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心有不懼,方為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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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名燕刀門真傳緊隨著他們師尊的步伐,往著那道場山門之下的洪流中衝去。

    對於眼下被殺的七零八落的扶風守軍來講,這僅僅十數名武道高手的加入,並不能挽回任何局勢。

    但是他們的意誌,以及保家衛國,欲與仇寇決死的念頭,卻將這些本來精神已經瀕臨崩潰的戰士們喚醒了回來。

    是啊!

    敵人千裏奔襲,傷我親人,殺我相鄰,踐踏我故土,屠戮我袍澤。

    這難道不應該恨麽?

    眼下局勢已是十死無生,除非有大軍馳援,不然即使宗師降臨,亦是回天乏術。

    既如此,不妨在臨時之前,殺出個朗朗乾坤!

    縱使無力回天,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不枉來此世間走一遭!

    壯誌饑餐胡虜肉,哪怕是用牙齒去咬,也要將這北蠻大軍,給帶下一塊肉來!

    正與北蠻眾多戰士廝殺的扶風守軍,即使戰力弱上數倍,人數也不算多,但是當他們看到那一柄長刀衝殺於最前端的白須老者,本來已疲憊至極的心情,也不禁為之一震。

    下一刻,便有漫天喊殺聲怒嚎而起!

    有北蠻的左右裨將見此,心中不由得震驚。

    一個七老八十氣血衰微的老者,竟也能爆發出這等神威,甚至讓這數千名僅剩的歪瓜裂棗,生出死戰的念頭?

    要知道,打仗最怕的,就是遇到不怕死的。

    “這老東西,竟然有這等影響力!”

    “必要先將其給殺了!”

    一揮舞著鏈錘的北蠻先鋒將眸中殺機一閃。

    不能騰空,不使真氣,雖然所向披靡,但到底不過是凡人之軀。

    一個年老體衰的家夥罷了,就算是刀道出神入化,又怎能當得他這個壯年七品的虎威?

    心中所想,念頭所動,瞬間就驅使著這名武將向前衝殺而去!

    當那鏈錘破空,攜帶著數百斤巨力破開空氣,被這北蠻先鋒以勢如破竹之力揮出之際,卻見到那本來灰白布袍的老者隻是屈膝,隨後手腕一轉,將刀鋒正麵調整了過來。

    看到了那刀上寒芒映射,這北蠻裨將隻是嗤笑一聲。

    “死到臨頭還不知退,竟還想抗住老子這一錘?”

    “區區老東西,可笑至極!”

    “死!”

    心中不屑,下一刻鏈錘砸下!

    鐺!

    刀鋒斬出,白光一閃,金鐵交加的響動在這亂軍廝殺之中並不算如何響亮。

    但對於當事人來講,卻絕不僅僅如此。

    鏈錘被長刀劈飛,這北蠻先鋒將連連退後數步,心中已從之前的不屑轉換為了極致的震驚。

    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竟然一刀揮出就將他逼退了?

    怎麽可能?!

    “不好!”

    雙眼瞪大,心中剛剛升起恐懼的念頭。

    這北蠻將領看著眼前那似能劃開一切,堪稱是淩厲至極的刀芒,伴隨著一道殘影閃過,悄然而至!

    快,太快了!

    北蠻戰將不過剛剛反應過來,本來一刀震開鏈錘的梁仲儒,下一刻便緊跟著前麵一式刀法,再度劈出了第二刀!

    大半輩子悟透的刀,雖出鞘寥寥,但那股鋒芒的殺意,卻淩厲至極,即使麵對的是正當壯年的北蠻大將,亦是不逞多讓!

    噗嗤!

    人頭飛揚,血線飆出!

    那北蠻將領頭顱尚還在天際半空拋飛之際,方才在眸光驚恐中交雜出了幾分恍然。

    直到死亡來臨之際,這家夥方才終於明白,原來這老頭的刀,已經悟出了刀意,隻是可惜過了最佳年紀,不能開辟神海丹田,成就真正的宗師。

    這種人物,雖是七品之身,但卻已經立身於所有的七品武者之上!

    隻歎,待這北蠻將領想明白前因後果之後,他的頭顱卻早已伴隨著那刀鋒而落,走向了終結。

    “什麽情況?”

    一柄萱花大斧,在扶風戰士的陣中衝殺如入無人之境的呼延灼,不經意間抬頭一看,卻見到那不遠處正有一道熟悉的頭顱從半空飛出,隨後毫無波瀾的落入到亂軍叢中,轉瞬間消失了蹤影。

    熟悉的麵貌雖被血液沾染,但還是被呼延灼一眼認出。

    這一刻,這位進攻扶風縣城的北蠻主將瞳孔微縮。

    那是他帳下器重的大將,數次立下汗馬功勞,他又怎能不識得!

    “找死!”

    看著那渾身被鮮血浸染的髒兮兮的,但一雙眸子即使遙隔數百步距離,亦能看得清晰的白須老者,呼延灼頓時怒火中燒!

    真氣蕩開,一聲長嘯!

    周遭靠攏而來的扶風戰士,瞬間就被呼延灼大斧一道旋風刮出,給斬飛了數道身影!

    騰出手來的北蠻主將呼延灼,看著那依舊精神抖擻的梁仲儒,腳步往地麵一踏。

    旺盛的血氣,從這身穿白狼鎧的將軍身上奔湧而出,如鐵血烘爐般,迸發出無窮光焰!

    那是屬於武道真氣,先天功法才能修行出來的神異!

    “喝!”

    一條虛幻白龍,伴隨著呼延灼抬起手中大斧,仰天長吟一聲後,便直接衝撞而出,迸發出無窮殺意。

    而剛剛才斬殺一位壯年七品的梁仲儒,隻是微微喘息片刻,便再度陷入到了重重圍繞之間。

    等到他感受到背後傳來的這道獨屬於先天的真氣波動時,想要避開,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刹那,懊悔與不甘的心緒湧動。

    梁仲儒曉得,以自己這個年紀,再度麵對這種等級的存在,他沒有任何勝利的機會。

    五年前斬向升龍拳道當代拳主的那一刀,已經斬碎了他自己這一生,僅有一絲的晉級先天的微小可能。

    “到底還是,不甘呐...”

    老者散亂的白發飄飛不止,即使並未回頭,心中依舊是留有遺憾。

    雖自詡已經放下了那宗師執念,但一生修武近五十載,那困擾了自己一輩子的門檻,又怎能是說放下便放下?!

    “若是老夫能再年輕二十歲,不,哪怕是回到五年之前,這一道真氣,我也必能劈開!”

    “隻是可惜,晚了啊...”

    死到臨頭,老者麵容有些悵然若失。

    “臨死到頭來,竟都還沒有機會再見那孽徒一麵。”

    “雖說逐出師門,但一直以來,老夫都是認你這個徒弟的...”

    “你當年拔刀殺了那升龍拳道的小子,殺的好!”

    “隻可惜老夫我無能,燕刀門無能,無力保下你一條性命,隻能出此下策...”

    “為師,恨呐!”

    一直都沒有機會和你說一聲。

    徒弟,你做的其實一直都很好,非常好。

    有宵小辱我門庭,當如何?

    以殺懲之,方能揚刀客之威名!

    隻可惜當年,老夫迫於那升龍拳道的威名,保不住你。

    但對於收你為徒之事...

    為師,從未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