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六百九十五章 賭局,曜泉劍 (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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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不過,我還是堅持自己的判斷,或許,你的想法,思路,不是錯的,但你未必就能做到這一點,所以,要不要和我賭一把?”
孟昭雖然了解嚴從苛的時間很短,卻對這個人有著很深刻的認識,尤其是通過厚牆之上劍痕所透露出的劍意,更能透過表麵,直指核心。
這個人與其說是一個劍客,不如說是一個賭徒,徹頭徹尾,瘋狂的賭徒。
他的所謂決絕之劍,一往無前,實則,就是一種賭術,不是大成,就是大敗。
如今,他尚且安穩,未曾碰到可以將他這柄劍折斷的人,勉強算是大成,但好運不會一直伴隨他的身邊,遲早還是會遇到將他挫敗之人。
以嚴從苛這個人的心性,隻怕挫敗之日,就是他身死之時。
孟昭還是很憐惜這個人的劍道天賦的,便要搶先一步,將嚴從苛從不是大成,就是大敗中,解脫出來。
他特意用了賭一把的說法,他相信,以嚴從苛的性格,一定會接受這個賭局,不會退縮。
果然,聽到那個賭字,嚴從苛整個人都雀躍起來,目中精光如劍,騰騰的戰意如沸水般蒸騰,
“你要和我賭一把,賭什麽,怎麽賭?”
不知從何時起,嚴從苛的人生當中,除了練劍,就是去賭坊裏賭,那牌桌上的勝負,骰子裏的數字,左右著他的情緒,叫他徹底沉迷進去,且再也難以自拔。
他的內力高深,眼力卓絕,但他從不用自己的武功,加持在賭術上,所以,這些年來,他始終是輸多贏少,多少家財都不夠揮霍。
若非他還是一個獨狼般的狠人,通過不斷的做活,或是勒索,賺取銀兩,隻怕連飯都吃不起了。
這段回歸開岩縣城的日子,嚴從苛一直沒有去賭坊,倒不是改了性子,而是暫時沒有太多銀兩在手上,小來小去,少來少去,他玩得不痛快。
孟昭沉吟片刻,道,
“賭你這個人,若是我贏了,從今以後,你就要替我做事,不過,平常時候,你是自由的,想做什麽做什麽,惟獨在我要你做事的時候,全心全意,不得推諉敷衍。
若是我輸了,也好辦,你自認為自己值多少銀兩,且說出一個具體的數字,我會交付給你。”
“至於賭什麽,我並不賭博,所以,我和你比劍,就用衝霄劍法,來一決勝負。”
孟昭的話,叫嚴從苛驚奇之餘,又大喜過望。
賭桌之上,是賭,賭桌之外,還是賭,這沒什麽區別。
他也不在乎這所謂賭局,實則是一場比劍,比的不是賭術的高低,而是劍術的強弱。
但,嚴從苛反而更加歡喜,因為劍術實在是他最拿手的地方,這明顯是對他有利的。
數十年精修劍術,他早已經將劍道與自己的人生融入一體,他自信,自己的劍,不弱任何人。
至於孟昭,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人。
他承認,對方可能是不世出的奇才,一身功力卓絕,可在體外形成護體罡氣,至堅至韌,金剛不壞,但這是護體功法,而非劍術。
至於,對方能夠通過一牆的劍痕,就推演出他劍法的破綻,不足之處,這也沒什麽。
這年頭,眼高手低的人不要太多,哪怕嚴從苛不知道天龍王語嫣這個人,但也曾經遇到過一些看似境界高遠,實則戰鬥手段拉胯,被他一劍宰了的人。
孟昭或許不至於如此,但也未必就強到哪裏去。
劍,終究是死物,而執劍之人,才是劍的靈魂。
孟昭這麽年輕的人,這麽小的年紀,練武才多少年,練劍,又能有多少年?
天賦或許代表著極限,上限,但需要時間的積累以及兌現,不然,空有潛力,實力仍是不足。
因而,嚴從苛對這一場賭局,可謂是誌在必得,戰意沸騰,劍意衝霄。
但,有一點,他要弄明白。
“其他的我都認同,唯獨有一點,你有銀子嗎?”
他當然知道孟昭手頭不缺銀子,但不缺銀子,不代表可以支付的起他的賭桌身價。
至少,自命不凡的嚴從苛,認為自己可是很貴的。
這個貴法,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支付的起的。
“當然,你可算出自己值多少銀子?”
孟昭的財富,來的比較輕巧,來源也是多種多樣。
第一桶金是從蘇家人手上得來的,但之後,他離開開岩縣城,外出其他相鄰縣城,也是沒少搜刮,因此底蘊雄厚,單論現銀,一些大家族都比不上他,缺的隻是產業而已。
“好氣魄,嗯,我算一算,以我的名聲,加上我的劍術,對了,還有這些年來,我賺到的銀兩,最起碼,十萬兩白銀,是有的,怎麽樣,你拿得出來嗎?”
的確是好大的口氣,好貪婪的一個人。
十萬兩白銀,這個銀子,拿到星宮去,可以雇傭刺客,殺手,殺死這嚴從苛不知多少次了。
不過,不管是十萬兩白銀,還是一百萬兩白銀,都是一個數字,孟昭拿不拿的出來,都不要緊。
因為,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輸,便慨然應道,
“好,就十萬兩,不過,這筆銀子,數目很大,我會用等值的黃金支付,你需要驗資嗎?”
嚴從苛眼睛瞪得滾圓,再沒了此前的高手風範,整個人都被這筆銀子給吸引住。
十萬兩白銀,可以供他揮霍許久,讓他賭上許久了。
不過,他也不是棒槌,對方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這筆銀子,倒不是沒人拿不出來,關鍵在於,這是他個人價值的一次體現。
“你真拿得出來,我要怎麽驗證你有這筆資金?
“當然,銀子雖然不少,但我自有渠道,至於驗證的方法,也很簡單,你跟我去一個地方,那裏有滿滿的黃金,足夠支付你等價十萬兩白銀。”
嚴從苛臉上的喜悅之色,登時消失無蹤,緊了緊劍柄,有些猶豫。
他自問是個厲害人物,劍術高,輕功也高,這是他能悠然自在活到如今的底氣。
但同時,他小心謹慎的性子,也起到決定性作用。
眼前之人隻是第一次見,還逼他殺死陳小刀,根本不值得信任。
且其人武功高絕,功力雄渾,單純以武道來說,他未必是對方對手。
若是再被對方算計,給哄騙到一個布滿陷阱的絕地,他一身功夫使不出,豈不是要陰溝裏翻船?
因此,嚴從苛猶豫再三,還是搖頭道,
“算了,十萬兩白銀,數目太大,就五千兩吧。
我以五千兩作為賭注,你贏了,我幫你做事,保證盡心盡力,做的讓你滿意。
若是我贏了,你就給我五千兩銀子好了,這一點,總不需要驗資吧!”
嚴從苛從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單純是因為他和孟昭是近乎於一樣的想法。
他從不覺得自己會輸,所以,不管他提出多少銀子,都應該是純賺。
十萬兩,這是一筆極大的數字,他怕自己就算贏了,對方也拿不出來,拿不出來也就算了,萬一再鬧出點什麽矛盾,實在不值得。
畢竟就剛剛那一手三分歸元氣,就足以奠定孟昭的實力基礎,這般強橫的內功,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嚴從苛過去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也不代表就一定要惹到一些強人。
真要是什麽都不管不顧的瘋子,以他不足以稱雄天下的武功,早就被人幹掉了。
五千兩則剛剛好,他相信,對方這般的高手,也不會因為區區五千兩就不顧麵皮的耍賴。
孟昭點點頭,順手從自己的懷中,抽出一摞銀票,信手一揮,無形的勁力,托舉之下,落到嚴從苛手中,
“這是一萬兩銀票,都是大銀號,橫跨道縣,離了開岩縣城,你仍能在外地支取。”
嚴從苛喜滋滋的查驗了一下,心滿意足的道,
“銀子沒問題,這賭局就算是成了。”
雖然他貪財,仍是將銀票送回到孟昭手中,不曾僭越分毫。
隨機,又回到屋子裏,取出一柄連鞘的長劍,丟給孟昭,
“這是我一位朋友的兵刃,可惜,他死了,這柄劍,就留在我手中,當個紀念。
我看你兩手空空,並無利刃,就將此劍送給你,用來比劍,可願意?”
孟昭順手抽出這柄長劍。
夜色之下,隻見此劍長約三尺七寸,雙指寬,劍身毫無花哨,平平無奇,劍柄也是如此,乍一看,和那些鐵匠鋪裏打出來的垃圾兵刃,沒什麽區別。
然,孟昭卻非凡人,手指輕輕在劍身之上彈擊,便聽見一道極為清越的劍吟聲傳來。
閉上眼睛,好似山間清泉淩空飛濺,落到山岩之上的撞擊之聲,細碎的同時,帶有說不出的和諧韻味。
“好劍。”
的確是好劍,這劍,和嚴從苛手中金玉滿堂的長劍,完全是兩個極端。
一個是極端的簡樸,簡單,簡約,劍,就是劍,殺人的凶器而已,除此之外,再不需要其他的點綴,孟昭手中之劍,正是應了劍中真器。
相對應的,嚴從苛手中的劍雖然不差,但卻漆金綴玉,太過花哨,珍藏品的屬性,大過了劍本殺人凶器的屬性。
“本就是好劍,這劍名曜泉,我那朋友一生劍法,仗之殺伐,飽飲鮮血,堪稱利器。
希望你能好好利用此劍,不要使他蒙塵!”
說著,嚴從苛不禁有些感傷。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和他交好之人,當然也不是什麽善茬。
曜泉劍的主人,曾經也是一個狠人,凶徒,仗著武功,殺伐凶橫,縱橫一地,可惜,終究招惹到硬茬子,葬送了性命,若非他去的及時,就連這劍都成了他人誇耀的戰利品。
不知未來的某一日,他是否也會如自己那朋友一般,死在某個強人的手上。
那朋友,尚且有他來收屍,祭奠,來日他若死了,誰又能為他收屍,悼念呢?
活著的陳小刀,他都不指望,何況是死了的?
孟昭沒有理會嚴從苛內心的複雜情緒,手腕運勁,劍氣如梭,嗖嗖嗖的破空而出,淩厲的氣勁,好似孔雀開屏一般,將偌大的庭院,籠罩在其中,地麵之上,更是密密麻麻,切出不知多少細小的劍痕。
“我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就用衝霄劍來一決勝負,你可做好準備了?”
孟昭的劍氣,打斷了嚴從苛傷春悲秋的情緒,孟昭的話語,則引動了他的戰意。
嚴從苛手中寶劍直指孟昭,一如他的劍意,勇往直前,不屈不撓。
“好,就用衝霄劍來一決勝負,來吧!”
一生來吧,兩人周身瞬間騰起洶湧澎湃的劍意,宛如兩輛橫衝直撞的大卡車,朝著對方野蠻衝撞過去。
哢哢哢的碎裂聲在庭院的地麵之上傳開,一道道開裂的紋理,顯示出,兩人的劍意不單單是劍意,還糅雜了自身的內勁,氣息,初步具備了殺傷性。
嚴從苛出劍了,這一劍,他醞釀的時間很短,很短,但他揮灑的記憶,卻是如此之久,之長。
衝霄劍之劍和青雲直上。
此劍乃是以意禦氣,以氣凝劍的招法,在衝霄劍中,威力雖不是第一,但劍意最強,劍氣最盛。
講究的是從平凡,到超凡,步步高升,層層迭起,劍勢無窮。
不過,在嚴從苛使出來,卻是以最為爆裂,最為凶悍的方式,瞬間將劍意劍氣提升到巔峰,少了一股積蓄綿延不盡的韻味。
這是他的個人風格。
將個人風格,融入劍術,劍道當中,其實並非不好,相反,這是極好的。
劍是死的,劍法也是死的,人是活的。
同樣的劍法,不同的人使出來,就是截然不同,也印證了這一點。
嚴從苛從不遷就劍法,而是鑽研劍法的同時,使其更加契合自身。
與之相對,其實孟昭用的也並非原版衝霄劍的青雲直上。
他的劍,很穩,但很快。
看似是一劍,實則一瞬之間,刺出三十六劍,劍勢綿連,劍意無窮,堆迭累積起來,化作一道驚雷疾電,純粹的劍氣劍勢劍意融為一體,化做一道黑點,朝著嚴從苛的劍吞去。
兩者劍法相交,劍尖衝撞,狠狠碰撞在一起。
下一刻,如火山爆發,山洪噴湧,氣勁橫飛。
孟昭巍然不動,劍尖一點黑洞緩緩擴散,而嚴從苛,則是如遭雷擊,整個人轟的一聲,被擊飛數丈之遠,體內更是有道道連綿的劍氣翻湧,刺激的他咽喉泛起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