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暗中記下,密報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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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宮內,大明君臣最終議定:
    升授永寧伯張誠為中軍都督府右都督、提督保定等七鎮軍務,總領中原剿賊諸軍事。
    另著河南巡撫高名衡領右都禦史銜、兼戶部右侍郎,佐永寧伯總調河南等五省錢糧,協剿李逆。
    …………
    崇禎皇帝原本是想讓候恂負責總調河南等五省錢糧助剿李自成的,畢竟已經將他從詔獄中放了出來,總是要拿來用上一用,否則豈不是浪費了嘛?
    但左副都禦史方嶽貢卻表示了反對……
    他說候恂雖略有知兵之名,更曾任過大司徒,實為總調錢糧協剿李賊之最優人選;然侯恂畢竟久在獄中,算來已有七載未與外間聯絡,對當今天下的形勢並不熟知,還需在其他任上多曆練些時,才好委以大任。
    而河南巡撫高名衡不惟久在中原,熟知賊勢,更曆經李賊三度圍城,皆堅守不失,足見其能,依目前的形勢看來似乎比侯恂更為合適。
    由此看來,暫時由河南巡撫高名衡代掌總調錢糧協剿李賊之職,待侯恂熟悉今日天下形勢後,再看情形考慮是否以侯恂來代替高名衡。
    方嶽貢的意見得到了吏部尚書鄭三俊的支持,但是卻遭到了黃景昉和蔣德璟二人的反對,作為東林一脈的他們自然是要支持侯恂複出的呀!
    最後還是內閣首輔陳演的站隊,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終於讓崇禎皇帝下定決心以高名衡代掌總調錢糧協剿李賊之職責。
    陳演的話很簡單“永寧伯兩度援解開封之急,同高名衡未見有齷齪芥蒂傳出,足見他們之間配合之默契,如他二人同心合力,必能扭轉中原局勢”。
    …………
    崇禎皇帝同首輔陳演等重臣議定中原剿賊事時,已是午後,他耗費了過多的精神,略感疲憊,便在禦榻上小憩了一會兒。
    申時,崇禎皇帝醒來後,用了一些點心,猛然想起多日前曾得報“監勇毅軍的邊永清回京了”,便命人去將他喚來問話。
    “你說張誠讚同與奴議款?”
    邊永清跪在禦案左側空處,垂首回道:“回皇爺,確是如此。”
    “他親口同你講的?”
    “是,永寧伯親口對奴婢講的,皇爺。”
    “張誠原話是怎樣說的?”
    “永寧伯言‘建奴遠在遼東,雖偶有入犯,然終歸膚外之癬症,控製得當,難成大患;可流寇則不同,其於我大明內地流竄經年,前後禍亂數省之地,早已成我大明腹心之患,不可輕忽之。’
    因此,永寧伯建言陛下‘先議款結好建奴,穩住遼東局勢,再集兵除滅流寇,才好回過頭來,全心對付建奴,以圖收複遼東。’”
    “張誠……他真是如此這般說的?”
    邊永清忽然匍匐在地上,不住扣頭回道:“皇爺,奴婢不敢妄言,永寧伯確是這樣說的,句句屬實,還請皇爺明鑒。”
    崇禎皇帝微微點了點頭,他不再言語,隻是將頭靠在禦座的背上,閉起了雙眼,似乎在養神,但更似在心中沉思……
    見皇上如此,邊永清不敢稍有異動,他依舊匍匐在地上,將頭緊緊貼著地麵,不敢抬起一點,靜候著崇禎皇帝的吩咐。
    “你回京多久啦?”
    “回皇爺,奴婢回宮二十天啦。”
    “流寇頓兵開封城外,形勢危急,你身為監軍使,不可久離,明天便回去吧。”
    “是,皇爺。”
    “邊永清,你給朕盯緊張誠,他如何調兵遣將,你不要管;他如何招降納叛,你也不要管;他如何封官許願,你更不可管。
    朕要你做的,就是將他張誠的種種……如他身邊親信將領有那些,他同那些官員往來密切,他招降的賊寇都是何人,他封賞的將官都是誰,你把這些都給朕暗中記下,密報入宮即可。”
    邊永清的身體微微一顫,輕聲答道:“是,皇爺,奴婢都記著了。”
    崇禎皇帝凝視了他一會兒,才有氣無力地說道:“去吧!”
    邊永清直到這時才敢起身,他隻是稍微看了一眼麵容憔悴的崇禎皇帝,便立即低垂下自己的頭,一滴眼淚不由自主地隨著臉頰流下。
    他不敢轉身,隻以小步緩緩向後退著,一直退到門檻外麵,出了乾清宮大殿後,又躬身向著崇禎皇帝拜了幾拜,才轉身緩緩離去……
    …………
    乾清宮的管家婆魏清慧輕腳走來,他輕輕地掀開半舊繡龍黃緞門簾,進入了暖閣內。
    隻看見禦案後的崇禎皇帝神色倦怠,麵容略顯淒慘,他雙眉緊皺,眼中也不見往日神光,不由在心中泛起一絲淒涼,她站在了門口不敢再向裏麵走了。
    過了片刻,崇禎皇帝才緩緩轉過頭來,他望了一眼魏清慧,又再低頭看起了禦案上的奏折。
    “你從承乾宮回來?”
    魏清慧聞言又向前走了幾步,躬身回著:“是,皇爺,奴婢剛從承乾宮回來。”
    “田妃今日如何?”
    “田娘娘每日申時以後都會發低燒,夜裏還經常咳嗽,痰中……”
    “痰中怎樣?”崇禎皇帝的語氣中滿是擔憂和不耐煩。
    “痰中……痰中多帶有血漬。”
    魏清慧輕聲繼續說著:“娘娘總是自覺渾身乏力,不思下床。她擔憂病症不會治好,又思念五皇子,總是鬱鬱不樂,還……還時常暗中流淚。”
    她最後更是略顯哽咽地說道:“皇爺,田娘娘再這樣下去,病情隻有日益加重的份兒了啊。”
    “太醫院那班庸才隻知每日會診,斟酌藥方,斟酌來……斟酌去……竟然是這樣結果。”
    崇禎皇帝恨聲怒罵:“飯桶,全是無能的飯桶!”
    魏清慧忙在一旁輕聲勸解道:“田娘娘也說太醫們悉心為娘娘診治,都巴不得早日使娘娘鳳體痊愈,早寬聖心。
    可他們也隻能在行經、清脾、潤肺、化痰、止咳上用些心思,能夠試的藥都試過了,無奈對娘娘都助益不大。
    如今娘娘所染之疾確實不輕,經血也有幾個月不來,人也是一天比一天消瘦。以奴婢看,不能專靠太醫們診治,還需要借助祈禳才是。”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輕輕揮手斥退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