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風月微頓，轉眸看向了阿冷。

    原本陰翳的目光，在頃刻間變得柔和。

    他問，“皇上方才說什麽了？”

    阿冷笑著道，“隻是近來看著你笑的少了，所以想讓你多笑一笑。

    風月，我喜歡看著你開心的樣子。”

    風月斂眉，反手握住了阿冷的手，坐了下來。

    他反複揉捏了一會兒阿冷的手，仔細的醞釀了一會兒，方扯出了一個笑容出來。

    可這一個笑，並不能直達眼底。她一看就知，他是強行扯出的笑容。

    阿冷喟歎，“風月，你這樣笑可就一點也不好看了。”

    “皇上……”

    “行了，”阿冷打斷了風月的話，道，“我知道你是因為擔心我，可方才高禦醫不也說了，我這病沒什麽的，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知道嗎？”

    風月點了點頭，並未說些什麽。

    其實兩人的心裏都明白，高禦醫方才雖然沒說什麽，但從他的神情來看，阿冷的情況定然是不容樂觀的。

    但，兩人在這個時候，都選擇了裝作不知。

    因為有些事情，一旦知道的太過明了了，便無法再刻意的維持現在的狀態。

    午膳後。

    風月獨自去找了高禦醫。

    高禦醫也深知風月回來，故而一直等著。

    他低著頭，等著風月的問話。

    “高禦醫，眼下皇上不在，你實話告訴本君，皇上究竟如何了？”

    高禦醫抖了一下身子，麵色難看。

    過了一會兒，他道，“此前害怕藥會影響到皇上，便不敢用大劑量。而眼下，餘毒未清，這毒入肺腑，便也影響到了眼睛。

    鳳後……”

    “你這意思是說，皇上的眼睛不會再好起來了？”

    一聲質問，夾雜著冰冷。

    高禦醫惶恐的跪了下來。

    “鳳後，都是下官的錯，但下官那時候也是怕出了差池，這才不敢用大劑量。

    更何況，那……處子之血……”

    說到此處，他臉色微變，不敢繼續往下說下去。

    風月輕哼了一聲，道，“先在你就告訴本君，皇上的眼睛……可還會惡化下去？！”

    高禦醫身子顫抖著，過了好一會兒，他又仔細的擦了自己的額頭，“可能，會……”

    隻三個字，風月身子晃了一下，袖下的拳頭，驀然握緊了起來。

    高禦醫不敢在他麵前直接說是，是因為怕他降罪。可他現在如何聽不出高禦醫話裏的意思？

    他麵色難看，譏笑了一聲，道，“好，很好……”

    他獨獨留下了這幾個字，轉身便直接離去。

    而高禦醫見他離開之後，便如一灘泥一般，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若是換做以前，他斷然不會如此害怕風月。可經上次一事之後，再麵對風月時，他再也做不到內心毫無波動。

    鳳後，可是個心狠之人呢……

    高禦醫閉上眼睛，驀然想起來那日，他進入暗牢，將那不滿十五歲的少女，親自裝進了那裝滿毒物的藥缸裏。

    少女麵色驚恐，慘叫了整整一日，他站在一側，早已經嚇得麵色蒼白。

    唯獨風月，平靜分看著少女，淡淡說，“能為皇上死，是你的福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