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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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這倒是非常符合一瀨映子的行為。
同樣的,退讓的想法也曾在蛭本的心中出現。
不管是第一次被人在笑亭被極道堵住,還是這次躲在洗衣機後聽著房間被人砸爛,其實都是一種退讓逃避的做法。
惶惶如喪家之犬。
哀哀如過街之鼠。
如果一再退讓,真的退縮到沒人認識的天涯海角……
摸著一瀨映子的頭發,蛭本的鼻子放在她的長發上“房子今晚不能住了,我們先去外麵住一晚上,起來,跟在我身邊……”
說完,他站起身,一瀨映子像是小學生般膽戰心驚的跟在他的身旁。
換上衣服,取出保險櫃中的零錢,蛭本這才注意到一直放在振動模式的手機上有多條未接來電。
全部是陌生號碼,而且既不是手機號,也不像是座機號的樣子,這種形式的號碼很是陌生。
知道自己聯係方式的隻有二出川咲,大喜多豔子,自己倒是知道大喜多純乃的電話號碼,但這也不是大喜多純乃的電話號碼。
說不定是那群極道在事前打來的電話,為了謹慎起見專門使用了這種號碼。
“空,我們去哪裏。”
跟著蛭本空的身後朝外麵走,一瀨映子宛如受傷的小獸般躲藏著。
收起手機,蛭本回答道“去酒店,今晚先住在酒店裏,家……”
家已經被砸的稀巴爛了,就算可以住,那至少也是要把房門和窗戶都修好後才能住。
“住一個房間可以嗎?”
要是放在之前,一瀨映子敢說住一個房間,迎接她的一定是蛭本空的無情鐵拳,但現在望著一瀨映子哭花的臉,蛭本隻是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好,就今天這一次住一個房間。”
“那明天也要……”
下意識的,一瀨映子又和蛭本討價還價起來。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跟在蛭本身邊,一瀨映子如小學生般亦步亦趨,兩隻手緊緊的攥著蛭本的手腕。
感覺到不遠處街道上有人靠近,一瀨映子攥著蛭本的雙手不由更緊了起來。
這還是夜晚的街道,路上的行人影影綽綽的像是黑夜裏遊蕩的鬼,黑夜更能讓一瀨映子這樣內向到極點的人感覺到安全。
而如果是白天……
“你這麽害怕外麵。”握著一瀨映子的手,蛭本問出了個許久前就想問的問題,“那當時匯錢的時候你是怎麽匯的?”
一百萬日元,相當於六萬人民幣。
雖然不是特別大的一筆巨款,但匯一百萬的紙幣,也隻能到銀行辦理。
也就是說,那天被騙錢時,一瀨映子這個廢物久違的出門了。
“我,我到那裏的銀行辦理的……”指了指街道斜對過的一家銀行,一瀨映子弱弱的說道。
“我的意思是,你哪來的膽子敢在滿是人的白天出門。”
現在晚上街道的人不是很多,一瀨映子都嚇得這般模樣,若是白天就更不堪了,更何況當天還沒有自己陪在她的身旁。
“我……”一瀨映子的眼睫毛上沾著淚水,她哆嗦著嘴唇道,“是很害怕……我都是貼著牆角走,在拐角偷偷看著沒人的時候我才敢過去……”
“前麵那個人行道,我都……”
她正說著,迎麵走來了說說笑笑的幾個上班族,一瀨映子立馬閉口不言,低下頭看著地麵。
等到對方走遠了後,她方才重新抬起頭道“前麵那個人行道,我都等了好久,沒人過了後我才敢過去的……”
一邊走著,蛭本一邊聽著映子的碎碎念。
“然後就是銀行,啊,銀行裏的櫃員小姐感覺好可怕……”
“怎麽可能。”聽著映子的碎碎念,蛭本難得的聲音溫和道,“櫃員不都是態度良好,語氣溫和的嗎?要是那種凶巴巴的早被開除了。”
“是這樣沒錯。”和蛭本說著話,一瀨映子似乎都忘了剛才所經曆的恐怖,“但那樣培訓出來的程式化笑容就是很可怕啊,她雖然是在那麽笑著,但內心肯定是在嘲笑我,一定是的。”
“人家能嘲笑你什麽,嘲笑你三十歲的人了,長相性格還是跟小孩子一樣?”
雖然是這麽安慰著,但以日本大多數人的壓抑心理,蛭本覺得那櫃員還真有可能是在心中嘲笑著一瀨映子的怯懦模樣。
“你是在誇我嗎?空。”
眨巴了下眼睛,一瀨映子開心的看著蛭本。
“我可沒有那個意思……”
“真的沒有嗎?真的沒有嗎?真的沒有嗎……”
一瀨映子仿佛化身成了複讀機,不停的在蛭本身重複著。
“你怎麽這麽多話。”
堵上了一瀨映子的嘴巴,兩人慢步的進入了一家賓館。
普普通通的賓館,不是情人旅館這種桃色旖旎的地方。
“雙人間。”
蛭本剛對前台豎起了兩根手指,旁邊的一瀨映子立馬按下了他的一根手指說道“單人間,大床!”
說罷,她微微低著頭,淚眼婆娑的看著蛭本。
雖然知道這個家夥多半是在裝可憐,但蛭本隻是撇了撇嘴,對前台道“那就一間大床房。”
“哦哦,好的……”
前台人員看了看麵前的兩人,摸不準是什麽狀態了。
顯然,那個二十歲出頭的女人,年齡肯定是要大於那年輕少年的。
老牛吃嫩草?
不過這是別人的自由,和自己沒關係。
“房間,上樓後左轉就可以了,客人。”
雖然這是家老舊的賓館,但門鎖好歹也都換成了電子門禁。
“叮。”
刷開電子門禁走進房間,一瀨映子眨巴著眼睛打量著陌生的賓館。
床鋪正對的是一麵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
時至今日,蛭本家用的還是一台大腦袋的電視機,在別人家電視機的使用頻率越來越低的今天,蛭本家倒是硬核的很。
“嗡。”
蛭本的裝著手機的口袋嗡嗡的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仍然是一個陌生號碼。
雖然每次都換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但來電的大概率就是同一個人。
“你是?”
接起電話,蛭本皺眉問道。
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接起電話的語氣難免糟糕。
他已經做好了電話另一頭是極道組織的心理準備。
“蛭本君,是我,小森園穗花……”電話另一邊傳出了小森園穗花慌亂的聲音,“大喜多純乃,大喜多小姐去找你了,你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