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雁聲遠向蕭關去,半緣修道半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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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成反派要如何活命!
    蕭予安同站在一旁的曉風月邊說邊比劃了兩下,曉風月頓時了然於心,拿了一隻木盒過來,那朋友心想什麽寶貝,竟然能因此有幸見到南燕國君王,忍不住探頭伸直脖子看,卻見木盒裏躺著一隻白玉簪子,那簪子被摔碎又粘過,接口處粗糙難看,怎麽也看不出其中有什麽玄機奧妙。
    蕭予安從木箱中拿出那白玉簪,想起舊事,臉苦了一陣長歎口氣,他拿著玉簪細細地摩挲一會,摸到簪上刻著的晏字時,蕭予安目光定在那處,嘴角竟然不可遏製地慢慢揚起,許久,蕭予安終於看夠,依依不舍地在那簪子的晏字上印下一個吻,然後放入木盒中,遞給楊柳安的朋友“給!信物!這次可一定要幫我送到南燕國君王手裏啊。”
    “妥。”那朋友也是靠譜的人,收好木箱說,“若是這信物有用,我一定完好無損地送到南燕國君王手裏,隻是這位朋友,你可能還得耐心等一段時間咯。”
    蕭予安說“啊?還要等多久?為何?”
    那朋友站起身說“東吳國已經被南燕國拿下了!現在天下可是一大國一小國的格局!這南燕國君王剛打完勝仗,不得好好犒勞三軍,擺一場普天同慶的宴啊!哪有那麽多空閑關注別的事!總之,我一定幫您送到,您且放心!好了,就先不叨嘮了,告辭。”
    說完那朋友一抱拳,帶著蕭予安給的信物起身離去。
    數十日之後,南燕國為慶祝勝仗,在原東吳國皇城設下國宴,本是高唱凱歌、率土同慶的日子,誰知南燕國皇上卻突然不辭而別。
    一襲白衣,千裏單騎,馬不停蹄踏峰巒,過滄海。
    蕭予安這些日子天天被一群人捧著,骨頭都閑散酥了,又一日三姨熬了滋補的粥,特意放涼了才端來給蕭予安,蕭予安忍不住嚎了一句“三姨,我這沒被打廢,都要被你們慣廢了!”
    三姨連呸了幾聲,說“年紀輕輕,嘴上沒個牢靠,瞎說什麽呢,什麽廢不廢的,呸呸呸。”
    話音剛落,謝淳歸從院子跑進,一下撲了過來,舉著手上的糖葫蘆來回晃“蕭哥哥!你看,糖福嚕!”
    說完也不等蕭予安回答,謝淳歸又跑出廂房,拿著自己的糖葫蘆給其他人炫耀。
    蕭予安莫名覺得揪心,一下子竟然不知說些什麽,三姨瞧他的臉色,說“以前淳歸神誌清醒的時候總是痛苦不堪,現在這副模樣,也未必是壞事,桃源村的大家都心善樸實,也沒人嘲笑他是傻子,就這麽餓了吃,困了睡,不開心就痛痛快快地哭出聲,應當也是挺好的。”
    “嗯。”蕭予安點點頭,那絲湧起的難過卻壓在心底怎麽也揮散不去。
    “好了好別想了。”三姨看不下去,勸道,“快把粥喝了吧。”
    蕭予安喝完粥,三姨又是一陣細心照料,蕭予安琢磨著這麽下去可不行,混吃等喝可對不得起他這二十一世紀四好總裁的身份。隔天張長鬆來替蕭予安把脈,蕭予安便不停追問著自己能不能下床走動。
    張長鬆架不住蕭予安的連連發問,讓張白術給蕭予安削了兩根木棍當拐杖,蕭予安也是個閑不住的性子,馬上就拄著拐杖就下了病榻。
    雖然膝蓋還隱隱作痛,但已經恢複大半,蕭予安不想麻煩別人,拄著拐杖一個人在小院子裏來來回回地走。
    大家都勸蕭予安慢慢調理慢慢養傷,怎麽知蕭予安心裏著急萬分——他希望自己的身子能趕緊好起來,萬一楊柳安的那位朋友沒有將白玉簪送到晏河清的手上,那他就自己去找晏河清,他讓晏河清等太久了,多不得一瞬。
    蕭予安一瘸一拐地走了一會,覺得腿實在疼,有些受不住,隻得坐在石磨旁,彎腰揉搓著膝蓋,他長籲一口氣,將下巴抵住拐杖上,歪著頭看天上絲絲縷縷的浮雲。
    “也不知道晏哥現在在做什麽……”蕭予安長籲短歎地嘟囔一聲,仿佛又有了力氣,不怕疼地站起身想要繼續走兩圈。
    已是初秋的日子,西風獨自涼,庭前落梧桐,沒有陽春的濕,沒有三夏的燥,都說天涼好個秋,蕭予安突然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
    那聲音又急又快,直往人心裏撞去。
    蕭予安轉頭看去,一瞬間瞪大雙眸,肩膀不可抑止地微微顫栗。
    那人甚至都來不及勒馬,直接翻身落地,馬兒仰著頭撞上小院外的牆,好半天才穩住了步伐,不滿地甩著馬尾撅著蹄子。
    蕭予安甩了拐杖跌跌撞撞地朝著那人奔去,沒走兩步已經被那人緊緊地摟進了懷裏,緊得恨不能融入骨血,生生世世不撒手。
    蕭予安回抱住他,嘴角高高揚起,笑得開心,眼淚卻止不住從眸中滾出“晏哥,我好想你呀,這幾個月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該如何去找你,晏哥,你知道我有病,我晚上身旁沒人就睡不著,這麽久了,非但沒治好,反而病得更嚴重了,我現在不但必須有人陪著睡,而且睡在身旁的人還非你不可,沒你在旁邊我就睡不好,以至於精神不好,還吃不下飯,你不在的話,說不定哪天我病著病著就猝死了,晏哥,你聽見了嗎?”
    晏河清抱著蕭予安的手在微微顫抖,他緩緩點頭,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嗯,我聽見了。”
    蕭予安繼續說“晏哥,對不起,你看我總讓你等,還等這麽久,等完之後還得到處找,我真是欠你太多情了,既然如此,我賠你好不好?把這輩子都賠給你,不,下輩子也賠給你,好嗎?”
    “……好。”
    “晏哥,我喜歡你。”
    蕭予安本想指天指地,好好將這句話說上三遍,可是他第一句話音剛落,晏河清已經堵上了他的嘴,熾熱從胸腔湧出,在唇舌間交纏。
    秋風清,秋風月,這世間有十二分溫柔,如今全在蕭予安懷裏。
    離有多愁,逢就有多喜。
    隻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