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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不知是誰突然出聲。

    一瞬間燈被點亮,正好這個節目也結束了,教室裏的人都聚到了窗邊。

    雪下得不大,但能看到雪花飄下來。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可算是來了,而且還在聖誕節晚上,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趙如冰在最前麵,看到後排兩個相處融洽的人,又不小心掐到自己受傷的地方,疼地嘶了一聲。

    “唐茵可真不要臉。”黃蜜突然靠過來。

    她最看不起這種為了一個男的要死要活的了,一天到晚都扒在別人身上,也不看別人都沒表情的。

    最邊上的陳晨一看趙如冰表情就知道她絕對不爽,拉了拉黃蜜,“別說了。”

    黃蜜哼了一聲:“怎麽不能說,她都跑到我們班來了,一天到晚待在人邊上,不影響別人學習嗎?還是說——”

    她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還是說她是故意的,讓陸遲走上歪路,最後成績落下來,這樣她又能是第一名了!”

    黃蜜越想越覺得對,陸遲才轉過來當天唐茵就這樣那樣,哪有看上一個人這麽快的,實在太假了。

    陸遲才把她的第一名搶走,以她性格肯定不服氣,這樣讓陸遲滿腦子裝著其他東西,看不進去書可就達到她的目的了。

    “沒想到唐茵居然是這樣的人。”黃蜜憤慨。

    陳晨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趙如冰冷冷的聲音:“別廢話了。”

    黃蜜想反駁什麽,但看她臉上明顯不高興的表情還是頓了下來,臉上有點悻悻的。

    她看向最後麵,心裏不服氣。

    憑什麽一個整天不看書的能拿到第一第二的好成績,說陸遲那還理所應當,人家整天捧著本書做題目,他們實驗班哪個是完全靠天賦的?

    指不定學校就讓她次次作弊了呢。

    唐茵有所感應,抬頭朝講台那邊看去,張嘴呀了一下。

    沒想到之前看不慣她的趙如冰低著頭,反倒是邊上的另一個女生對她非常不滿,那眼神可謂是仇恨了。

    她琢磨了下,實驗班沒得罪過這人,看來又無形中樹敵了。

    要是她知道對方的想法,恐怕能笑掉大牙。

    她唐茵的試卷資料書能甩大部分人一大截。

    唐銘現在坐在前麵,正要將這個給他同桌說,一回頭卻是呆住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哎,陸遲你”

    “有什麽好看的?”唐茵回他。

    唐銘眨眨眼,“沒什麽,沒什麽。”

    可沒人知道他心裏已經是一個一個的“臥槽”滿天飛了!

    天哪,有生之年他竟然能看到陸遲臉紅!

    臉紅!

    唐銘仔細回想了剛剛的畫麵,絕對沒有看錯,的確是陸遲臉紅了,平常白的不像樣的臉上淺紅色十分明顯,而且在臉頰上不是臉紅是什麽?

    難道是唐茵做了什麽?

    唐銘摸下巴,以前唐茵過來陸遲都麵無表情的,今天臉紅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剛才晚會都是烏漆麻黑的,就中間一塊亮著,他也沒注意後麵

    想想還真後悔!

    唐茵饒有興趣地盯著陸遲。

    自從剛才燈一亮,陸遲便與她拉開了距離。

    兩張桌子靠在一塊,椅子間距離也就那麽大,他最遠也就是靠在牆上,坐得直直的。

    蒼白的臉上染著緋紅,偏偏表情正經得很,禁欲氣息十足,比以前更甚。

    陸遲捏著筆,眼睛盯著空白的紙,旁邊又有人盯著,簡直如坐針氈。

    綿軟的觸覺似乎還殘留在唇上,帶著獨有的馨香。

    陸遲不覺出了神,感官被放大,放在桌邊一側的左手緩緩上升

    “繼續繼續!”

    前麵突然一聲叫,陸遲瞬間回神,看到自己手距下巴就一點距離,當即怔住。

    餘光又瞥到唐茵看著這邊,想到自己差點撫上嘴唇嚇了一跳,掩飾性的整了整衣領,更加不知所措了。

    唐茵若有所思,抬抬下巴。

    教室又黑下來。

    看夠了雪,大家夥終於關了燈,晚會還有一段時間才結束呢,但現在大家都十分激動。

    主持人在前麵慷慨激昂地說話。

    教室又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唐茵挪過椅子,悄悄湊到陸遲邊上,小聲說:“臉紅的樣子可真可愛。”

    她才說完,就感覺到陸遲一下子僵住了。

    半晌,陸遲才發出一個短促音:“唔。”

    現在黑漆漆的一片,沒人能看清他的樣子,這讓陸遲寬心不少。

    他才敢伸手左手碰了碰臉,有些熱。

    腦海裏又浮現之前的場景,月光映照的十分清楚,怎麽甩也甩不掉。

    唐茵沒再問什麽。

    逼的過緊反而會造成反向的後果,不如放鬆放鬆,反正還有大半年的時間。

    在實驗班又待了一會兒,唐茵才沒聲沒息地回了十四班。

    實驗班晚會開始的早,結束也夠早,而且因為很多人心思在學習上,所以節目也不多。

    結束過後,每個人都開始收拾,也有的累了坐在自己位置上休息,和人聊天。

    唐銘回頭看唐茵不在了,立馬坐回椅子上。

    過了片刻,終於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湊到邊上,問:“那個陸遲,我剛剛好像看到你”

    陸遲在他說話的時候就轉向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幅樣子反而讓唐銘問不下去了,剩下的半句話在嘴裏含了半天,最後果斷咽了下去,裝作自然地換了個問題:“唐茵來找你做什麽啊?”

    陸遲頓了下,平靜道:“做、做題。”

    做題?

    這是在逗猴嗎?唐銘可不信做題能做到臉紅,那得是什麽題目,兩個人爭的麵紅耳赤?

    不可信不可信。

    但陸遲一副不想說的樣子,唐銘也清楚肯定是撬不開嘴的,索性隻能自己歇了心思,慢慢腦補。

    十四班的節目還在進行。

    蘇可西察覺到旁邊落座了,忍不住開口:“可終於想到回來了啊。”

    唐茵伸手捏她臉,“嘿嘿嘿。”

    “沃日你真猥瑣。”蘇可西打掉她的手,對剛才的“嘿嘿嘿”都起雞皮疙瘩了,“哪根筋不對?”

    唐茵高深莫測地搖搖頭。

    蘇可西狐疑地盯著她,絕對哪裏不對勁,看她這高興的,下一秒就能上天。

    難道是陸遲對她做了什麽?

    蘇可西一瞬間腦洞大開,完全朝著相反的地方一去不複返。

    聖誕晚會結束過後,大家又高強度學習幾天便到了元旦晚會。

    學校的元旦晚會自然不同於普通班級準備的聖誕晚會,每個節目都是靜心彩排的,主持人也是選出來的。

    至於來看節目的人,不隻有高三生,也許還會有個別領導。

    一般領導也沒興趣看他們學生的表演,隻不過去年來了個校長,今年不知道會來誰。

    一整天的課上完後,學校通知每個班去大禮堂。

    學校的大禮堂很大,從來投資不小,自然安排的位置也多,不過學校有幾千人,不可能每個年級都在,這次的隻有高三生和高複生。

    一場高考前最後的狂歡。

    禮服早就做好了,隻不過今晚才送過來,由於是兩個班的參與人員,所以滿滿當當地占了好大一塊地方。

    兩個班班費加起來也有不少,而且都高三上學期期末了,不花下學期也花不了多少,在服裝上投資不小,做工很精致。

    本來話劇唐茵是想拉著陸遲一起去表演的,可惜陸遲不願意,她也不強迫人,隻能讓別人上。

    正好蘇可西滿腔的熱情,強盜頭子的角色。就被她拿了。

    後台不大,所以他們在旁邊的教室裏準備,沒和其他班人擠在一起。

    門忽然被推開,鹿野上氣不接不下氣問:“陸遲在不在這?”

    “陸遲不在這。”不知是誰回了一句。

    “不在?”鹿野重複,“我的天,那跑去哪裏了,剛才學生會來查勤了,每個班沒節目的人都要到。”

    之前出教室還在一起呢,到大禮堂不久就沒了人影。

    學生會現在考勤都開始了,再不來就得記個名字了,雖然沒什麽,但被班主任找總歸不是什麽好事。

    教室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唐茵正在幫蘇可西弄著假發,聽到這句話,手也停了下來。

    蘇可西從鏡子裏偷偷去看她的表情。

    唐茵這幾天都沒去找陸遲,偶爾在走廊上碰上反倒十分平淡,讓一眾吃瓜群眾都驚掉了下巴。

    她雖然沒和陸遲打過交道,但看上去性格不說什麽,應該不會遲到才對

    班長打哈哈:“可能是有什麽事吧,我好像今天看到他去校門口了,應該是他媽媽來了不過我不太確定,要不你去看看。”

    雖然他也不確定。

    鹿野還沒回答,唐茵已經轉過身:“我去找。”

    她臉上平靜得很,不像平常那樣,一時間周圍人都停下了動作,沒發出聲音。

    還是蘇可西先反應過來,“我這邊自己弄,你去吧。”

    鹿野緊跟著說:“那行,我回去和學生會人說聲,茵姐可就交給你了。”

    有唐茵在,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嗯。”唐茵點頭。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加快速度離開了教室。

    剛才班長的話唐茵沒錯過。

    陸遲的媽媽唐茵沒見過,但上次陸宇的事情對於他家的情況有了些猜測,起碼看上去沒那麽光鮮亮麗。

    既然人來了,現在肯定是進不來的。

    嘉水私立平時不允許家長進來,尤其是高三生的家長,隻能在門衛室那邊等,等學生確定才可以進去,而且要當天出來。

    她最後一次看見陸遲還在十幾分鍾前,想必現在人還在門衛室那邊。

    學校的大禮堂在行政樓這邊,距離校門口有很長一段距離,還必須要穿過天橋才行。

    外麵雪已經化了,這幾天都是晴天。

    路燈亮著的,唐茵加快速度跑了起來,終於在出了行政樓不遠處看到了陸遲的身影。

    對於陸遲的背影,她絕對不會認錯。

    跑近了更加確定了。

    陸遲和他媽媽果然站在校門口那邊,兩個人似乎因為什麽事情在對峙,而從她這邊來看,他媽媽的表情似乎有些瘋狂。

    唐茵小跑過去,沒到邊上就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遲遲,快跟我走!”王子豔尖利地說。

    她兩隻手並上,抓住陸遲的右手不放,一邊自言自語,偶爾蹦出兩句較為尖銳的話。

    陸遲見她神情不太對,沒敢用太大力氣,手腕被攥得有些疼,眉宇微皺。

    “媽,你先、先放”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不行!你一定要跟我走,不然就要被他帶走了,你是我的兒子!一定要跟我走!”

    陸遲話堵在嘴裏,有些埋怨起自己的結巴來。

    他不知道為什麽才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媽媽就變成了這樣。

    上次他從家裏離開的時候,已經成功說服媽媽去和爸爸離婚了,他還想著等下次他回家可能就已經弄好了。

    但現在不知道哪裏又出了問題。

    越急越出錯,陸遲磕磕絆絆地說著話,一邊想抽出自己的手,她用的力氣太大了。

    “遲遲跟媽走走、走”王子豔說著。

    唐茵聽到這話直覺不對勁,就像是人陷入了魔怔一樣,正常人哪會這麽說話的,還是和自己的兒子?

    陸遲手腕處有些充血,“媽、媽”

    王子豔充耳不聞,重複著自己剛才那句話,還蹲了下來,連帶著陸遲也不由自主蹲了下來。

    唐茵從後麵上前,目光落在已經變得通紅的手腕上,眼睛微眯,心都揪住,看陸遲自己反而在撫慰他媽媽,心疼地伸手去碰他。

    被陌生人一碰,王子豔更加敏感,紅著眼直接將陸遲往自己那邊一拽,陸遲不防,瞬間歪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她口中也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