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下山

    一開始，唐晉也會時常想家，想父母和兄弟姐妹，恨不得早日練成武功，返回唐家，與家人團聚。

    後來，也不知道是時間日久，亦或者是說吃齋念佛，清心寡欲，使得世俗之心淡了，這一份思念反而淡了，甚至已經有三四年未曾出現在夢中。

    而現在，這一封信卻如同一顆石子扔入平靜的湖水中，激起了內心的波折。

    “阿彌陀佛！”唐晉念了句佛號，平複了一下內心。

    然後打開信封，一眼掃去。

    片刻後，唐晉放下信，神色間閃過一絲複雜，露出回憶之色。

    當初跟在他屁股後麵的小屁孩，現在已經十五歲了，到了成婚論嫁之時，如今已然要嫁人了。

    “都道和尚是出家人，可即使出了家，依舊放不下，看不穿！”唐晉沉默了一下，自嘲一番。

    他沒有去闖十八羅漢陣，一旦闖過十八羅漢陣，他就很難再回來了，可是少林寺是天下少有的道韻濃鬱之地，讓他無法回少林寺簽到，他可舍不得。

    特別是他在大雄寶殿簽到了‘如來神掌’，更是讓他無比堅定的認為，少林寺是他的福地，能不能成為大宗師，就看能不能繼續呆在少林寺。現在就是少林方丈要趕他走，他也會死皮賴臉的不願意走。

    所以，唐晉去找了院首請假，請假下山，院首見唐晉是雜役院的老人了，向來又老實本分，勤勤勉勉，所以很善解人意地給唐晉批了半個月的假期。

    唐晉回了住處，將掃帚放好，就隻身一人離開少林寺。

    按理說，嵩山距離晉州有二千餘裏，普通僧人一天趕路五六十裏，二千餘裏至少也得近兩個月才能到，這半個月根本就不夠唐晉回到晉州。

    但是唐晉可是一品宗師，腳力何等可怕，日行千裏不在話下。前往晉州也不過是二三日功夫。

    而這時間，足以趕得上小妹的婚禮。

    因為他小妹的婚禮，正是在十天之後。

    “爺爺去世後，唐家一落千丈，從晉州第一家族，跌落至四品家族，家族分解成三脈。”家書除了說小妹要嫁人的事外，還說了唐家這十年所發生的事。

    十年時間，已經是物是人非。

    十年前，唐家是晉州第一家族，有老爺子這麽一位一品宗師、大將軍庇護，享受著榮華富貴，稱霸整個晉州。可惜隨著老爺子率軍出戰，中了埋伏全軍覆沒，唐家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如今一分為三，從一品家族跌落至四品家族。

    四品家族，雖然還入了品級，但是卻已經稱不上世家、望族，頂多隻能稱得上豪強，重要性一落千丈，甚至連州刺史一言都能決定家族生死，便是出任官職，也就隻限於州縣一級，想要到中樞任職，幾乎是不可能。

    自從前朝將天下家族分成九品，就武道一般，等級嚴格，差一品就天差地別。

    不知道多少家族，數十年努力，都不一定能夠將家族提升一品。

    中土大唐，尚武成風，民風淳樸，唐晉一路走來，倒是卻也感慨民風之淳樸，人民之勤勞。

    第二天行路，唐晉忽然停住腳步，抬頭一看，滾滾濃煙，直上雲霄。唐晉心道不妙，縱步疾走。

    刹那間，一副永生難以忘記的慘烈猶如地獄一般的場麵，出現在麵前。

    隻見一個山莊，正熊熊大火燃燒，遍地都是殘肢斷臂，鮮血肆意亂流。

    “阿彌陀佛！”唐晉閉上眼睛不忍看這一慘狀，盤膝而坐，念經給這些慘死之人超度：“。。。。。。。”

    半個小時後，唐晉起身，呢喃道：“我佛慈悲，但也有怒目金剛之時，這些畜生，卻是該下地獄！”

    隨即身形一晃，循著空氣之中那還未散去的氣息，追擊而去。沒多久，就到了三十裏外一座山，這山建有一山寨，山寨四周建有三米多高的柵欄，柵欄後麵是一座高台，高台約莫有四五米高，有人值守，起觀察和瞭望作用。

    這座山寨，正好扼殺上山要道，居高臨下，一邊為懸崖，一邊為峭壁，要上山就隻有這麽一條路，官兵想要剿匪，恐怕也無法輕易攻破山寨。

    唐晉抵達山寨門口，看著山寨前麵那被削得尖尖的木頭，顯得猙獰可怕。

    “哪裏來的和尚，白虎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速速下山，不然的話，殺了你這和尚，將你的屍體喂山中野狼！”正在值守的大漢，手中拿著鬼頭刀，顯得猙獰可怕，對著唐晉喝道。

    “李三，跟著小和尚廢話什麽，殺了他就是！”另一個壯漢笑道，然後從旁邊抄起彎弓，搭弓射箭，箭矢快速地向著唐晉射去。

    唐晉很平靜，在他眼中，那箭矢飛的並不快，很慢，唐晉伸出一隻手，食指與中指微微合攏，拈花一笑，我即成佛！

    正是少林七十二絕技——拈花指！

    地上的一片枯黃葉子被攝到手指中，唐晉一指輕輕點出，枯黃葉子飛射而出，一道至剛至陽的氣息仿佛利劍一般，那箭矢直接被劃分成兩半，同時去勢不減，下一瞬間已經到了高台，那兩個壯漢渾身一震，身體如同薄紙一般，一觸即碎。

    “阿彌陀佛！”唐晉隻能心中超度這兩個亡魂，希望他們來世不要為惡，好好的當人。

    一步跨出，唐晉已然跨越了柵欄，進入了寨子中，就看到剛剛回山的山賊，正在開心的清點戰利品。

    這些人身上，一個個充滿著煞氣，顯然手中都是沾了人命，唐晉又想到，那個被屠殺的山村，心中已然堅定非常。

    這些山賊，不是人，而是畜生！

    隻有出生，才能那麽喪盡天良，連剛剛出世的嬰兒都不放過。

    “阿彌陀佛！”唐晉此時已經決定了，還是送這些山賊前往地獄，他沒有那般佛法可以超度這些惡賊，但是想來地藏王菩薩，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們度化。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惜，他做不到！

    他覺得，現在做個怒目金剛，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