,他順手把手機從白大褂兜裏拿出來放在桌台上。
護士叫住他“晏醫生,昨天那個要查血的患者說三點半過來。”
晏瑞陽點點頭“激光儀提前報備。”
“好的。”
正在電腦掛號係統裏看了看下午的號,突然手機響起,他用餘光瞥著伸手拿過來,也沒仔細看來電顯示便放到耳邊。
還沒開口,對麵就自報家門“是我。”
晏瑞陽有些錯愕,略微蒼老的男聲繼續鑽入耳朵,語氣十分慈祥“郵件我收到了,你怎麽又寫到半夜?我說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就是不知道愛惜身體,工作太忙晚點交作業也行的,別回頭說我虐待學生。”
晏瑞陽偏頭看了眼來電顯示,陳教授。
他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啊,我把電話拿去給她。”
“你是她同事?”陳教授問。
晏瑞陽遲疑了下“是。”
“哦,不用給她了,我沒什麽要緊事。”陳教授道,“我掛了。”
“好,再見。”
對方掛斷後,晏瑞陽把手機拿到麵前看了看。
和他同款的黑色ihone,隻不過屏保是女孩子加了特效的自拍。
美顏的痕跡倒不太明顯,隻稍微有點瘦臉的效果,可還不如她本人好看。
“晏醫生,準備叫號嗎?”有人問。
“叫吧,我很快回來。”他把手機放進兜裏,轉身出了診室。
模型室的門沒關緊,從門縫裏看見女孩坐在板凳上,背對著他微微垂頭,頭發在腦後紮成一個低丸子,有幾縷短發漏出來,垂在肩膀上。
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她披著頭發,是如絲緞一般烏黑順滑的,後來倒是乖乖紮了起來。
楚白筠並沒察覺到門外的男人,嘴裏依舊念念有詞。一邊念,一邊還用手比劃,十分認真。
晏瑞陽麵色沉沉地抬起手,敲了敲門。
楚白筠轉頭看過來,一隻手撐著搖搖欲墜的眼皮,發現是他,立馬正襟危坐,瞪圓眼睛“晏老師……”
“起來上班吧。”晏瑞陽淡淡地說。
“不是還有考試……”
她話音未落,男人已經轉身離開。
楚白筠狐疑地站起來,彎腰揉了揉酸疼的腿,齜牙咧嘴跟出去。
下午她也沒問考試的事,一直專心跟著晏瑞陽當助手。上午被罵成那樣,她是半點都不敢懈怠了。
晚上下班的時候,晏瑞陽隻給她和崔盈布置了今日小結的任務。
“我去,這怎麽突然佛光普照了?”崔盈差點驚掉下巴,“楚白筠,你是不是偷偷對晏老師做什麽了?”
楚白筠白她一眼“瞎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我可沒瞎說。你仗著有幾分姿色讓那些男同事對你鞍前馬後的,我就不計較了,你還連晏老師都不放過?”崔盈扯了扯唇,“我警告你,你要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讓晏老師偏心眼,別怪我不客氣。”
“懶得理你。”楚白筠拿上包走了。
今天是鄭榮軒母親的生日,法律上楚白筠要叫聲奶奶,盡管她再怎麽不願意還是回了趟家。
楚白筠的親生父親是在她六歲那年去世的,楚瀾獨自帶著她兩年,在她八歲那年嫁給了鄭榮軒,有了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妹妹,鄭溪朵。
從那以後,楚瀾為了討好身價不菲的鄭榮軒和一直看不上她的婆婆,對鄭溪朵視如己出,楚白筠反而變成了那個仿佛是抱養來的假女兒。
鄭奶奶年輕時對楚瀾和楚白筠不太好,但如今年紀大了,人也變得慈祥一些,不再三天兩頭對母女倆挑刺。
今天生日,鄭奶奶還給楚白筠和鄭溪朵每人一個同樣厚的紅包。
鄭溪朵親熱地上前抱住奶奶撒嬌,楚白筠隻是接過來說謝謝。
飯局結束,她到院子裏數了數紅包裏的錢,暗自記下來。剛把這些錢放回去,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緊接著微風送來一陣濃鬱的香水味。
高跟鞋停在身後時,楚白筠剛好轉過去,對上一雙銳利刻薄的眼睛。
這人是鄭溪朵的小姨,鄭榮軒故去前妻的親妹妹,這麽多年,一直和他們家聯係密切。
楚白筠不喜歡她。
沒人會喜歡一個曾經把自己鎖在衣櫃裏,無論怎麽呼救哀嚎都無動於衷的人。
“你別以為朵朵奶奶給了你錢,你就是鄭家名正言順的女兒了。鄭家的一切都是朵朵的,你一分都別想拿到。”女人雙手環胸靠在別墅門口的柱子上。
楚白筠涼涼地睨著她“鄭家的事,跟你一個外人有什麽關係?”
鄭溪朵的小姨驀地被哽住,臉色泛黑。
“你不過就是鄭叔叔前妻的妹妹,這個家裏還輪不到你說話。”楚白筠麵無表情,“我媽媽再不濟,也是鄭叔叔的合法妻子。我在鄭家的戶口本上,你在嗎?”
女人惡狠狠地咬牙切齒“你真的跟你媽一樣賤。”
楚白筠目光一凝“你說什麽?”
“我說的有錯嗎?”女人趾高氣昂看著她,“你媽不就是看中鄭家的財產,上趕著嫁給我姐夫?她嫁就算了,還帶著你這個拖油瓶。你們以為朵朵沒有媽,就能任你們為所欲為了?做夢!”
“我對鄭家的財產不感興趣。”楚白筠眯了眯眸,轉身往台階下走。
身後繼續傳來尖銳刻薄的女聲“我呸!你跟你媽一樣的賤蹄子,你們說的話能信?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們休想搶走朵朵的東西!”
“小賤蹄子,你喜歡紀修明是吧?我告訴你修明是朵朵的未婚夫,你敢勾引他試試!我給你這小狐狸精臉劃爛了!”
任憑身後怎樣的汙言穢語,楚白筠腳步未停,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今天她睡得還挺早,隻不過夢見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半夜驚醒過來,才四點多。看了會兒書到七點,下床洗漱準備去上班。
到醫院的時候,晏瑞陽已經在休息室了,楚白筠邊啃包子邊打了聲招呼,他便把手裏一個文件夾扔給她“中午抽空看一下。”
“好的。”楚白筠接過來,下意識地問“晏老師,你吃早飯了嗎?”
晏瑞陽把白大褂披上,“沒。”
“我帶了餅幹……”楚白筠邊說邊拉開背包的拉鏈。
“不用,我不吃。”晏瑞陽抬手看了看表,“八點半過來,準備查房。”
楚白筠沒來得及應一聲,他說完便走了。
楚白筠低頭看著手裏的包子,忍不住嘟噥“不吃早飯怎麽行的?”
話說回來,她好像真的從來沒見晏瑞陽吃過早飯。前陣子趙青嚴突發殷勤送過來的,也都被他分給同事了。
今天的工作還算輕鬆,都是些小毛病。有個想做正畸的小姑娘一聽說要拔好幾顆牙,嚇得花容失色,拎包逃竄。
連晏瑞陽都忍不住笑了,邊脫下口罩邊說“我去下廁所,等兩分鍾再叫號。”
“好的。”楚白筠也鬆了口氣,總算可以休息一下。
她正打算去休息室泡杯咖啡,路上看見隔壁診室裏有個大媽在東張西望,於是站在門口問了句“陸醫生下午不上班,您找誰?”
“我約好的。”大媽尖著嗓子回道,“醫生叫我在這兒等他。”
“哦。”楚白筠點了下頭,“那您別坐箱子上,去椅子上等吧。”
大媽低頭看了眼屁股下麵的藍色箱子。
楚白筠沒再多說,去休息室泡完咖啡過來,看見大媽還坐著,忍不住再提醒道“阿姨,回收箱是不可以坐的,那邊有治療床。”
大媽咋咋呼呼地瞪過來“我說你怎麽話這麽多?我愛坐哪兒坐哪兒,坐箱子犯法了嗎?”
楚白筠想起上次不知道被誰一腳踢壞了箱子,行政部來收的時候逼逼賴賴十幾分鍾,這阿姨體型看著得有一百好幾十斤,於是繼續好脾氣地勸道“我們治療床都是消過毒的,您隨便坐,這箱子真不能坐。”
“哎你這人什麽毛病?你非跟我過不去?我就跟這兒等個人,我坐哪兒還得你給我安排了?你誰啊?”大媽張牙舞爪地走過來,對著她一通破口大罵,“你幹啥不行你非得在這兒管我?你是不是賤的啊?”
楚白筠被她唾沫星子噴得連連後退,靠在門框上。
那大媽還不饒人,瘋了似的嚷嚷,並且伸手推她“我看你就是賤得很,賤人!”
大媽力道蠻橫,她腦袋禁不住往後仰,差點要磕到,突然被橫空出現的一隻手掌護住。它稍一用力,將她整個人帶離危險範圍。
周圍彌漫著的消毒水味和空氣裏不太一樣,稍顯濃鬱,還帶著白大褂布料獨有的氣味。可在他身上又略有不同,若有似無地攜著一絲木香。
這種認知隻是在大腦裏一晃而過,給了她短暫的安全感,整個身體裏依舊充斥著仿佛被什麽東西啃咬著的焦灼。腦海裏一會兒是大媽凶狠潑辣的嘴臉,一會兒是那一聲聲魔音繞耳似的“賤人”,倏忽又回轉到昨天晚上別墅院子裏的那些話。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那麽被人討厭。從她還是個八歲的小姑娘,連賤這個字都還不會寫的時候,就被人一口一個賤蹄子的叫著。
晏瑞陽對大媽說了什麽她都沒聽到,腦子裏的嗡嗡作響和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整顆腦袋幾乎要炸掉。
她忽然推開晏瑞陽,踉踉蹌蹌地跑進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