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筠X晏瑞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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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你濃情似酒!
    楚白筠x晏瑞陽(5)
    伴著男人低而輕的嗓音, 好像有數不清的撲著透明羽翅的小蝴蝶,在眼前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楚白筠甩了甩頭,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慌忙戴上口罩, 身子貼到另一側的車門旁邊,嘴裏小聲地囁嚅“別說了,快走吧。”
    晏瑞陽輕笑一聲, 收回目光, 在一片輕快的音樂聲裏發動車子。
    回家後,楚白筠想著幫點小忙, 某人卻嫌她礙事, 把她從廚房轟出來了。
    她隻好歪在沙發上等著吃。
    你們說
    一個從來都隻吃外賣的人
    突然要做飯
    他是想毒死我
    還是毒死他自己?
    群裏的小夥伴頓時活躍起來。
    崔盈e我覺得吧, 反正你明天還得打一針, 死不了, 說不定以毒攻毒, 比藥還管用呢。
    楚白筠……
    沈棠心隻有我好奇這個人是誰嗎?
    崔盈!!
    沈棠心從實招來吧,你已經暴露了。
    楚白筠恨不得剁了剛剛亂打字的手,咬咬牙, 回道我親戚。
    崔盈我怎麽就不信呢?
    沈棠心不信+1
    楚白筠愛信不信。
    倆姑娘還在說著, 她索性裝死, 把手機扔到一邊看電視。
    一集電視劇播完, 就開始聞到菜香了。看見男人端著兩個盤子放到餐桌上, 楚白筠立馬起身跑了過去。
    一盤土豆燒雞,一盤紅燒茄子, 賣相都很好, 她忍不住想嚐嚐茄子的味道, 手剛伸出去,就被人用筷子輕輕敲了一下手背。
    “燙。”晏瑞陽沉著聲, 把筷子遞給她。
    楚白筠接過筷子,激動地夾起一塊,突然又想起來什麽,睨了麵前的男人一眼,吹了吹才喂進嘴裏。
    晏瑞陽唇角勾了起來“怎麽樣?”
    “晏老師。”楚白筠嗓音微微顫抖著,舌頭都有點不聽使喚,“你真的會做飯?”
    豈止是會做,而且做得還不賴。
    晏瑞陽看著她,眉眼間夾著淡淡寵溺“不想做不代表不會做。”
    “那你還點外賣。”楚白筠搬開椅子坐下來,一副準備開動的樣子,“你這比外賣好吃多了。”
    “我懶不行嗎?”他答得理直氣壯。
    楚白筠沉默著抬起手,表情嚴肅地衝他比了個大拇指。
    還有兩個菜,晏瑞陽做完都端了出來,正打算開飯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你先吃,我去開門。”說完他轉身往門口走。
    楚白筠無比享受地啃著香噴噴的雞塊,眼睛漫不經心地瞟向玄關,直到聽見晏瑞陽低沉的一聲“媽”,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仿佛被定身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晏母卻已經換好鞋走了過來“我這次可是敲了門的。”
    楚白筠連忙站起身,乖巧地打招呼“阿姨。”
    “哎,你身體怎麽樣了?”晏母一臉心疼地站到她麵前,握住她手,“我本來不想打擾你們的,這不是,才聽說你生了病,我實在放心不下,就來看看。”
    楚白筠莫名的鼻頭一酸。
    長這麽大都沒被人這麽關心過,她壓著嗓音,竭力掩飾住情緒“謝謝阿姨,我都好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要吃清淡點的呀,別又複發了。”晏母轉頭看了眼桌上的菜,皺眉,“陽陽,小楚都生病了,你還好意思讓人給你做飯?你這孩子怎麽不知道疼人呢。”
    兩人均是嘴角一抽。
    “媽。”晏瑞陽走過來,拉開晏母身後的椅子,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我做的。”
    晏母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楚白筠見氣氛不對,趕緊出麵緩和,笑眯眯道“阿姨,我們都餓了呢,您也一起吃吧。”
    “行。”晏母瞥了晏瑞陽一眼,坐下來,“我都好多年沒嚐過我兒子的手藝了,也不知道還下不下得去口。”
    “……”
    晏母性格開朗,嘴上總是說個不停,有她在,餐廳頓時熱鬧起來。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過後晏瑞陽去洗碗,晏母拉著楚白筠在客廳閑聊。
    “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做飯的手藝不錯,陽陽從小就跟我學。”晏母回頭看了眼廚房裏忙碌的兒子,眉眼柔和起來,“他小時候還挺懂事,越長大越不乖了。”
    雖然是抱怨的字眼,可語氣裏都是寵溺。
    “你別看他這把年紀,心思還跟小孩兒一樣,沒成熟呢。自從開始上班就靠外賣過活,我跟他爸說了好些年了,外賣又不衛生又沒營養,他死活不聽。”晏母歎了歎,握著她的手,臉上流露出一絲欣慰,“這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一下子長大了,會照顧人了,我啊,以後也不必隔三差五的過來盯著他了。”
    楚白筠隻能訕訕地笑。
    這該死的誤會,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說清楚。
    “你以後可得幫我盯著他哦。”晏母笑盈盈道,“他要是表現不好,你盡管找我告狀,我揍他,揍不過還有他爸呢。”
    楚白筠笑得臉都僵了“好的阿姨。”
    “那我們加個微信吧?”晏母熱情地拿出手機。
    楚白筠愣了愣,晏母已經火速調出自己的二維碼,“來,你掃我。”
    “……”楚白筠隻好乖乖地加了。
    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上了一條下不來的賊船。
    接下來的日子她沒再生病,晏母也沒再過來送關懷,隻不過她原本嬌氣的胃,被某人養得更是刁鑽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滿意的新房子,還頗有些舍不得搬。
    “我這兒住得不舒服嗎?”收拾行李那天,晏瑞陽笑著問她,“為什麽一定要搬?”
    楚白筠往箱子裏放一遝一遝的學習資料“那我總不能一直住下去呀。”
    “為什麽不能?”晏瑞陽靠在門邊,目光灼灼地俯視她。
    楚白筠心口一顫,手忙腳亂的,舌頭也有點打結“那時間長了總是,不太好。”
    “我覺得挺好的。”他略略歪著頭,滿眼興味,“你要是搬走了,以後可就沒人給你做飯吃了。”
    “反正我也餓不死。”楚白筠硬著頭皮說著,把箱子封起來,轉移話題,“你還是想想怎麽跟阿姨解釋吧,騙人是不對的,不過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好說什麽。”
    “的確不太好解釋。”晏瑞陽輕笑一聲,“我媽那麽喜歡你,她要知道我們倆是合夥騙她,應該會很生氣。”
    “……那也不能怪我吧。”楚白筠抬起頭,義正辭嚴地望著他,“你才是主謀。”
    “對,我是主謀。”男人唇角勾著揶揄的弧度,“所以你得聽我的。”
    楚白筠心底咯噔一下,撇開目光。
    房間裏響起腳步聲,灰色拖鞋停在她眼皮子底下,頭頂是男人似商量又不太像商量的語氣“要不,我們繼續?”
    楚白筠往後踉蹌兩步,險些坐在箱子上,撐著床沿站起來,連看都不敢看他“那個車,都在下麵等,等好久了。”
    晏瑞陽不再調侃她,笑了一聲,幫她扛起最重的箱子。
    這次她租的房子離醫院更近,晏瑞陽嘴上開著玩笑,卻在她簽下合同之前就調查過附近的安保情況,還記下了片區負責的民警電話,存進她的手機裏,並且親自和房東談判,給房子換了指紋密碼鎖。
    楚白筠心裏總覺得,這已經超出了一個老師對學生該有的關心和負責,她心裏有些難耐的想法,可又不能確定,不敢亂說。
    她平時雖然在那些男生中間長袖善舞,卻沒真正跟人談過感情,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該怎麽處理。對方做什麽,她又該做什麽,腦子裏全是一團懵,於是隻好縮進龜殼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逃避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或許這就是……曖昧?
    酸酸甜甜的,也最磨人心的曖昧。
    可她的生活裏不可能隻有酸和甜。
    七夕快到了,朋友圈代購和微商們都開始刷屏營銷,班級群裏的同學們也開始提前預熱秀恩愛,她知道到了那天,自己也一定會收到很多祝福和禮物。
    可是今年和往年不同,她對那種眾星捧月沒有了一點期待,卻反而在期待一些微小的,仿佛能抓得住的東西。
    更不如說,她在期待某一個人。
    小白,我要提前去香港了,明天找了幾個朋友聚聚,你可以來嗎?
    楚白筠看著紀修明發來的短信,猶豫半晌,回了個好。
    紀修明沒約在七夕那天,所有人都清楚,他的七夕要留給誰。
    發小們不敢提楚白筠一個字,更沒想到,紀修明居然請了她來。
    他們從小學起就是公認的金童玉女,彼此的關係也好到形影不離,誰都沒想到,紀修明會成了鄭溪朵的未婚夫。
    以往有鄭溪朵在的地方,楚白筠都是擺設,但今天這個局不同。
    來的都是發小,念著從小到大的情分,加之楚白筠很久沒和他們一起聚,都把她捧上了天。
    鄭溪朵明顯不高興,全程嘟著嘴甩臉子,紀修明卻也沒管她,隻叫她別胡鬧。
    在ktv唱歌的時候,楚白筠收到晏瑞陽的微信,問她在哪兒,她順手把定位發過去。
    晏瑞陽什麽時候結束?
    楚白筠包了三個小時,十一點半吧。
    晏瑞陽我來接你。
    楚白筠唇角不自覺勾了勾好。
    旁邊一個女孩兒瞥了一眼,八卦道“男朋友呀?”
    楚白筠搖了搖頭,臉上卻掩不住甜蜜“不是的。”
    女孩兒心知肚明,朝她擠了擠眼睛“看來這個七夕要有好事發生哦。”
    在茶幾對麵和紀修明耳語的鄭溪朵突然朝這邊看了一眼,楚白筠假裝不知道,撇開目光。
    ktv包廂裏待久了頭疼,楚白筠正是生理期,人更不舒服,於是十點多就說要提前離開。
    紀修明做東,親自出門送她。
    “我去了那邊,不知道下次回來是什麽時候了。”紀修明停在會所門口,歎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楚白筠涼涼地笑了笑“放心吧,這麽多年我自己不都好好的。”
    紀修明目光一顫,低了頭“對不起,小白,我……”
    “修明。”一道清脆的女聲打斷他,鄭溪朵走上前來,挽住他胳膊,昂首挺胸望著楚白筠,“姐姐,真是不巧呢,修明的車送去保養了,你怎麽回去呀?”
    楚白筠低頭看了眼亮起來的微信消息,懶散地勾唇“有人來接我。”
    “哦,那就好。”鄭溪朵笑得眉眼彎彎,目光卻有些刺眼,“不然這麽晚了,你一個人真是不安全呢。”
    頓了頓,又問“男朋友嗎?”
    楚白筠正遲疑著,身後傳來一道清冽沉穩的男聲,將她從些微窘迫中解救出來“小楚。”
    楚白筠回過頭,目光捕捉到黑夜中一抹亮色,是他身上的白襯衫。
    熟悉的冷調木香味包圍住她,整個人被圈進溫暖的懷抱裏“我們走吧。”
    說完他抬起眸,淡淡地朝對麵兩個人致意。
    紀修明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複正常,望著楚白筠問“這是……你男朋友?”
    “是。”肩膀上的手摁得更緊實,“我是她男朋友。”
    “姐姐的男朋友好帥呢。”鄭溪朵滿腔笑意,自來熟地望向晏瑞陽,“姐夫,跟我姐姐在一起挺累的吧?”
    晏瑞陽眉梢微動,夾著冷淡的興味“怎麽說?”
    “從小到大,我姐姐追求者可太多了呢,連我身邊這位都差點成了她魚缸裏的魚。”鄭溪朵挽著紀修明的胳膊,全然無視在家男朋友黑掉的臉,“姐夫,喜歡我姐姐的人那麽多,她呢,又喜歡那種複雜的社交關係,你千萬得看緊點兒哦。”
    “是嗎?”晏瑞陽勾起唇,似笑非笑地垂眼看向懷裏的姑娘,“她開心就好。”
    鄭溪朵一拳打在軟棉花上,臉色頓時比紀修明還要黑。
    晏瑞陽淡定而客氣地道了別,就攬著楚白筠離開會所門口。
    他打開副駕駛的門,一隻手扶在門頂上,一隻手推著她進去。楚白筠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他,夜色裏光線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便不由自主地心慌。
    她自知沒有和任何人做過任何越矩的事情,但她身邊總有不同的男生獻殷勤是事實,就連科室裏的男同事,也總是對她格外關心一些。
    這些晏瑞陽當然都看在眼裏。
    從小被家人忽略,母親把所有的關心和愛都給了鄭溪朵,以為會陪著她越過低穀的紀修明,也在看著她痛苦掙紮的同時,選擇了另一條康莊大道。她想要被關心,想要被疼愛,想要很多很多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來填補那種空虛。但她知道除了自己,沒有人會懂她。
    在別人眼裏,她就是傳說中的綠茶婊,肆意玩弄男人們的感情。
    她隻配被人唾棄。
    車子還沒有發動,晏瑞陽把手屈放在座位中間的儲物盒上,也沒有說話。
    車裏忽然響起女孩吸鼻子的聲音,他轉過頭,看見一滴眼淚落在她交握的手指上,然後由著重力滑落,在薄荷綠的裙擺上染就一點深色痕跡。
    “我沒有。”女孩甕聲甕氣地開口,頭埋得很低,側臉幾乎被散落的發絲全然擋住,“我不是她說的那樣……”
    晏瑞陽側了側頭,眼皮微顫,手伸進儲物盒裏拿紙巾。
    楚白筠沒有聽見回應,頓時更慌更害怕了。
    她可以忍受任何人鄙夷的目光,也不在乎被全世界唾棄,可是在他麵前,她第一次感覺到後悔。
    她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自己是和沈棠心那樣天真無邪的女孩,連和男生說句話都會臉紅。
    他一定也喜歡那樣的女孩。
    她突然發現,那些鋪天蓋地的體貼和關心,那些喜歡的和羨慕的眼光,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如果可以,她願意用她所擁有的一切,換眼前的這個男人,隻希望他不要像其他人那樣看待自己。
    “我沒有,我隻是……”她慌極了,語無倫次,腦子裏也一片空白,眼淚也不爭氣地往下淌,最後隻剩下嗚咽聲。
    車廂裏隻有女孩抽抽搭搭的聲音,因為太過安靜,仿佛連淚水滴在手背上都能聽見。不知道過了多久,又似乎隻有短暫的片刻,這聲音忽然停止了。
    他拿著的紙巾掉落在她腿上,空出來的那隻手抬起她梨花帶雨的臉龐,另一隻手溫柔地撥開淩亂的發絲,低下頭,灼熱的氣息覆上她的唇,消弭了一切噪音。
    楚白筠頓時忘了哭,眼睛睜得大大的,很快又被一雙溫熱的手掌捂住,下意識地合上眼瞼。
    漆黑無光的世界裏,感官被無限放大,男人炙熱柔軟的唇,並不算嫻熟的親吻,將她心底所有的躁動和難過都安撫下來。
    終於他停了下來,卻沒有移開,兩人額頭抵著額頭,依舊是鼻息交纏,曖昧的氣氛沒有消減半分。
    “本來想等到明天再說,你哭成這樣,我怕是等不到明天了。”男人近在咫尺的黑色眸子深深地勾住她魂魄,微啞的嗓音也像是耳畔回旋的咒語,全都不真切,“我想做你男朋友,真正的,可以告訴所有人的那種。”
    像是在夢裏,她一個字都不敢信,眼睛睜得很大很圓。
    就連剛才那個綿長的吻,也好像是一場夢中夢。
    “我不相信他們,隻相信你。”晏瑞陽緊緊握住她的手,在她唇上輕啄慢吻,甚至輕輕地啃咬。
    輕微的酥麻和疼痛從唇瓣相接的地方擴散開來,楚白筠如夢初醒,但很快,就被拽得更遠更深。
    第二次的吻如同疾風驟雨,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在茫茫夜色之中。萬籟俱寂,隻有唇縫間呢喃溢散出的模糊字眼——
    “我喜歡你。”
    “讓我一輩子保護你,好不好?”
    更加滾燙的,也不知道是她洶湧的眼淚,還是無休止的吻。
    原來她要的很多,全世界都想收入囊中。
    可到了現在才明白,她想要的,隻是他給的這一方小世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