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3號樓六層的這一對父子，林默在頭一次見的時候就已經評估過對方的實力。

    隻能說是一般。

    禿頭男人絕對是一個殺人狂，力量應該是兩倍於成年男性，屬肉搏型，遇到惡靈類型的就有些玩不轉了。

    嚴格來說，林默如果不借助小雨的力量，隻需要戴上白骨麵具，用虎骨鐮刀，一分鍾內應該可以將禿頭男人砍翻在地。

    當然，也有可能勢均力敵。

    禿頭男人很愛他兒子。

    但這不足以證明禿頭男人能為了他兒子，斬下無頭夢魘的人頭當玩具。

    它沒這個實力。

    那小孩的能力未知，成天就是抱著皮球玩。

    看到林默這麽嚴肅，禿頭男人也嚴肅了起來。

    “這皮球，不是我弄來的，是我兒子出去玩的時候撿回來的。”

    看得出來，禿頭男人應該不敢欺騙林默。

    這個結果符合林默之前的猜測。

    此刻林默衝著小孩子笑“小朋友，叔叔問你一個問題。”

    小孩抱著人頭，有點害怕的點頭。

    “不用怕，叔叔又不是壞人，叔叔就是想知道，你是從哪兒撿到這個皮球的？”林默指了指對方懷中的人頭。

    小孩告訴林默，是在5號樓的門口。

    對上了。

    無頭夢魘就在5號樓的三層。

    有人將它的腦袋斬下，丟在了樓道入口，結果被路過的小孩撿到，當成了皮球。

    林默將兔子塞到了小孩懷裏。

    “這兔子你先玩一會兒，叔叔能看看你的皮球麽？”

    小孩子最好哄了。

    顯然毛茸茸可愛萌寵一般的兔子玩偶，成功的吸引了小孩子的注意，它很樂意進行交換。

    林默拿到了人頭。

    擺在桌子上，仔細注視。

    還真是。

    同樣的皮膚顏色，大小也合適，這個人頭真的是那個無頭夢魘的。

    因為被當成皮球拍來拍去，這人頭上都是傷口，看上去有點慘，林默找來個布子擦了擦。

    旁邊劉組長和禿頭男人不知道這是要幹嘛，都是好奇的看著。

    都說男人喝過酒了，就是兄弟。

    現在劉組長和禿頭男人的關係看上去就非常的鐵，就連劉組長手裏拎著的，都是禿頭男人家裏廚房的菜刀。

    這個時候劉組長估摸還在酒勁上呢，居然是說了一句“林默，醜話說前麵，這個你要吃你吃，我可不吃啊。”

    林默臉一黑。

    你這是選下酒菜呢？

    想不到平日裏嚴肅的劉組長，酒醉之後居然如此的不正經。

    沒搭理這酒鬼，林默仔細盯著人頭，盯著盯著，林默發現了問題。

    人頭是有意識的，當下林默開口道“睜開眼，我知道你能聽見。”

    這一句把禿頭男人也給嚇住了。

    這人頭他太熟了，有的時候生氣了也會當成足球踢幾腳。

    完全就是一個死物。

    怎麽可能睜開眼？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禿頭男人直冒冷汗。

    那個擺在桌子上的人頭居然真的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屋子裏的溫度降低了不少，一股股邪氣從這個人頭上冒了出來。

    這一刻，人頭上麵的傷口在肉眼可見的恢複。

    人頭盯著林默，林默也在盯著人頭。

    兩個對上眼了。

    誰也不讓誰。

    這種氣氛讓人窒息，就連酒勁上頭無所畏懼的劉組長，此刻也感受到了壓迫力，他也不吭聲了，仔細看著林默和那個人頭‘較勁’。

    這實際上是比氣勢。

    誰先移開目光，就算是誰認輸，千萬別小瞧這個，有的時候能決定很多東西，這在精神上和心理上，決定了誰怕誰。

    那個人頭的眼神非常陰冷和可怕，劉組長隻是看了一眼，酒都被嚇醒了。

    他曾經見過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那種背著好幾條人命的殺人惡魔，他都見過很多，但是毫無疑問，那些人的眼神，完全沒法子和這個人頭相提並論。

    不是一個等級的。

    對方更像是一頭嗜血的猛獸，是將人類當成食物的存在，以一種更唯獨的視角在俯視，就像是身經百戰的貓，在盯著老鼠一樣。

    旁人在它眼裏，永遠都是獵物和食物。

    這樣的眼神，根本沒人敢與之對視好吧。

    劉組長隻是看了一眼，就冒出了一聲冷汗，酒隨汗而出，腦袋清醒不少。

    他再看林默。

    結果也是心頭一跳。

    林默的眼神怎麽也這麽嚇人？

    劉組長自問對林默很了解，畢竟從綠苑小區事件一開始他就介入了，看著林默如何從一個普通人，一下成為安全局的候補專家。

    平日裏林默也是和和氣氣，沒什麽特別之處。曾經劉組長還一度不服氣，認為總局的陳兵胡鬧，居然不按規矩，將一個普通人隨便收納到候補專家組。

    自己哪裏比他差了？

    但是這一刻，看到林默那陰冷到讓人頭皮發麻的眼神，劉組長終於明白自己和林默究竟是差在什麽地方了。

    心態。

    從一開始，林默就沒有把他自己放在弱勢的一項。

    也就是你為虎，我為獅的心態。

    換句話說，從潛意識裏，林默壓根就沒有怕過對方，不說比對方強，但絕對不會弱，從潛意識裏，就是平等或者俯視的心態。

    這和那種強裝鎮定完全不同。

    隻有這種心態，說話做事才會和其他人不一樣。

    在來這裏的路上，劉組長曾經偷偷問過貓貓，後者告訴他，之前他們遇到的那個蒼白鬼影，就是林默在進入噩夢世界後，遇到的夢魘之一。

    劉組長親身經曆過，被那個蒼白鬼影附在身後，那感覺隻剩下恐懼，而他還是提前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林默頭一次進入噩夢世界，居然能在那個蒼白鬼影手裏存活下來，而且還發現了對方殺人的規律。

    劉組長自問做不到。

    其他東西都可以後天學習，唯獨這種心態，可能是天生的。

    要麽說陳兵是總局裏影響力很大的正式專家，人家的眼光真不是蓋的。

    對峙還在繼續。

    林默和人頭的氣勢都不弱，互不認輸。

    這種情況下，誰都不可能輕易放棄。

    僵局必須被打破。

    便在這個時候，林默突然伸手從後麵將虎骨鐮刀取出來，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

    虎骨鐮刀上煞氣十足，刀刃是屠刀，刀柄是虎骨，有巨虎氣息。

    這是在示威。

    言外之意是，我隨時可以把你腦袋砸個稀巴爛，我有依仗，你呢，你有什麽？

    人頭的眼神跳動一下，顯然有些惱火。

    它現在就是一個單蹦的腦袋，能拿出什麽依仗？

    這完全是在欺負人。

    林默氣勢占優，此刻他冷笑一聲，把磚頭也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旁邊禿頭男人已經是正襟危坐，滿頭冷汗。

    “不夠？行。”

    林默看對方還在死撐，又把打火機放在桌子上。

    一般人還真看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但顯然，和林默對峙的人頭讀懂了。

    刀和磚頭，可以現在把你的腦袋毀掉。

    你的身體是很厲害，不能碰觸，但一把火把5號樓給你燒了，你身體也得化作焦屍，到時候你拿什麽和我鬥？

    讀懂了這些，人頭認慫了。

    沒法子，隻要還有一絲理智，就不能不認慫。

    它的眼神挪開，這一場氣勢的比拚，它敗給了林默。

    這一下等於是在意識裏留下了一個烙印。

    以後看到林默，它都會覺得自己矮一截，在這一場決定誰是老鼠誰是貓的對決裏，它敗了。

    “你何必那麽執著，我這麽厲害，兄弟這麽多，整個綠苑小區都是我的地盤，你和我為敵又有什麽好處？不如這樣，我幫你把你的頭帶回去，還幫你找砍你腦袋的那個人報仇，作為報答，你做我的小弟，從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旁邊劉組長都聽呆了。

    這不是胡言亂語麽，都什麽年代了，還特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以為你是皇帝？但人家這個鬼也不是傻子啊，會信你這鬼話？

    而且你膽子也太大了，這人頭鬼一看就不是善茬兒，你幫它找到身體，豈不是放虎歸山留後患，萬一這家夥反水怎麽辦？

    這已經不是膽大，而是瘋狂。

    人頭鬼眼中閃過一絲陰冷，卻是張口說了一句“好！”

    “空口無憑，立個字據吧……小雨，又得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