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讓人意外的。不像是……”
    “不像什麽？”
    安容微微一笑，沒了之前那故意氣人的挑釁模樣。
    “就是不像一個做科研的人。我以為，你應該很文雅，很多學問，然後……”
    顏安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隻能單純的說說自己的感受。
    “怎麽？做科研的人就該喝露水長大的唄？”
    安容不搭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倒是你，也挺出乎我的意料的。”
    “怎麽說？”
    “我以為你這樣的官二代，不說趾高氣昂，至少也不至於這樣被人欺負吧？”
    “沒想到，你也是個軟弱的……”
    顏安擺擺手：“這不是軟弱。之前是我識人不清，給國家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損失，這個我認，所以別人怎麽說，我都不會因此去回嘴，或者報複什麽的。”
    “但萬事脫不了一個理字……”
    安容都被氣笑了：“所以你是打算跟女人講理？”
    顏安還是懵懵的：“為什麽不能？都是人呀！”
    “行行行，我不跟你扯了。”
    安容覺得自己沒法跟顏安溝通，擺擺手略過了這個話題。
    遠在錦城的顏琪芮，最近可謂是諸事不順。
    線索有！還很多！
    但那又如何？
    在這個沒有監控，沒有網絡的年代，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個凶手，簡直堪比登天！
    交通工具查了麽？
    查了！
    不但公共交通，所謂通勤車，所謂三輪車，能撒出去的人，都被她撒了出去。
    可就是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被害人的社會關係查了麽？
    查了！
    但能確定屍源的這幾個小姑娘，無論是從生活環境，還是其他方麵，都沒有任何相關的事情！
    凶器沒有，因為被害人幾乎都是在經曆過暴力毆打之後，然後機械性死亡的。
    說的再明白點，就都是掐死的。
    目擊者什麽的，就更別指望了。
    顏琪芮放出懸賞之後，來匯報情況的群眾並不少，可除了浪費他們一部分警力之外，並沒有得到能用得上的線索！
    整個凶手，或者說整個作案過程，就特麽像幽靈似的，完全找不到切入口！
    上級以及幾次詢問，施壓，但能怎麽辦呢？
    顏琪芮除了替麽！
    中央過來的專家組，前兩天也到了。
    雖然風塵仆仆，雖然一臉疲憊，但他們也立即投入了工作。
    可案子就還是那樣，每天忙忙叨叨的各種查，就是沒什麽能用的線索。
    “顏隊，開會。”
    “就來。”
    顏琪芮在辦公室跟一堆筆錄繼續較勁的時候，又被人喊了出去。
    提起筆錄，顏琪芮又很想吐槽！
    她也不指望什麽無紙化辦公，但複寫紙真的……真的很讓人一言難盡好麽！
    反正她前世是沒見過這種東西的。
    一張藍色的，滿是油墨的紙，直接墊在紙張
    看似很簡單便捷，但誰用誰知道！
    一個不小心，可能你奮筆疾書了半天，最後印了個寂寞。又或者，寫完一篇，抬手一看，整隻手都帶著油墨。
    這些也就罷了。
    這個年代的人，都有強烈的艱苦樸素的作風。簡單來說，就是省！
    一張複寫紙，肯定不會隻用一次就扔。但用到後麵，字跡難免模糊難辨。
    顏琪芮這個自認為看點字就頭暈的學渣，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隻能耐著性子，看那些潦草的筆記，然後還是複寫版的……
    事兒不大，但就是很煩躁！
    “顏隊，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麽想法？”
    問話的人叫江宇，正是中央過來的專家組成員之一。
    在京城的時候，他也是刑偵隊長，隻是被歸進了專家組之後，就成了普通成員。
    而他跟顏琪芮的淵源，還不僅如此。
    曾經在雙胞胎遭遇綁架的時候，他也參與過整個辦案過程，後麵又托關係進了獵人……
    雖然最後，因為工作關係，他沒在裏麵進行係統的學習，但多少有那麽點‘師徒’情分，對顏琪芮還算尊重。
    “我沒什麽看法。”
    顏琪芮兩手一攤。
    她也很憤怒，她也很著急，但這麽長一段時間被打擊下來，她也沒那麽高的心氣兒了。
    古人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以為自己能幫的上忙，能為那些枉死的女孩子們討回一個公道，所以每天拚死拚活的在這兒耗著。
    但結果呢？
    時間精力，什麽都付出了，卻還是隻有一個讓人找不到前進的方向謎團，讓他們無從下手。
    這種感覺非常挫敗，甚至無數次讓顏琪芮生出了放棄的念頭。
    若不是她從小練武，心誌堅定，此時究竟是個什麽情況，真的很難說。
    “顏隊，您家屬來了。”
    顏琪芮聽到門口的匯報聲，在看看這些沒什麽新鮮的例行匯報，很利落的起身往外走。
    “顏隊！我們在開會！”
    江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顏琪芮的愛人有那麽大的敵意，但此刻見她不管不顧的走出去，實在沒法控製心裏的那股火！
    “開會？來來，你跟我說說，你們有什麽新線索，需要討論？！”
    這段時間專案組的兄弟們，火氣都有點大，更不要提顏琪芮這個本身性格就沒那麽好的人了。
    所以她說話的時候，下意識的就開始拍桌子。
    江宇被她鎮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管有沒有線索，現在是工作時間！作為一個領導，你不該以身作則麽？”
    “你再說一句？！”
    顏琪芮沒打算慣他這個臭毛病：“我是公安麽？我收你們一分錢的工資了麽？怎麽就工作時間了？！”
    另一位專案組的成員，立刻起身打圓場：“小顏別生氣，這段時間大家心情都不太好，你也理解一下。快快，別讓人等急了，你快去吧！”
    顏琪芮翻個白眼兒，最終還是顧全大局，沒有撕破臉，直接摔門離開。
    等她走遠，會議室裏才悉悉索索的再次有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