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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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經常吃。”仇斯年走過去把仇母手裏的藥瓶收了起來,“偶爾才吃一兩片。”
“少在這騙我。”仇母語氣嚴肅,“你那瓶都快空了,你吃了多久了?”
“哎,媽你別擔心了啊,藥量用多少我心裏有數,又不是小孩了。”仇斯年說,“我就是睡得不好,你別那麽緊張。”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仇母一臉擔心地看著他,“是不是還是因為你那個學生?那事都過去多久了”
仇斯年不想回憶起那件事,打斷了仇母:“我真的沒事,別那麽緊張好嗎?媽媽?”
仇斯年故作輕鬆,又撒起嬌來,從小就這樣,有什麽事瞞著,說話語氣就變得不正經。
仇母也覺得多說無益,歎氣道:“我說給你紮兩針你還不要,那不比吃藥好麽。”
“睡不好吃幾片安定而已,我又不是要吞藥自殺。”仇斯年摟了摟她的肩膀,“別愁眉苦臉了,容易老。”
“已經老了,再老也老不到哪裏去了。”仇母扭頭看著他,“能別吃就別吃,是藥三分毒。”
“知道知道。”仇斯年輕鬆地笑笑。
“過幾天小辰他們家辦喬遷宴,你爸沒空,你陪我一塊去。”
“好。”
ke電子競技俱樂部pbg分部基地。
薛一銘在會議室裏和何言清談話,是何言清主動來找薛一銘的,為了高一歸隊的事情。何言清把自己知道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薛一銘,薛一銘聽後並沒有過大的反應,態度平淡,像是早就知道了內幕。
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何言清居然知情。
“gne是被冤枉的,那張截圖也是偽造的。”何言清表情凝重。
“這件事你知情,為什麽不早告訴我?”薛一銘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當初是你把gne領進戰隊的,現在怎麽說?好兄弟反目成仇?”
薛一銘的語氣輕佻,目光卻很淩厲,字裏行間帶著刺,他對何言清很不滿。
何言清抿著嘴,並不否認自己內心深處的陰暗。他對高一的感情是複雜的,並不是一句簡單的兄弟之情就能涵蓋的。
說兄弟情是虛偽了,最初的欣賞到後來就變質了,他一直喜歡這個男孩,以至於當初發現高一的性取向後,他高興得有些忘乎所以。
可是高一從來都拿他當哥哥,當恩人,他甚至從沒發現過他的心意。
他是喜歡高一,但同時又嫉妒他的天賦,這種嫉妒在相處得越久之後就越來越明顯,甚至超過了最開始的心動,危機感一旦在心裏滋生,就會蓋過一切,讓人昏了頭腦。
所以當初明明知道冤枉高一打假賽的事情與劉振有關,何言清卻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
他的喜歡並不是純粹的,夾雜了太多私心。
何言清一直沒吭聲,薛一銘沉了沉臉:“幹嘛不說話?被我戳到痛處了?”
“不是。”何言清搖頭。
薛一銘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厲聲道:“就你這樣,知道隊友被誣陷還知情不報,我現在分分鍾就能把你踢出俱樂部了。”
“那張截圖是怎麽回事?”薛一銘重新坐了回去,壓住了自己的火氣,“誰做的?誰傳到網上去的?”
何言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截圖具體是誰偽造的他不清楚,他隻知道那場比賽會輸,跟劉振有很大的關係。當時亞洲邀請賽結束後,何言清把那場比賽來來回回複盤了好幾遍,才發現是劉振給了高一錯誤的引導,導致高一判斷失誤。
劉振是隊裏的自由人兼指揮,指揮是團隊的核心人物,探點提供信息、掌控比賽節奏,高一雖然平時和隊友缺乏交流,但在心底是無條件相信每一個人的。
他耿直,死腦筋,所以不會想那麽多,更不會想到一直信任的隊友會在比賽時給他下套。
槍打出頭鳥,處在高地的避免不了會被盯上,哪有那麽多純粹的熱血與感動,心裏藏有陰霾的人比比皆是,隻是各自的選擇不同罷了。
何言清察覺到不對勁後立刻去找了劉振,結果劉振不但坦然承認,還諷刺何言清本質上跟他是同類人。
何言清神色複雜,有些艱難地開口:“那天我跟他談話,碰巧被gne聽見了。”
當初劉振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何言清隻是猶豫了幾秒,就是那幾秒,徹底切斷了他和高一曾經的羈絆。
“隊長,gne現在這麽大勢,人氣又那麽高,回回比賽積分排名都是隊裏第一,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沒有危機感嗎?”劉振嘴裏叼著煙,眼底沒什麽情緒。
“擔心什麽?”何言清的臉上還帶著怒意。
“擔心他搶了你隊長的位置啊。”劉振轉頭看他,“看他這勢頭,應該是遲早的吧?雖然年紀還小點,不過隻要技術強,什麽不能破例呢。”
何言清沒說話。
“咱們不比他,年紀也不小了,再打個兩三年就要退役了,總被一個小屁孩壓在頭上算怎麽回事?”劉振把煙摁在鐵欄杆上熄滅了,“我早他媽看他不順眼了,年紀不大,狂成那個逼樣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發現不對勁”
何言清沉著臉,猶豫著。
他猶豫的這三秒中,高一就站在他們的身後,何言清的沉默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些天一直被隊友冷眼相待的高一,心裏的那根弦徹底繃斷了。
他也曾把何言清當成過自己的光,隻是沒想到這束光原來不容他。
薛一銘陰著臉聽何言清澄清真相,心裏翻江倒海,他吸了一口煙,說:“就算還他清白,他也未必會回來。”
這事要處理起來,還是有點麻煩,薛一銘是俱樂部老板,要顧全大局,如果直接把真相坦白給公眾,可以挽回高一的名譽,但對ke俱樂部來說,勢必會造成負麵影響。
隊內不合,隊員撕逼,還撕到正式比賽上來了。
這些消息要是爆出去,什麽陰謀論都能出來,到時候噴的就不是一個人了,整個俱樂部都得遭殃。
“不管怎麽樣,先勸他回來吧。”何言清說,“他現在都沒地方住了。”
薛一銘抬頭看他,“你怎麽知道他沒地方住?”
“鹿勻告訴我的。”何言清說,“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我明天就去找他。”
“他能聽你的嗎?”薛一銘眉頭微蹙,並沒什麽信心。
“我試試。”
仇斯年陪他媽去仇辰家赴宴,吃完飯後,仇辰拉著仇斯年不讓他走,要他講講他跟gne的故事。
“我跟他能有什麽故事啊?”仇斯年無奈,“我跟他也就認識了兩個多月。”
“我上次在他的直播間裏看到你了!”仇辰很激動,“你們倆關係肯定很好吧?”
“還行。”
仇辰說著要聽仇斯年跟gne的故事,結果自己倒是開始講起來了,把gne誇得天花亂墜。
長得好,技術好,脾氣好,總之什麽都好。
“他脾氣還好啊?”仇斯年忍不住插嘴,有些無聊地看小侄子打遊戲。
來親戚家竄門就是痛苦,必定要陪著小屁孩一塊玩兒,不管年紀多大都逃不過。
“怎麽不好了?我就愛看他的直播,有的主播我靠,話多得要死,還動不動就說髒話。”仇辰一臉嫌棄,“技術又不咋地,還愛逼逼。”
仇斯年輕笑:“他不愛逼逼?”
“逼逼啥呀,他一般都不講話。”仇辰進入了遊戲大廳,手機開著直播軟件架在一邊。
今天gne神直播帶粉,帶的就是他。
上次高一關注了仇辰的微博後,小家夥高興壞了,激動地發了好幾條私信,高一當天沒看到,過了好幾天才回的消息。
兩個人一來二去,你一句仇老師,我一句我小叔,就這麽聊上了,還在stea上加了好友。
見仇辰開始玩遊戲了,仇斯年起身意欲離開。
“今天雙排。”
仇辰的手機裏傳來了熟悉的少年音,仇斯年一愣,站住了腳,往手機屏幕上看了一眼。
高一今天也開攝像頭了,一如既往的內斂,不過看著臉色不太好。
雙排????帶粉???
臥槽誰啊人品這麽好
是朋友嗎?
嗚嗚嗚嗚嗚什麽時候我也能被帶就好了
“是朋友。”高一對著麥回答,“一個小朋友。”
仇辰訕訕一笑,還有點不好意思。
仇斯年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仇辰轉過頭,對仇斯年小聲地說了句:“我在跟gne神雙排。”
仇斯年點頭,鬼使神差地又坐了回去。
仇辰第一次跟偶像雙排,免不了緊張,怯生生地問了句:“我們跳哪兒啊?”
“防空洞吧。”高一考慮到仇辰,想選個人少的點。
“好。”
高一的話的確不多,跟平時在仇斯年麵前比起來,直播間裏的他,給人感覺真的挺冷淡的。
仇斯年看著手機右下角小屏幕裏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今天穿褲子了沒
一局結束,苟進了前十,但是沒吃到雞。
高一不說廢話,直接重新開了一局,仇辰都沒來得及說他肚子疼,想先上個廁所。
跳了傘,在落地點尋摸了一會,仇辰實在憋不住了,找了個沒人的地兒蹲了下來,然後摘下耳機壓著嗓子喊仇斯年:“小叔小叔,你過來過來。”
仇斯年也壓著聲音問道:“怎麽了?”
“你能不能替我打一下,我肚子疼,想上廁所。”
仇斯年一臉“你在開什麽玩笑”的表情。
“就一會,你什麽都不用幹,跟著gne就行了。”仇辰苦著一張臉,“求你,我快憋不住了。”
仇斯年皺眉,遲疑地接過了耳機。
“按這幾個鍵,跟著gne跑就行。”仇辰指著“as”鍵說,“鼠標控製視角,我馬上就回來哈。”
仇辰飛快地跑了。
高一不愛說話,跟仇辰也基本沒什麽交流,仇辰不好意思當著直播間那麽多粉絲的麵說自己去解決三急,所以直接讓仇斯年頂上了。
仇斯年哪會玩這個啊,就是一個遊戲小白,他隻能機械地滑動鼠標,按著as鍵乖巧地跟在gne神後麵,等仇辰回來。
高一偶爾說一兩句話,聲音輕輕的,聽著很舒服。
高一跑著跑著就發現仇辰跟掛機了一樣,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也不舔包,也不狙人,傻傻呆呆的,他心生疑惑,問:“你怎麽一直跟著我?二樓有包,去舔一下。”
仇斯年並不說話,還是乖乖地跟在gne神屁股後頭。
高一不解,有點想笑。
屋外有人敲了敲門。
“高一。”
身後傳來了何言清的聲音,高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