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最後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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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丁的態度非常激動,在被瑪麗驗證自己內心的想法之後,立刻顯現出焦急乃至於迫切的姿態,抓取自己的馬匹的韁繩,便一路向前,不計體力地疾馳而去。
    可能是基因變異的緣故,這個時代的馬比過去的馬要壯實一點,四個蹄子一旦撒開歡來,就能揚起漫天的灰塵。
    馬丁衝出去的那一刻,有許多人都看見了他,不過這些士兵隻當其有什麽緊急任務,摸了摸還沒吃飽的肚子,便又返身躺了過去。
    嘚嘚嘚。
    剛猛的勁蹄敲在士地上。
    來自主人的憤怒使得它爆發出非同一般的速度,火紅腳跟踏出爵士鼓般的厚重,轉瞬間又在地麵上增加出了一排密集的圓形蹄印。
    馬丁目視前方,周圍的一切都好像和他沒有了關係。
    如果不是因為逆向而來的風使得他的眼球不住晃動,隻怕還以為是個人體模型騎在馬背上吧。
    “喂,等等!”
    瑪麗跟在後麵,她騎術比起馬丁要精湛許多,身體隨著馬背的擺動不斷起伏,看起來就像是在平地蹦跑一樣,很快地趕上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慣性的關係,腦後紮馬尾辮的繩子居然崩斷了。
    鬢角的頭發豁然出現,斜在額頭的前麵,顯得顱骨看起來更窄了,使她多出一份柔媚的氣息。
    那濃厚深褐色的披肩發,猶如黑色的瀑布懸垂於半空。
    在暗淡的陽光下,頭發反射出光芒,像一層厚密的細軟的金線,瓔珞似的遮著她的脖子。
    “馬丁,我知道你很著急,但是一旦和蓋雷王撕破臉之後,他絕對不會在顧忌什麽,到時候恐怕會殺了你也不一定。”
    女子在後麵大聲勸告。
    馬丁擦了擦眼角,臉上沾滿了灰塵,紅色的血絲充斥著眼眶,他根本聽不進任何的勸告。
    看到那個人影還在策馬奔馳,瑪麗咬了咬牙,心中不免有些後悔,自己沒想到對方居然和自己的女友有這麽深厚的感情,早知道就先不告訴他了。
    在這個時代,男男女女的相愛就是一個笑話,即便是結婚多年的夫婦也會在一方的資源消耗殆盡時迅速離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殘酷的現實逼迫人們隻能求生,不能求愛。
    自然環境在逼迫人類不斷尋求其他道路,奴隸製、議會製、封建製。
    子襲父。
    叔殺侄。
    母弑子。
    天下底下沒有新鮮事。
    不過好歹這片土地為數不多具有智慧的生物集群,被迫改變了自己的社會形態之後,人口倒是挺住了。
    雖然有時候還會被迫大幅度削減由於某些因素,但是在當前生產力條件下,基本上在以微弱的幅度的增加。
    當然,等到人類到達一定數量,依靠如此貧瘠的土地搞出來的產出絕對不夠的。
    所以他們必然會相互征戰。
    對外爭霸城鎮。
    對內消滅人口。
    馬丁穿越過來的時代已經是城主們相互征伐,吊民伐罪之後的幾十年了,否則也不會在城外看見這麽多廢棄的建築,而這片區域會更加混亂。
    兩邊風景向後退去。
    瑪麗已經站起身體來,靈活堅韌的身體像是一根有力的旗幟飄揚的風中,她踩著馬鐙這年頭的鐙基本上都是皮革製成的,腳底用力居然神奇地穩住的身子。
    她從腰間拿出一跟竹子做成的長哨,紅唇抿起,深吸一口氣,然後......
    蕭
    前方狂奔的駿馬就好像突然看到什麽可怕野獸,極為痛苦地聲撕吼開來,兩隻前蹄高高地揚起來,使得騎在上麵的馬丁難以穩住的身子。
    好機會。
    瑪麗眉頭一緊,閃身從自己的馬上撲過去,牢牢鎖住馬丁的脖子,將他從半空中帶了下來。
    靴子踩地。
    又轉了幾圈
    落地很是完美。
    馬丁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原本隻有前方道路的視線也被直截了當闖入了一個新的物體。
    飄逸的長袍紗,眼睛圓潤烏,長長的睫像霧樣,把她的眉眼修飾得極其潤澤。
    堅韌的瓜子臉,肌膚像是剛剛捕撈上來的鰻魚,既沒有那種病態的蒼白,也不像一般的女性那般枯黃。
    瑪麗深色而又流動著光澤的頭發旋在身側,這使得她隨身攜帶一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幹淨氣質。
    這裏環境粗糙至極,沙子就貼著戈壁移動,被風沙浸潤石頭處於她的足下,好似變成了翡翠一般。
    一般人看到此景,一定會有一個感覺,麵前的這位英姿颯爽的姑娘,她即便不是貴的公主,但也應該是帶著其他特殊的使命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坐在地上,眼睛朝著上麵望去,呆愣愣的大腦使得馬丁根本沒有任何能力處理現在的情況。
    瑪麗嬌聲喝道:“聽著,馬丁。我知道一腔熱血的想要去複仇,但就憑借你自己的力量,不過是白白送死了而已。怎麽...聽說自己的女朋友可能死了,你也要去一同殉葬?”
    “別傻了,像我們這樣的人,早已經看透了現實的一切,這裏並非是天堂,如果有人能夠將這裏稱之為地獄,那也是一個絕好的讚頌。”
    “我有許多戰友,他們來自於各處不同的地方,但是幾乎都窮苦出生,光養活自己就算是死裏逃生了。”
    “他們抱怨什麽!”
    “他們不會說像一隻無頭蒼蠅,跌跌撞撞地嚷嚷著報仇,我們都是魔鬼腳邊的螞蟻。最好的做法,就是把怨恨埋藏在心裏,然後等著對方露出破綻,我們再狠狠地給他一口。”
    “這樣就算那個混球不死,也要抱著傷口呼嚎幾天,你明白嗎?”
    馬丁不知所措地看著她,眼睛周圍的淚水已經幹涸,形成一種帶有顏色的精致麵膜,他張了張嘴巴,好似要說些什麽,卻又被瑪麗堅定的表情所懾。
    我應該聽嗎...
    她說的對...
    我不可能放過...那個混蛋...但是就這樣闖進去...一定會送命的...
    我要拯救蘇珊..
    我一定要帶她回去....
    良久,青年舔了舔嘴唇,無力地點了點頭,將蒼白的麵容低垂下來,一邊隱藏住自己憤怒的目光。
    道路兩邊有許多泥土湧起的皺褶如凝固的浪濤,直延伸到遠的地平線。
    皸裂的黃色地麵下透露出一股綠色的青草氣息,這是末日後一種常見的自然環境。
    能夠在這個條件下生存的植物,要麽就是極為耐酸,要麽就是善於鑽洞,酸雨到來之際,返回地下深處,及時回複止損。
    像那些被大棚保護完好,酣甜醇香的水果蔬菜基本都是那些大勢力才有的良品。
    哪怕蓋雷王這種作威作福的邪教徒,最大的財富也隻是一窩棚育種良好的黃瓜。
    馬丁總算是冷靜下來,他用自己黯然目光和瑪麗對視,死一般沉浸的眸子下隱藏的是難以壓抑的死亡火焰。
    他深吸一口氣,簡單說了句。
    “我該怎麽做?”
    這句話僵硬冰冷,毫無情感。
    看到對方總算能夠保持住理智了,瑪麗欣慰地點了點頭,她吹了聲口哨,把自己坐騎叫過來。
    “之前的那匹馬已經跑遠了,現在我們先共乘一匹,暫時先到我們彌賽的補給站先休息一下。”
    “等到了那裏,我們便可以進城去打聽打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