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菲爾神父收集這麽多詛咒做什麽？”
    林默猜測，菲爾神父可能和自己一樣，也在研究詛咒序列。
    除了這些瓶瓶罐罐之外，這裏還有一個房間，不過封著鐵門，鐵門上寫著幾個字很駭人、
    神禁於此！
    詐唬誰呢？
    林默決定暫時不碰那個鐵門，萬一裏麵藏著什麽凶惡，打開門放出來，那不是自己找麻煩？
    先把情況摸清楚再說下一步計劃不遲。
    除了嚇唬人的字之外，這裏還真沒有什麽危險。
    雖然也有數十種詛咒源，但都被用特殊的玻璃瓶泡著。
    本質上，這是一種封存。
    詛咒是無法泄露出來的。
    就像是拔掉引線的炸彈，雖然也很危險，但嚴格來說，躺在旁邊睡覺也沒問題。
    隻要心理素質足夠強大。
    林默就是一個心理素質很強大的人，他在檢查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問題之後，就坐到了這裏的椅子上。
    蠟燭都是特質的，可以燃燒很長時間。
    還沒有煙。
    不嗆。
    工作台上，還有很多書籍和筆記。
    林默借著燭光翻看起來。
    結果這一看，林默愣住了。
    皺著眉頭，仔細看，表情古怪，帶著一種疑惑和不解，然後是不敢置信，最後思索，又露出恍然之色。
    林默自己也沒想到，他居然在這裏研究菲爾神父的筆記，研究了三個多小時。
    屬於那種全神貫注，不受任何外界幹擾的專注。
    比看小黃書都帶勁兒。
    而結果，實在是讓林默大吃一驚。
    反正看完之後，林默對菲爾神父的觀點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居然是個好人！”
    林默知道，對一個人的定義不能單純以好壞來看，很膚淺，也不全麵，因為再好的人，也有惡的本性，再邪惡的人，也有善的一麵。
    可菲爾神父，肯定算是一個好人，善的一麵要更大。
    從對方的筆記裏看，菲爾神父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掃除這個世界的‘罪惡’。
    而且菲爾神父在更早的時候，就接觸到‘噩夢侵襲’了。
    最開始他認為那是惡魔附體，將夢魘，稱之為‘惡魔’。
    他憑借強大的信仰和意誌力驅魔。
    成功了幾次。
    而接觸邪惡的結果，必然會被邪惡侵蝕。
    這一點菲爾神父早就想到了，也預料到了，所以他也在嚐試驅除自身的邪惡。
    一開始是祈禱。
    因為他覺得，既然存在‘惡魔’，那他所信仰的神也一定存在。
    結果自然是讓他大失所望，無數次的祈禱，並沒有和他心中的神產生任何聯係。
    那個時候菲爾神父就意識到，神並不存在，他隻能依靠他自己。
    一般的神職人員，如果入戲過深，在發現所謂的信仰隻是一種美好的騙局和謊言之後，十有八九都會崩潰，要麽自甘墮落。
    正所謂愛得有多深，恨就有多慘烈。
    但菲爾神父並沒有這麽做。
    他依舊保持了那種純淨的心靈。
    在筆記上，他是這麽寫的。
    “神不存在，但信仰沒有錯，這是希望，是曙光，是對美好的向往，我會繼續前行，風雨無阻。”
    瞧瞧人家這素質有多高。
    就為這個，林默就覺得這個菲爾神父是個好人。
    沒有人幫他，菲爾神父隻能自救。
    他為他自己設置了一種保險。
    那就是利用詛咒。
    可以說菲爾神父屬於研究噩夢世界的先行者。
    而且有不少成就。
    對方解決了很多三層夢境裏，強大無比的夢魘。
    罪惡之牆上的罪惡，每一張寫滿罪行的紙上，背後都有一個可怕的夢魘，菲爾神父的寬恕和救贖，是瓦解夢魘的一門利器。
    他救了很多人。
    也殺死了很多可怕的夢魘。
    可罪惡不會因為夢魘死亡而消失，所以，他自身承載的罪惡是越來越多。
    就像是不斷在擔子裏放石頭。
    遲早有一天會壓垮他。
    菲爾神父知道有這麽一天，一旦他被罪惡占據神智，就會成為一個極為可怕的存在。所以他想了一個辦法，通過敲鍾，鎮壓身體內那無數的罪惡。
    但這也隻能是緩解。
    最終他是希望有人能殺死他。
    至於自殺，菲爾神父沒想過。
    在他們的教義中，自殺是最大的罪惡。
    真那麽做，結果隻會更恐怖，眾多的罪惡會將他變成一個最可怕的惡魔。
    菲爾神父選定的人，就是索菲亞。
    在他知道索菲亞身上蘊藏著強大的罪惡時，他知道，可以殺死自己的，隻能是索菲亞這種存在。
    他探查到了索菲亞心中極為恐怖的‘悔恨’詛咒。
    這種力量，可以瓦解罪惡之源。
    所以他不斷對索菲亞進行引導。
    希望在他失去理智之後，索菲亞可以殺死他。
    徹底結束這一切。
    而索菲亞也答應了，他們約定好，如果索菲亞發現，有一天，鍾聲不再響起，就說明菲爾神父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那個時候，索菲亞就需要去殺死菲爾神父。
    看到這裏，林默覺得這個菲爾神父也想借用這種‘犧牲’的精神，讓他自己提升到一個更高的境界。
    隻不過林默也好奇，為啥不能提前殺。
    反正都決定要犧牲了，提前一點為啥不行？
    這個在筆記裏的後麵也有過講述。
    原來菲爾神父也試過。
    但他發現，他擁有理智的時候，是殺不死的。
    他也擁有類似不死者的詛咒。
    這個時候，就要重點說一下菲爾神父對詛咒的研究。
    在林默看來，對方絕對是這方麵的大師級人物。
    這些研究詛咒的筆記就算是拿到科學院，也是極有價值的，反正林默看完之後，認知能力和水平都提升了一個檔次。
    之前說菲爾神父是如何壓製罪惡的。
    他用的是一個比較簡單，但非常有效的法子。
    那就是痛苦。
    人在昏昏欲睡的時候，掐一下自己，就可以清醒。
    就算是已經睡著，如果用一根針刺一下身體，也可以瞬間醒過來。
    這就是痛苦對精神的‘加持’。
    有的時候，這種負麵的感覺，反而是一種特殊的興奮劑。
    菲爾神父收集了幾乎他能找到的所有痛苦序列的詛咒，然後分批次，全部加持在他自己的身上。
    看到這裏，林默都不得不給菲爾神父點了個讚，豎起大拇指。
    是個狠人。
    筆記上說的，對方找到的痛苦序列詛咒，超過十種。
    十種痛苦詛咒都加持在身上，那得多痛苦？
    而菲爾神父建立的詛咒平衡，是用痛苦係詛咒壓製頂級罪惡。
    天平倒也能維持，但整個過程絕對不會是舒服的。
    而且這種痛苦會一直存在，隻要人還存在，那這種痛苦就不會消失。
    這得要多大的意誌力？
    所以林默覺得自己給對方豎大拇指一點毛病都沒有。
    實際上看到這裏的時候，林默才意識到，原來敲鍾這件事和菲爾神父有關。
    也就是說，外麵真正的那個詭異的鍾聲，也是菲爾神父敲響的。
    那這裏怎麽也會有菲爾神父？
    難道，有兩個菲爾神父？
    還是說這裏的菲爾神父，隻是索菲亞‘臆想’出來的？
    林默琢磨了一下，搖了搖頭。
    覺得不可能。
    這個疑問在後麵的筆記裏找到了答案。
    菲爾神父和索菲亞一起創造了這個特殊的‘畫界’。
    他們將一些美好的事物藏在了這裏。
    也就是說，這裏並不是索菲亞說的‘垃圾箱’，而是一個保險箱。
    就例如這些研究筆記還有眾多的詛咒源，菲爾神父就藏在了這裏，而且還分裂出一個正常的他，留在這裏繼續研究。
    但是，菲爾神父明顯低估了罪惡之源的可怕。
    這裏的美好事物在一段時間後，同樣被邪惡沾染，罪惡之源也在這裏誕生。
    這才產生了之前林默見到的，那個恐怖的菲爾神父。
    按照筆記裏的說法，這裏的菲爾神父隻是其本體力量的五分之一。
    林默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倒吸了口氣。
    換句話說，自己之前遇到的菲爾神父，隻是一個打了骨折的菲爾神父，問題是連打了骨折的菲爾神父都沒法子對付，更別說真正的菲爾神父了。
    這如果遇見，還不分分鍾教自己做人？
    “可外麵的鍾聲，依舊在敲響，換句話說，外麵的菲爾神父還有一點理智，那樣的話，能不能溝通呢？”
    想到這裏，林默又燃起一線希望。
    可就算能溝通又能怎樣？
    這個時候人家坐著讓你殺也殺不死。
    隻有對方完全喪失理智，才能被頂級悔恨殺死。
    還有一點，那把小餐刀，也就是頂級悔恨的承載物，自己根本沒法子碰觸。
    “要不，把索菲亞的兒子忽悠出去。”
    林默覺得，這倒是可行。
    不過怎麽操作，還需要琢磨琢磨。
    大局麵基本上隻能這麽幹，這一點上收獲很大，至少不用摸著石頭過河。
    也弄清楚了外麵鍾聲的起源。
    是菲爾神父用來壓製自身罪惡之源的。
    林默發現，關於三層夢境，原本對他來說是迷霧一片，此刻已經有不少地方開始明朗清晰，看清了本質。
    這是好事。
    此外讓林默更加高興的是，這裏有幾乎所有的痛苦序列的詛咒源。
    其中就包括自己黃皮紙上的幾種痛苦詛咒。
    分別是‘51剝皮’、‘55噬心’、‘57碎骨’、‘59極寒’。
    這四種痛苦序列的詛咒也是林默很早之前就獲取的，一直沒有得到提升，也沒有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
    不出意外，他可以將這四個詛咒全部升一級。
    提升可以說是巨大的。
    每一個詛咒源上都有編號，而編號的釋義在筆記裏都有很詳細的記載。
    林默要做的就是根據釋義，找到這四種詛咒的瓶子，然後吞噬裏麵的詛咒源。
    很快，四個瓶子就被找到了。
    剝皮詛咒的詛咒源是個沾著血的剝皮小刀。
    取出來，放到黃皮紙上。
    剝皮詛咒立刻得到了提升。
    接著林默如法炮製，將另外三個詛咒也全部升級。
    過程也不是很舒服，甚至有一段時間很痛苦，畢竟升級的是痛苦序列的詛咒，在提升的時候，很難壓製住。
    但美食家詛咒很好的中和了這種詛咒序列的失衡。
    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林默感覺自己又可以了。
    似乎任何困難，他都能攻克。
    但實際上，這種提升即便是達到了百分之百，或者百分之兩百，放到三層夢境這個恐怖的環境裏，也做不到像在一層夢境時那般。
    該小心，還是得小心。
    不過如果是在二層夢境，林默現在的實力，足以橫著走了。
    就算是恐怖街裏那些可怕的夢魘，如老沈和寵物店老板娘那種，林默也能輕易壓製。
    所以實力上，他的確是提升巨大。
    在菲爾神父筆記的最後一部分，寫了他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這裏是我和索菲亞一起創建出來的，我見過她的純真，她的母愛和美好，為了挽救這個可憐的孩子，我為她在這裏建立了一個淨土，一個真正美好的樂園，這也是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就在那扇鐵門後麵，可惜的是，我沒有時間完善這項工作了……最後，千萬別讓索菲亞看到小時候的她，那樣，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最後的字跡很潦草。
    仿佛菲爾神父在那個時候已經陷入了某種失控當中。
    他應該是拚著全力寫到這裏的。
    最後一句話，是警告。
    林默看了一眼那邊的鐵門。
    知道筆記裏說的就是這個地方。
    不過看門上的四個字，裏麵不太像是什麽淨土和樂園。
    但既然菲爾神父說裏麵不是什麽危險的地方，林默還是決定打開看看。
    鐵門沉重，但卻沒有上鎖。
    用力拉開往裏麵一看，一陣不屬於這裏的那種清涼的風吹了出來。
    就像是悶臭的臥鋪車廂裏，突然有人開了一扇窗戶，又像是寒冷的冬季裏吹來的一股溫暖的春風。
    門裏麵，是一個花園。
    有光。
    草綠花香。
    林默把門關上，再拉開看，還是那樣。
    這證明他沒有眼花，也不像是幻覺，畢竟現階段，擁有美食家、蠱惑和精神病三重強力詛咒的林默，幾乎不可能被什麽東西搞出幻覺。
    那就是真的。
    花園是真的，裏麵的花花草草也是真的，陽光也是真的。
    林默走進去看了看。
    他理解菲爾神父說的淨土和樂園的含義了。
    不過這裏不大，而且地麵有缺口，這應該就是‘沒有時間完善這項工作’的意思，這個地方還沒有完工。
    但即便如此，這裏也的確是一個好地方，光是待著就讓人感覺到了一種治愈。
    事實證明，鐵門上寫著的‘神禁於此’，的確是在詐唬人。
    估摸按照菲爾神父原本的想法，是想要在這鐵門上加持某種詛咒，某種力量，阻止任何邪惡進去。
    隻有這樣，淨土，才能稱之為淨土。
    如果邪惡進去，那就不是淨土了。
    林默待了一會兒，出來了。
    他還有的他的事情。
    地下室其他痛苦序列的詛咒源得處理。
    但怎麽處理林默一時半會兒還沒想好。
    現在外麵大體上的威脅都已經沒了，加上林默實力再度提升，就算有一些硬茬子，他也有把握對付。
    就例如在畫室裏逼迫小索菲亞的那個父親。
    林默想好了，先把這家夥幹掉。
    重新回到畫室，這次林默不需要再躲藏，他找到了索菲亞的父親，一刀解決了對方。
    至於一些小的詛咒，也都輕鬆解決。
    按理說，這個時候林默已經可以出去複命了。
    因為索菲亞交待的事情，大部分已經完成。
    唯獨悔恨詛咒，這玩意兒不能碰，林默沒辦法，還有地下室裏那些詛咒源，太多，不好搬。
    不過這個可以和索菲亞商量，看看對方有什麽打算。
    但是在此之前，林默起了筆記裏，菲爾神父的警告。
    不要讓索菲亞，見到小時候的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林默還是決定要規避這種風險。
    他打算找到小索菲亞，將對方帶到那扇鐵門後麵。
    藏起來。
    隻不過林默心裏也有另外一個想法。
    現階段，林默感覺自己也沒必要看畫界外索菲亞的臉色。
    咱現在翅膀硬了，真打起來，她也未必能幹得過咱。
    十八項詛咒序列全部補全，而且平衡調劑的很好，此外，大多數詛咒都被林默強化過。
    可以說，現在的林默，是滿配狀態。
    今非昔比了。
    自信心自然又回來了。
    甚至林默有一種衝動，出去就給索菲亞撂臉子，她敢廢話，直接動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林默感覺有些異樣，他扭頭，看到了一個人。
    是純真版的小索菲亞。
    她站在畫室門口，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林默。
    估摸是剛剛畫完畫出來，因為她手裏還拿著畫筆。
    林默愣了愣，剛想說話。
    小索菲亞立刻嚇的尖叫一聲，轉身跑開。
    好巧不巧，她跑的方向，是那個有出口畫框的房間。
    林默趕忙追過去。
    結果小索菲亞見狀，跑的更快了。
    她慌亂中打開那個房間門，跑了進去。
    “壞了！”
    林默不知道小索菲亞如果看到外麵的索菲亞，會發生什麽事，但因為有菲爾神父的警告，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