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好日子。”路易對球員們說，“我們要將‘美麗籃球’進行到底，趁我們的對手還未放棄，趁著你們的手氣正熱，趁著我們可愛的高中仔暫時忘記了任性，趁著艦隊中心的觀眾還未意識到有什麽事情正在發生，且去詮釋籃球之美吧，先生們，機不可失！”

    沒有布置戰術，沒有講述對手或自己的問題，沒有這樣那樣的陳詞濫調，路易用近乎是灌雞湯的優雅辭藻，下達了一個，且僅有的一個中心意圖——我們要繼續打“美麗籃球”，直到我們的對手放棄抵抗的那一刻！

    悲劇師深深呼了一口氣。

    他感覺到了，終結凱爾特人對湖人的魔咒的那一天不再遙遠。

    都說年年歲歲總相異，可是，在今年之前，凱爾特人給予湖人的噩夢卻是幾十年如一日。

    破除魔咒就在今年，但悲劇師還有一個願望。

    他希望在自己第二次退役前，人們可以再次稱他為魔術師。

    要實現這個願望，他需要打得更好。

    暫停結束了。

    凱爾特人沒有人員上的調整。

    這說明查克·戴利叫停比賽的真實目的，是為了打斷湖人的勢頭。

    這也是教練員最喜歡做的事，隻要對手打得順，就叫暫停。

    也許一個暫停後，對手突然就不會打球了。

    然而，真正的好狀態並不會因為幾分鍾的中斷而消失。

    真正能夠起到作用的暫停，往往是針對對手的具體布置產生效果，從而給人一種暫停過後，此前順風順水的一方忽然不會打球的感覺。

    凱爾特人沒有變陣，說明教練組的手上已經無牌可打。

    場上這五個人再怎麽用，也就那樣了。

    最多也就是告訴他們在防守端更加努力，剩下的就是看湖人會不會真的在暫停回來後失去了之前的好狀態。

    結果，暫停回來的第一球，湖人的跑位充滿運動美學。

    五個人同時投入到動態進攻裏，科比持球叫擋拆切入，傳給身後的加內特，加內特再轉給悲劇師。

    悲劇師單手接球瞬間挑給內線吃餅得分。

    馬龍單打悲劇師。

    這一點，凱爾特人依然有很大的優勢。

    悲劇師象征性地防了下，旋即就被打進。

    攻防轉換，空無一人的弧頂位置，劉雨晴突然出現，接住了悲劇師的妙傳，隨即出手三分。

    “唰！”

    “湖人反超了比分！”

    “暫停回來後，湖人的進攻依然無比順暢！”

    劉雨晴本想和悲劇師擊掌，卻發現對方繃著臉向回跑。

    這樣的悲劇師可不常見。

    那個成日笑嘻嘻的悲劇師，就好像是隊內最快樂的人。

    這樣的氣質與“悲劇”二字完全不符。

    現在，他看起來終於像是個以“悲劇”為名的人了。

    凱爾特人在防守端對湖人無能為力，可在進攻端，他們同樣有獨到的優勢。

    籃球再次被傳到馬龍的手上。

    他們想要以悲劇師這一點作為破局的方向。

    湖人卻不打算放任他們這樣打下去。

    威爾遜迅猛地回到籃下。

    馬龍分球給希爾。

    由於缺乏遠投能力，希爾放棄了空位投籃，帶球向內線強突，這反而給了湖人更好的協防機會。

    一個看起來已經通過強點對弱點的爆破創造出的機會，受限於進攻技能，就這樣化為泡影。

    希爾強突受阻，上籃不中。

    湖人保護住防守籃板，凱爾特人全速退防。

    這樣的回合對湖人是有利的，就算沒能借對方進攻失手完成反擊，也能大大地消耗桑普森和馬龍一番。

    何況，湖人現在的進攻狀態好得不能再好了，打陣地戰也很有把握。

    科比把球帶到了前場。

    然後，悲劇師走到他的身邊。

    科比出球。

    凱爾特人的防守並未出現問題，隻是，悲劇師慧眼如炬，就好像是一個比所有人都看得更遠的智者，在戰術還未開始之時，便已知道對手會有何反應，而他的隊友又將如何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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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星”戰術開啟的刹那，加內特獲得了轉瞬即逝的機會。

    這種機會，一般是會被浪費的。

    因為人不長前後眼，沒有哪個持球人可以為此做好準備。

    可是…失去了笑容的悲劇師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專注，他不是看到了機會，而是預測到了他會出現。

    於是將球拿起，並朝著加內特的位置迅疾地傳出球。

    不遠處的科比看呆了。

    在他看來，這可不是戰術的一部分。

    結果，球給到加內特，他的麵前隻有籃筐，輕鬆扣籃不在話下。

    “天哪，悲大叔！”加內特激動地跑了過來，“你是怎麽看到我的？！”

    悲劇師無悲無喜地說“意識到了而已。”

    意識到了？如果每個人都有這種意識，加內特的場均得分可以增加10分。

    瞬現瞬消的機會往往不被在意，運動自有其規律，所謂的意識就是如此。

    悲劇師這一傳震驚的又何止加內特，連威爾遜也很是驚訝，平心而論，換成是他，那個球是絕對傳不出去的。

    這就像是在fp遊戲裏開透視外掛打提前槍一樣。

    說起來，威爾遜還從沒見過悲劇師這麽嚴肅的樣子。

    “埃文終於像我一樣打球了。”

    伯德說。

    路易納悶地看著他。

    苦大仇深可不是悲劇師的風格，當然，如果他和伯德的風格不是那麽分明的話，也就不會成為一代雙雄了。

    現在，湖人領先3分。

    凱爾特人依靠桑普森的罰球線跳投，追回2分。

    分差如此之小，一球而已，按道理來說，勝負仍是未知數，上半場隻剩下不到兩分鍾的時間，隻要凱爾特人不出大的失誤，就能緊緊咬住這個比分。

    但是，等待波士頓人的並不是希望。

    艦隊中心的球迷看見了這樣的一幕，他們的球員在長達15秒的時間裏沒有出現任何疏失，這個防守無論以什麽標準來界定，都堪稱完美。

    可就在進攻回合僅剩兩秒的時候，威爾遜跑出空位，湖人的球傳導到悲劇師的手上。他背對著威爾遜，明明什麽都看不到，卻像是什麽都看到了一樣，隻是將球向腦後一扔。

    威爾遜接球，最後一秒三分出手。

    “唰！”

    “埃爾文，好球！”

    威爾遜喊道。

    悲劇師仍然麵無表情。

    悲劇師的表現讓路易陷入深思。

    他站在鯨落位，操控著“流星”戰術，時而成為陣地上最大的焦點，又時而無人關注，仿佛隱身了一樣。

    湖人的每次進攻看起來都與他息息相關，可他又沒有啟動“暴風眼”戰術。

    悲劇師看起來隻是陣地上的過客，卻以一己之力撬動了戰局。

    其他四名隊友都因此受益，在他的引導下變得更好。

    路易不禁想，聖殿，為悲劇師開啟了嗎？

    悲劇師走位，悲劇師傳球，悲劇師站在一邊，悲劇師在上半場最後的兩分鍾裏參與了湖人的所有進攻，使湖人的陣地戰命中率達到100，在半場結束前領先凱爾特人10分。

    悲劇師眉頭緊鎖，絲毫沒有感到放鬆，就好像落後10分的球隊是湖人。

    吵鬧的艦隊中心失聲了。

    他們目睹了充滿美感的籃球比賽，哪怕那支被痛毆的隊伍是他們心愛的凱爾特人，他們也無話可說。

    “這就是……‘美麗籃球’嗎？”

    鮑勃·科斯塔斯看向蘭比爾。

    蘭比爾也無言了。

    以他的立場，他不該支持湖人，可湖人打得太好了。

    這兩分鍾的比賽簡直完美無瑕，將籃球運動最美麗的一麵都呈現了出來。

    “我討厭湖人…”蘭比爾說，“可是，我必須對他們的表現脫帽致敬，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比賽，這是前所未有的，如果你喜歡籃球，你就應該知道這有多難得，他們把這項運動最動人的一麵展現了出來。”

    下半場，失去了銳氣的凱爾特人做著無力的追擊。

    而湖人則增加了悲劇師的上場時間，即使不打“美麗籃球”，也要充分利用他的狀態來盤活全隊。

    悲劇師仿佛回到巔峰時期，無論是個人進攻還是組織策動都是無可指摘的。

    威爾遜受到悲劇師的影響，大大減少了持球比例，隻專注於接球終結。

    悲劇師的表演掀起了一輪又一輪的，那是凱爾特人球迷從未見過的。

    他們不敢相信這個已經遠不如昔日強大的老將仍有主宰一場比賽的餘力。

    更不敢相信這個人在巔峰期居然被他們壓製得一冠難求。

    十年前的凱爾特人是一支多強大的隊伍啊？

    然而，現在是1997年了。

    凱爾特人和悲劇師的巔峰歲月，俱已流逝，都過去了。

    第四節打到第五分鍾，湖人的領先優勢達到30分，凱爾特人換下了主力。

    於是，路易也準備把主力換下了。

    悲劇師此時已經打了29分鍾，拿下12分7籃板17助攻。

    不再喧囂的客場令人不適，悲劇師寂靜地抬頭，與自己的教練四目相接。

    “c，”路易說，“現在你可以笑一笑了。”

    魔術師聞言一怔，刹那間，大嘴唇子為之一鬆，快速地勾勒出一道標誌性的笑容。

    這和19年前，路易在埃爾文·‘魔術師’·約翰遜的比賽裏看到的笑容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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