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08=。

    有那麽幾秒，九九的心“砰砰砰”的跳。

    她恍惚片刻，收回視線，小幅度的吸了口氣，目視前方很淡定的開口：“我們等會還有”說一半頓住，旁邊沐暖碰了碰她胳膊，朝樓梯口示意。

    九九跟著看過去，就一會的功夫，駱晴已經被忽悠著紮進了人堆裏，甚至回頭招了招手。

    九九：“”

    包間裏冷氣開的很足，酒水飲料早安排好，裏間還湊了兩桌麻將，有人喊庭哥，“您先來一把？”

    “一邊去。”

    說話的是程瀟，“有沒有點眼力見。”

    那人顯然也故意的，都是十歲的年紀，插科打諢說些葷話沒什麽顧忌，裏間很快熱鬧起來。

    有人看著外頭問：“庭哥。

    不介紹一下？”

    程瀟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們庭哥想介紹，這不是沒身份介紹麽。”

    眾人笑開，陸閑庭跟沒聽見似的，靠門邊回頭看了眼九九，坦然道：“同學。”

    “真假？

    學霸啊！”

    “同班的？”

    這事兒程瀟知道，他說一半留一半，神秘道：“直係的。”

    “那就是”

    程瀟嘿嘿笑，“女大三抱金磚懂不懂？”

    “少來。”

    陸閑庭一掌拍過去。

    程瀟跳著躲過，“嘖”一聲，“沒說錯麽。”

    他強詞奪理，“可不是高你三屆。

    雖然年紀一樣，但人家是真學霸。”

    有人倒吸口氣，“不會吧，跳三級？”

    他們這群公子哥雖然不學無術，念書從不上心，但是對學霸，尤其是這種美女學霸有種特別的敬仰之心。

    “沒。”

    程瀟伸出手指比了比，調侃：“這不是你們庭哥還留過級麽。”

    眾人一下笑開。

    “笑什麽。”

    陸閑庭敲了敲門，警告道：“打你們的牌，別給我出去亂說。”

    “得嘞，您加把勁。”

    這包間裏外隔音效果很好，加上開著音樂，他們在裏間說話，九九隻能隱約聽到幾句。

    陸閑庭今天穿的還是t恤長褲，他似乎偏愛這樣的打扮。

    他就站在裏間門口，不管別人怎麽鬧他都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眼神時不時看過來，再回頭笑罵幾句。

    九九想到一個詞，意氣風發。

    沐暖拉了拉九九手臂，“陸閑庭一直在看你誒，你們”她拖長尾調，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過來，裏頭寫滿了好奇。

    駱晴首先對這樣的眼神沒有抵抗力，已經替九九答：“陸閑庭在追九九啊。”

    大概是陸閑庭的示意，侍應生徑直遞話筒過來，九九搖頭看向沐暖。

    “唔。

    我還是不了。”

    沐暖擺手，“我隻有兩隻老虎是不跑調的。”

    “兩隻老虎也可以啊，美女唱什麽都是好聽的。”

    程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大手一揮，那邊還真有人點上了。

    陸閑庭跟在他後麵，低頭翻著手機，大概是在回消息。

    “不過說到唱歌，還是我們庭哥在行啊。”

    程瀟趁著這當口繼續道：“當年在橋墩地下彈吉他，還有星探來找過。”

    他揚揚下巴，得意問：“是吧庭哥？”

    “少來。”

    陸閑庭笑罵，收起手機隨意扔沙發上。

    最後接過話筒的是駱晴，九九預料到什麽一般閉了閉眼，果然，包間裏很快響起“迷人”的歌聲。

    沐暖的表情當時就有點糾結，靠過來小聲問：“真的不攔著點駱姐嗎？”

    茶幾上擺滿了花花綠綠的飲料，九九不太喜歡這種，挑了一杯抿兩口又放下。

    “不用。”

    她說。

    反正也攔不住。

    駱晴一直是公認的ktv麥霸，雖然唱的真不怎麽樣，但是勝在自信，每次都是嗨翻全場的那個。

    這時候陸閑庭扔沙發上的手機響起，他拎起來看了一眼，又和旁邊程瀟說了句什麽，出門去接。

    程瀟在九九對麵坐下，“這位同學，貴姓？”

    九九看他一眼，冷淡道：“秦。”

    程瀟一點不介意，笑得春風滿麵的。

    “秦同學。”

    他指了指桌上飲料，“這些不喜歡？”

    九九蹙了下眉間，“不喜歡。”

    又甜又膩，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喝得下這個。

    “得。”

    程瀟拍了拍手，招侍應生過來，吩咐道：“去調幾杯酒，濃度低點，再拿幾本雜誌過來。”

    九九翻著手機沒搭話，她是能喝酒的，一般來這種地方也都會點上幾杯。

    “那個。”

    程瀟像是遲疑了一下，“秦同學”

    九九抬眼看他，這人話真多。

    程瀟指了指不遠處的駱晴，繼續道：“你能不能讓那位姐姐，別唱了”真的很難聽。

    九九：“”

    她也想，但是，“不能。”

    程瀟受不了的擰了下眉：“為什麽？”

    九九笑了一下，“要不你去試試？”

    “我不。”

    程瀟搖頭，故意捂著胸口裝的一副害怕的樣子：“她好凶哦。”

    九九一陣無言。

    侍應生很快回來，程瀟推了杯酒到九九麵前，“度數不高，適合你們女孩。”

    九九看了一眼，賣相不錯，於是拿起來，聞著還是有點勁頭的，但應該不至於喝醉。

    “說真的。”

    程瀟滿臉佩服：“能讓庭哥鬼迷心竅的，您還是頭一個。”

    什麽叫鬼迷心竅。

    九九一陣無言。

    程瀟已經話癆一般繼續道：“就軍訓那天早上，他居然問我第一次和女孩聊天說什麽，我差點就以為他被盜號了。”

    想起那個大太陽表情包，九九的表情凝滯了一下。

    所以她奇怪的看了眼程瀟，點點頭抿口酒。

    程瀟沒察覺，還在說：“還是那天，我大老遠去接他，前麵說的好好的，走一半又後悔，讓我折回去，大中午的拎著軍訓服跑操場。”

    他說著揚揚下巴，“你說夠不夠真心？”

    九九在心裏“哦”了一聲，所以那天是這麽個情況。

    程瀟自豪的總結：“我們庭哥，喝酒打架樣樣在行，就泡妞這事一直不開竅。”

    他說著惋惜的搖頭，話鋒一轉：“但他認準的一般不會變，對人好起來是掏心掏肺那種，你要跟他，絕對不吃虧。”

    喝酒打架是什麽值得自豪的事嗎？

    九九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想笑，低頭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抿著酒，沒聽到後半句一般。

    程瀟不死心，又問：“不知道秦同學喜歡什麽樣的？”

    “不喜歡。”

    九九幹脆道。

    “一個都沒有？”

    “沒有。”

    “怎麽會。”

    程瀟不信。

    九九終於看他一眼，“真想知道？”

    程瀟一下來了興致，坐直身子等她下文。

    九九想了一下，“鬱南吧。”

    “誰？”

    “一個明星。”

    程瀟：“”

    程瀟說的口幹舌燥，最後一拳頭打棉花上。

    還真他媽不一樣。

    陸閑庭這時候進來，“聊什麽呢。”

    “聊您以前光榮事跡呢。”

    程瀟蔫蔫的。

    陸閑庭一聽就沒什麽好話，他以前也的確沒幹過幾件像樣的事，無所謂的往沙發上靠了靠。

    看到九九手裏酒杯，眉梢一挑，“這酒”

    九九抬眼看他，意思是：怎麽了？

    “沒什麽。”

    陸閑庭笑笑，“度數不高。”

    就後勁大了點。

    “你想喝就喝。”

    反正也出不了什麽事。

    一杯酒喝的差不多的時候，沐暖小聲道：“我去上個廁所。”

    九九點頭，“我陪你。”

    走廊裏燈光更加暗，空調的風正對著一吹，那酒的後勁上來，九九感覺頭有點沉，使勁晃了晃。

    “怎麽了？”

    駱晴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跟上來，扶著九九問。

    九九還有意識，“唔。

    可能喝多了。”

    她推開駱晴的手，“還好，沒醉，就有點暈。”

    廢話。

    哪個醉鬼會說自己醉了。

    駱晴忙跟上，她是見過九九喝醉什麽樣的。

    怎麽說呢，特可愛，和平時完全不同。

    說話都軟了三分，就像現在。

    沐暖懵懵的，“她這是醉了嗎？”

    “差不多吧。”

    駱晴說，“先去衛生間，等會咱們就回學校。”

    包間裏。

    程瀟想起什麽似的問：“我剛聽說圖南哥在？”

    陸閑庭“嗯”了一聲，“樓下。”

    他說著起身，“我去一趟，這兒你看好。”

    程瀟應了一聲，百無聊賴的翻著雜誌，抬頭見駱晴進來，拿了東西又往外走，他“誒”一聲扔了雜誌，“去哪啊。”

    “不早了。”

    駱晴說，“我們回去。”

    不早了？

    明明中飯時間還沒到。

    “不是。”

    程瀟指了指手表，“這才幾點，再玩會。”

    開玩笑，陸閑庭等會回來見人跑了還不得找他算賬。

    駱晴記掛著九九，沐暖小胳膊小腿的不一定看得住，也懶得和程瀟廢話，揮揮手往外走。

    程瀟跟上，左右看了看，奇怪道：“其他兩位呢？”

    駱晴也想知道，可是衛生間門口哪還有九九和沐暖的影子。

    忙拉住過路的侍應生，“見到這邊兩個女孩子了嗎？”

    侍應生回想了一下，“是不是一高一矮？

    一個穿黃衣服，一個藍襯衫？”

    他說著指了指樓梯，“剛下樓了。”

    駱晴道了謝往那跑，程瀟不明狀況，跟著一起，一邊下樓一邊道：“不是，姑奶奶你倒是說說清楚啊，到底”

    他說著頓住，嘴因為驚訝張成了字形，駱晴也沒好到哪裏去，生生頓住腳步，一隻腳還懸在半空中。

    如果沒看錯的話，樓梯口正在接吻的那兩個人

    程瀟半晌找回自己聲音，“這、這什麽什麽情況？”

    “你問我？”

    駱晴沒好氣道：“你們那酒到底度數多高？”

    程瀟明白了，“不是，醉了？

    剛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駱晴指了指下麵，“你說呢？”

    程瀟還有點委屈，“度數不高，就一杯。”

    哪知道能醉成這樣。

    “不過”他摸了摸下巴，“這結果還不錯不是嗎？”

    “不錯你個頭！”

    駱晴瞪他一眼往下跑，被程瀟攔住。

    “別。”

    程瀟抬了抬下巴，笑道：“你沒見人家還沒醞釀完？”

    九九這會也是懵的，她後腦勺重的很，踩著台階的每一步都是虛浮的，還剩三步台階的時候差點一腳栽下去。

    好在下麵有人扶助了她。

    隻是九九重心不穩，下意識環住了那人脖子。

    然後一切都那樣巧。

    其實也就是嘴唇對嘴唇，牙齒對牙齒。

    連個吻都算不上。

    或者說在那三秒裏，周圍人連帶他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九九“唔”了一聲，終於站穩，推了推前麵男人，沒推動。

    她抬頭，像是仔細辨認了一眼，又歪了歪頭，沒認出來的樣子，然後糯糯道：“同學，你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