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想娶我家火火，那我當然可以答應你。”暮雲初又瞟了一眼火火，“你們成親嗎？你日後繼承海皇之位也會接受火火嗎？”

    她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老母親。

    別說，若是日後再麵對的是暮九傾要出嫁的話，她又該是什麽心情？

    啊，想想都有些傷心。

    畢竟火火以前是她養在身邊挺好玩兒的一隻狐妖，現在……突然要嫁人了，不舍是正常的。

    暮雲初的話，也讓火火將期待的眼神落向了夜九。

    火火亦是很期待這個夜九給出回答，甚至是希望他能給主人一個承諾肯定。

    可是，似乎，好像並沒有。

    夜九抿唇。

    剛剛分明還充滿喜色的場景，此刻卻因為夜九的沉默，竟然莫名陷入了一絲尷尬。

    暮雲初何其眼尖，詭異的視線掃向夜九。

    她一撩衣袍，淡定落座。

    手指微曲，敲在椅子扶手上。

    視線落在夜九的臉上，笑意逐漸發冷：“看來你是想把火火納成妾呢？”

    瞧他們這陣仗，很快帝絕心會下令廢黜鮫人奴製，那日後鮫人必定也可翻身。

    夜九身為皇太子，必然會繼承海皇之位。

    嘖……

    她越想越覺得火火如果真的嫁了，怕也是不會幸福。

    狐妖的悲慘。

    要麽是找同族人，要麽是被化成人身的高階妖獸娶了，人，是不可能完全接納。

    哪怕是鮫人，怕也是不肯的。

    火火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原本晶亮的眸子在此刻變得黯淡無光。

    她看向夜九，竟然莫名多了一絲小心的期盼。

    如果這個男人說不是，那她還可以期待一下。

    如果這個男人……

    她垂在兩側的手狠狠握成拳頭。

    到時候直接一拳頭砸出去！

    夜九垂下卷翹的眼睫，低低地說道：“主人，鮫人族的事情您是不知道的。”

    “哦，我確實是不知道。”

    她翹起腳，擺出了一副坐等看戲的姿態。

    夜九垂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頹，“他日我若繼承海皇之位，也絕不辜負火火，但是這鮫人族的事情，海皇皇後之位……”

    “我知道了！”不等暮雲初開口，火火已經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

    火火的聲音裏滿是失望，“你沒有真的想娶我是吧？”

    她點著頭，一臉了然之色，“我看明白了。”

    麵對火火的疑問，夜九的心狠狠咯噔著。

    他急忙伸手想握住她。

    可一切，都來不及。

    他握不住。

    火火的手細滑柔軟，輕鬆一個掙紮就收回了。

    他隻感覺手心裏一片空蕩，連帶著魂魄也被抽空了似的。

    “我懂你的選擇，那就這樣吧，我不跟你在一起了。你就帶著你的族人去追求你們族人的安定吧。”

    “火……”

    “就這樣，我的決定已經擺在這裏。”

    夜九迷茫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暮雲初，真希望暮雲初能夠幫自己說兩句話。

    很多時候，真的事情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他肩負著鮫人族的責任和使命。

    “主人，你們給我一點時間，或者，我回去與長老們相商。”

    “哦，火火覺得呢？”暮雲初抱臂環胸，微側頭問火火的意見。

    這一刻，雙方的態度都有些僵持。

    火火咬了咬牙。

    她其實想狠心拒絕的，可是為什麽夜九這人老是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她？

    以至於她所有狠心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她幹脆也向暮雲初投遞了一抹求助的視線。

    眼巴巴地望著。

    而作為他們兩個的主人，暮雲初麵色一板，可比往日都嚴厲了許多。

    冷沉地、緩慢地開口：“商量可以，火火暫時留在聖宮。”

    “等你什麽時候考慮清楚了，再說不遲。”

    夜九神色怔忪，癡癡地望著火火。

    哪怕是暮雲初也能感受到夜九眼底的那一抹不舍和悲傷。

    她終究還是有點於心不忍的。

    畢竟大家都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她也把夜九當朋友。

    低歎一聲，她才道：“去吧，回來給火火一個交代，至於怎麽選擇，全看她個人，我都不會阻止。”

    這話讓夜九心狠狠往下一沉。

    一邊是族人，一邊是喜歡的姑娘。

    他竟第一次感受到了兩種力量撕扯的痛感。

    輕抿嘴角，他緩緩地頷首。

    “主人，火火，等我回來給個交代。”落下這句話，他轉身走得毅然決然。

    看著他的背影，火火的心情有點難受，目光呆滯地望著男人消失在眼前。

    她輕輕抱住暮雲初的手臂。

    “主人，我會不會太嚴苛了點，你比我娘還凶。”

    暮雲初立馬給了她一個彈指，送她一個暴栗，“嚴格是對的，如果日後你在鮫人族過得不好，就別怪我。”

    火火捂著被彈痛的額際，眼巴巴望著。

    主人說得也沒錯……

    “你陪他打江山，卻陪不了他坐江山，那這樣，和拋棄糟糠之妻有何區別呢？”血魔跳上火火的腦袋，也開始說教，“別怪我沒提醒你哦，男人嘛，都是這樣的。”

    “雖說你是個狐妖，你的樣貌確實很好，可鮫人族從不缺美人，你要知道哦！”

    這話，讓火火的神色也沉了下去。

    暮雲初將血魔彈開，“走開，瞎說教什麽，你懂人類感情？”

    血魔立刻拍著自己的小胸脯，剛想說懂，可是……被陛下那危險的紅瞳警告之下，它弱弱縮了回去。

    眼看著話都說到這裏了，它也隻能示弱。

    “不，不太懂，陛下千萬別往心裏去，嗬嗬。”

    縮回發絲兒裏。

    暮雲初抱臂環胸，“行了，你和血魔自己玩去吧，我要去繼續修煉。”

    這些日子的突破，令她十分滿意。

    也多虧了帝無涯這蠢貨的激怒，她才能成功突破神靈九階。

    能達到這個階段的修為，勉勉強強令她滿意吧。

    暮雲初抬手讓他們退出去。

    血魔隻好揪住火火的發絲出去了。

    “血魔，你說主人會不會對我很失望呀？”

    “為啥？”有啥好失望的？火火內心隻想反問。

    火火腦袋一垂，暗暗對了對手指頭，聲音細弱蚊蚋地說：“我，主人覺得我不好好陪著她……而且，她日後還要去更高階的大陸，而我卻沒法陪她。”

    說到這裏，她突然覺得這件事情上，主人一定是生氣的。

    突然，頭發絲兒一疼。

    被血魔狠狠拽了一下。

    疼得她嗷嗷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