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漢弗萊皺起眉頭。

    “對。”塔克說道，“我懷疑母神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所謂的神靈其實是和我們一樣的凡人，他們隻是擁有更多的知識，憑借知識創造出了所謂的‘神跡’和‘神器’。”

    亦飛雲一愣，眼前這個男人就好像電子遊戲裏的npc，突然覺醒了自我，意識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是虛擬的一樣。

    他的心中再次浮現出了那個一直困擾著他的疑問——“所謂的試練世界，究竟是真實的世界，還是‘神’創造的一個逼真的虛擬現實遊戲？”

    亦飛雲曾經問過衛俊浩這個問題，後者回答說不知道，並且建議他不論真假，都當做是一場虛假的遊戲。

    因為當做是虛假的遊戲，便可以無所顧慮，隻要能獲得勝利，各種無底線的計謀和手段都可以使用。

    而若是當做真實世界的話，正常人都會有心理負擔，行事勢必瞻前顧後，處處受製，這樣的人和前者相比就會有極大的劣勢，很難走遠。

    亦飛雲十分認可衛俊浩的說法，作為無限流的愛好者，他深知無限流世界的殘酷。

    在這個沒有法律約束的混亂世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被奉為圭臬。

    弱者隨時滅亡，強者也好不到哪去，拚命變強也隻是讓生存的幾率更高些，誰也無法保證自己能一直活下去。

    然而真正到麵臨抉擇時，亦飛雲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又很難完全拋棄道德純以利益為考量，否則他在前兩個試練世界裏撈到的好處絕不止現在這些，要知道他一直保持著克製，連三成的智謀都沒發揮出來。

    這不是他聖母心泛濫，而是人之常情。

    所以，像殺手、變態、雇傭兵這樣泯滅人性的群體，才更容易在無限流的世界中混出頭。

    “真是有趣，一個被圈養的野蠻人竟然能自己想到這點。”漢弗萊笑了，“所以，你想抓神域的人問個明白？”

    “沒錯，他們平時基本不會出現在野外，既然遇見了，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塔克原本是來森林采藥的，正巧看到亦飛雲一行人，便藏身草叢，派自己的獵犬前去試探。

    “你們一定知道真相，可以告訴我嗎？”

    雖然被說是野蠻人，但塔克一點也不生氣，他對此心知肚明。

    相反的，他很激動，因為他從未如此地接近真相。

    感受到那帶著懇求的熾熱目光，亦飛雲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你的猜測沒有錯，不過真相要更複雜一些，請你做好心理準備，因為真相對你來說很殘酷。”

    “不用擔心，我早就準備好了。”

    塔克說這話時信心滿滿，但聽了亦飛雲講述的“真相”後他還是差點崩潰，對方說的東西完全顛覆了這個草原漢子的認知。

    創世母神竟然是海盜首領假扮的……他們這些遊牧民族竟然隻是被圈養的玩物……腳下的大地竟然是一個球體，而且還隻是一顆荒廢的邊緣星球……

    見塔克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宮小雨給出了最後一擊，她用平板電腦投影出“真實世界”的畫麵——繁華的人類都市、懸停於深空的巨型空間站，還有浩大的宇宙艦隊。

    這下別說塔克被徹底擊碎三觀，就連亦飛雲都大開眼界，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稍微回過神來後，塔克想喝口水冷靜下，卻發現自己的水壺已經空了。亦飛雲見狀露出一絲壞笑，直接拿出一瓶黃金精神飲料遞給了他。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真相，以後有什麽打算？”

    “我不知道。”塔克搖搖頭，“憑我一個人又能做得了什麽呢？”

    “那可未必。”亦飛雲淡淡一笑。

    ……

    女皇海盜團基地，王座廳。

    卡瑟琳一身鮮紅修身的甲胄，姿態隨意地坐在黃金打造的華美寶座上，一對碩大的鋼鐵翅膀收攏在背後，腳邊還趴著兩個戴著項圈和狗頭頭套的肌肉壯漢。

    一個和海盜們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身穿西裝，踏著黑亮的皮鞋，一副風度翩翩的紳士模樣。

    如果漢弗萊在場的話，就能認出此人便是他那個攜款潛逃的前同事“伯納德”。

    “女皇陛下。”伯納德躬身行禮道，“就在剛才，阿薩爾汗征服了最後一個部落，完成了統一草原的偉業。”

    “哦？比預想的快嘛。”

    卡瑟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右手夾著的電子煙。

    雖然年齡已經超過60歲，但在科技的加持下，她看起來依舊是一個美豔性感的年輕女人。

    “按照約定，三日後，他將舉行祭天儀式，加冕為草原之王。屆時，直播和拍賣會也將同時進行。”伯納德微笑道，“阿薩爾汗現在的報價已經超過了十億，完全可以解決我們的資金問題。”

    “十億，多麽棒的男人啊，他是幾十年來第一個統一草原的人。要不是目前急需資金，我還真舍不得賣了他。”

    卡瑟琳舔了一下嘴唇，伸手撫摸起肌肉壯漢的狗頭。

    伯納德加入女皇海盜團後，接連開辟了幾條新的財路，其中最成功的便是打造了以“真實、原始、血腥”為賣點的大型戰爭真人秀節目“草原之王”，獲得了熱烈的反響，其營收甚至要碾壓海盜團的劫掠收益。

    在草原的戰場上，表現出眾的勇士會被“神使”賜予“英雄”的稱號，然後便能獲得被接引進入英雄殿的機會。

    觀眾除了下注戰爭的輸贏外，還可以給自己喜歡的英雄氪金打榜，每期排名前十的英雄都能獲得一件“神器”作為獎賞。

    說是神器，其實就是電擊手套、火焰長槍、合金鎧甲這種科技裝備，並不稀奇，但對於鐵器時代的遊牧部族來說稱作神器也不過分。

    不過，英雄殿說到底也隻是伯納德編造的一個騙局，它的真麵目類似於奴隸市場，那些英雄們最終的結局不是成了卡瑟琳的玩物，就是作為奴隸拍賣給了“草原之王”的網絡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