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生氣孩子做錯事。
    事實上，在每個人的成長過程中，都會犯各種各樣的錯誤。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錯誤，人才能一步步的成長。
    可為了一點小事兒，就要死要活……
    嗯，她如果就在京城，估計會親手送他去試試。
    “媽，媽，哥不是這個意思，他就是太難過，太愧疚了。”
    果兒還是知道自己的媽是啥樣的，一聽她那忽然緩和下來的‘你想幹啥’就知道大事不妙。
    “那你來說說，他是什麽意思？”
    顏琪芮的唇邊忽然綻出一抹微笑的笑容，可惜電話那頭的倆娃看不到。
    “就是，就是他認打認罰，您隻要還認他這個兒子，做啥都行！”
    果兒急中生智，胡亂扯了個借口，結果還偏偏說中了安安的心思。
    在安安的內心深處，他真的完全是因為自己，給國家照成了損失，才如此沮喪的麽？
    並不。
    二十歲不到的孩子，在年少時期又經曆過那麽多苦難的孩子，你很難要求他有那麽強烈的愛國心。
    但他對顏琪芮又是不同的。
    說的文縐縐一點，顏琪芮就是點亮他生命的那束光。
    他可以被全世界厭棄，可以被任何人鄙夷，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承擔顏琪芮那失望的目光。
    父母一生都在為國效力，他呢？
    他不但無法為他們爭光，反而是抹黑他們的那個汙點……
    “認打認罰是吧？”
    顏琪芮張口就來：“每天練習體術五遍。”
    “媽！”
    安安還沒反應，果兒都聽的頭皮發麻。
    別看隻是那麽幾十個動作，每天做五遍，可是真的要命。
    就連果兒這樣從小練習的，也不敢承受這樣的生命之重。
    “不同意？”
    顏琪芮挑挑眉，等著這倆娃跟她講條件。
    “同意。”
    安安的突然出聲，氣的果兒在他身上扒拉了好幾下泄憤：“你怎麽就答應了呀！五遍做完你還不得癱在地上？”
    安安微微搖頭：“我認罰。”
    “爽快！”
    顏琪芮打出一個響指：“不過你爸也跟我說過，對待孩子，不能動不動就體罰……”.
    “我想想啊，這樣，在哪跌倒的就在哪爬起來。既然是你經驗不足，才導致了這樣的事故，那就去招商局做個跑腿的吧。”
    “多看看，多聽聽，認識一下什麽叫人情世故，什麽叫人性的虛偽和狡詐。”
    “媽！”
    果兒搶過說話權：“我每天練一次體術，練完以後都得緩半個小時才能動彈！你喊哥一天練五遍，還喊他去跑腿兒？！”
    “時間麽，擠擠總會有的。”
    顏琪芮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那麽一丟丟過分，特別是對安安這個練武並不太積極的人來說。
    但那又如何呢？
    孩子犯了錯，隻是一味的考慮他的心情，他的心理狀態……你咋不想想吃虧的那方呢？
    況且有的時候，負罪感是一種很玄學的東西。不一定是安慰才能治愈，反而大劑量的懲罰，更能將人從那種心理中拉出來。
    “算了，說不過你！”
    果兒氣的跺腳，安安卻沉默半晌後，才支支吾吾的出聲：“媽，你給的懲罰，我願意接收。但這次我捅了這麽大的簍子……即使是想回招商部跑腿，應該都不會要我了。”
    “我給他們打電話。”
    顏琪芮歎息一聲。
    能怎麽辦？
    既然當了他們的媽，該擔的責任就該擔著。
    “對不起……”
    安安還要道歉，就被顏琪芮打斷：“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吃虧一次，被坑一次，並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但同一個坑裏，你要是栽兩次……你信不信我打斷你的狗腿？！”
    “我知道了。”
    “行了，去吧。”
    顏琪芮掛掉電話，心裏並不平靜。
    其實沒她自己說的那麽簡單。
    要是按她的性格，在哪栽的，就會在哪找補回來。
    今天若是她被人坑了，那就是追到國外，她也會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但對安安他們又不同。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騙子，她是能一輩子護住這些孩子？還是能教孩子們睚眥必報？
    都不能的情況下，隻能讓他們漲漲記性罷了。
    “顏同誌，開會了。”
    陳局的辦公室大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個年輕的警員，正探出一個腦袋匯報著。
    “我就來。”
    顏琪芮原本打算再撥個電話去招商部的，但既然開會時間到了，她也不能讓一屋子人等著。
    於是她放下手裏的電話，一臉木然的走了出去。
    小警員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默默安撫自己那蹦蹦跳的小心肝：媽耶，這上麵來的人，就是脾氣大！
    看看剛剛那電話裏訓的，就像訓自己兒子似的……
    若是顏琪芮知道他的心理活動，估計會肯定他的想法。
    沒錯，就是訓兒子嘛！
    會議室裏煙霧繚繞。
    顏琪芮一進門，就被熏了踉蹌了一下。
    “誒誒，有女同誌過來，你們都收斂一下！”
    陳局率先掐滅自己的手裏的煙，當眾介紹起顏琪芮來。
    “沒事，我就一旁聽的，大家隨意就好。”
    顏琪芮算是在男人堆裏混大的，剛剛隻是太久沒重溫這樣的情景，有點適應不良罷了。
    “那，大家開會吧。”
    事態緊急，陳局也顧不上客套，直接開始說案情。
    “今天發現的女屍，在八裏莊附近的農田裏。說是農田，但因為靠近汽車站，平時也有許多人往來……”
    沒有ppt，甚至案發現場的照片都還在衝洗中，顏琪芮覺得自己聽了個寂寞。
    但她想打醬油，陳局可不是這樣想的。
    介紹了基礎情況後，就把她單獨拎出來提問。
    “小顏同誌，你有什麽疑問麽？”
    顏琪芮不想出風頭，也不想擾亂刑警的辦案思路，但也不能讓人小看了去不是？
    於是她理理心中的想法，開始提問。
    “我想問的第一個問題是，這是個案還是連環案？”
    在場的公安都驚了一下。
    不是他們故意看顏琪芮笑話，而是其中的內情還沒來得及細說，隻說了今早剛剛出警的新案子而已。
    這姑娘到底是從哪看出來，這是個連環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