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驅羊逐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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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知策今日的策略很明顯,南麵全力防守,西線隻為了打掉闖軍的大炮,而真正出擊的方向還是在北麵,他的兩部精銳騎兵全都壓在了這一麵。
    “嗵!”的一聲巨響,自大關頭西麵營牆上傳來。
    厚重的營門隨之快速打開,一隊精神抖擻的勇毅軍戰士快步出了營門,迅速向左右擺開,他們以各甲為單位,每十二名戰士算作一個戰鬥組。
    打頭出城的幾個戰鬥組都是冷兵,他們的肩上扛著一塊塊長木板,快步奔出,借助急奔之力猛地將那塊長木板向前甩了出去。
    兩人寬的長木板遠遠飛出,眼看就要飛到壕溝對麵,卻見剛才抬著長木板的十二名戰士,每人手裏都抓著一根粗繩。
    “拉住喲!”
    他們在甲長的一聲吼中,共同奮力抓緊粗繩向後一,那塊急急向前飛去的長木板便是一頓,接著就朝下落來,剛好落在了營牆前的那道深壕之上。
    而跟在這一甲戰士後麵,又有兩甲戰士。
    其中的一甲為火兵,立刻沿深壕邊緣散開,舉起手中的雲州快銃,“砰砰砰”地朝著對麵闖軍廝養就是一通輸出。
    另一甲則全是冷兵殺手,他們毫不停留,踏著剛剛鋪好的長木板,“噔噔噔”地向著對麵疾衝而去,緊隨他們身後正是剛才負責鋪長木板的那一甲冷兵殺手。
    “哎……哎呦!”
    就在他們這一甲勇毅軍戰士快步過壕的同時,旁邊的另外一甲戰士因為用力不均,導致那根甩出去的長木板掉進深壕裏去了……
    現在,他們正在奮力將掉進壕溝裏的木板重新拉上來,再重新搭好。
    放眼望去,一千餘勇毅軍騰蛇營右部的步兵戰士們,踏著一塊塊長木板,正快速通過壕溝,向著迎麵衝來的闖軍廝養殺去。
    而緊隨這一千步兵之後,又是一大片紅豔豔的人海,他們五人一組,每組都有兩人抬著一門佛朗機炮,另外三人各背了兩枚子炮,手裏則拿著一把嶄新的鐵鍬。
    緊緊跟在右部戰士身後,快速通過了深壕,又繼續向前奔去,他們雖然抬著、背著大炮和子炮,可速度卻並沒有減慢,步伐整齊而一致,可見平日裏的操練之功。
    四千三百多的車兵,在深壕外迅速向兩側鋪開,他們身上紅色的軍衣,在陽光下十分亮眼,宛如一片紅色的海浪般,不斷向兩邊延伸著……
    …………
    兩千多廝養在闖軍士卒的威逼下,頂著城頭不斷射來的銃彈威脅,不斷向著壕溝逼近,原本距離營牆前的深壕還有一段距離。
    可不知為何?
    原本營牆上麵十分犀利的火銃,竟忽然就啞火了!
    “官兵的火銃啞了,咱們快些衝啊!”
    不知是哪個不怕死的嘶啞猛然一聲喊,登時便鼓動起許多不明真相的廝養,他們竟將舉在前麵擋銃彈的木板紛紛丟棄,撒歡似的衝著不遠處的深壕就奔了起來。
    腳步快的,都已經奔到壕溝前了,他們抬手就將土袋或土筐裏的土,揚進了深壕裏,有些心中慌亂的廝養,甚至連土袋、土筐都一起丟進了深壕裏……
    像他們這樣的廝養,今日怕是要餓肚子啦!
    恰在此時,營牆上“嗵”地一聲炸響傳來,眾多廝養神情立刻就惶恐起來,他們也勉強可以算是經曆過些戰陣,自然聽得出這是號炮的聲音。
    就在他們慌張四顧之際,那扇厚重的營門快速打開,一隊隊大明官軍從營門衝了過來。
    不過,他們似乎並不十分害怕的樣子,有些膽子大點的甚至還向著對麵指指點點,臉上也現出嘲弄之色。
    顯然他們倚仗著眼前壕溝的阻隔,並不十分畏懼對麵衝出來官兵,可很快,他們就傻眼了!
    隻見對麵的官兵快速向兩邊散開,許多人身上還扛著笨重的厚木板,有些廝養還在嘲笑著——想要靠這些木板飛過來不成?
    但他們卻並未注意到,在那些抬著笨重木板的官兵旁邊,還有一隊隊扛著火銃的官兵。
    等到他們看清一切的時候,什麽都晚了!
    當他們看到對麵官兵將身體半蹲,紛紛舉起火銃的時候,還留在壕溝邊的廝養頓時就徹底慌了神,他們發出一聲聲嘶吼,沒命似的往後就奔逃了起來。
    可他們的兩條腿,又如何跑得過雲州快銃射出來的銃彈呢?
    眼見一片灰白色煙霧騰起,那一排排黑洞洞的銃口中,便激射出無數奪命的小小彈丸,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壕溝另一邊就騰起一蓬蓬血霧……
    大多數廝養都是被射中後背,也有一些來不及轉身的廝養,竟被銃彈洞穿了前胸,一時間,壕溝這邊盡是倒地掙紮的廝養。
    哀嚎之聲混成一片,與火銃轟鳴之聲,以及壕溝對麵勇毅軍戰士腳步踏地的“咚咚咚”聲音,混合成一場別樣的交響樂。
    其實,魏知策並非是想要對這些手無寸鐵的廝養們趕盡殺絕,他隻不過想以這慘烈的場麵,逼迫這些廝養倒頭反衝後麵督戰的闖軍罷了。
    果然不出所料,麵對如此血腥的場麵,以及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廝養們立刻就被嚇破了膽,再也不能顧及到身後督戰的闖軍士卒。
    他們猶如發了瘋的羔羊一般,紛紛丟棄手裏的土袋、土筐,沒命似的轉身奔逃起來,就算跌倒了,也要奮力掙紮著爬起,再發瘋似的沒命奔逃。
    哭著……喊著……嚎叫著……
    前麵的同伴被闖軍射死了,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一把推開,生怕他們慌亂間將自己視為救命稻草給一把抓住……
    人性,在死亡的威脅之下,變得如此陌生,如此讓人不能直視!
    他們隻想自己活著,哪管你是親戚朋友,又或是父母妻兒,在這一刻……所有擋在他們前邊的一切,都必須給他們的生命讓路……
    許多身體虛弱的廝養,不是死在了官軍火銃之下,也不是死在了闖軍弓弩之下,而是被身邊同伴推倒,又被他們反複踩踏在腳下,就這樣淒慘地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