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這是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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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沒提燈盞,身邊也沒個小廝隨從,就這麽摸黑回來。
有那麽一瞬間,秦灼看著他,忍不住覺得他如今過得著實有些心酸。
晏傾少時也是著鮮衣、居華舍、詩酒從容、仆從簇擁,吃穿用度樣樣講究的貴公子,揮金如土起來比顧長安有過之而無不及。
哪怕是夜裏,所過之處都是美婢提燈奉盞,燈火亮如白晝,如今借住侯府,一切從簡,入朝當了個六品官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領到俸祿。
即便是領著了,那三瓜兩棗的還不夠他買藥的。
晏傾瞧見這兩人大半夜坐在荷花池邊,眸中也閃過了一絲驚詫。
不過他很快就恢複成神色淡淡的樣子,走上前問道:“你這是在等我?”
秦灼張口就想否認。
“是啊。”顧長安嘴快地承認了。
公子爺先前本來就剛好要說到晏傾,這會兒瞧見他回來,便笑道:“本公子就知道你肯定沒事,就秦灼非要讓我去打聽消息,這宮裏的消息哪是外頭的人能隨便打聽到的?這人心裏一急啊,腦子都不好使了!”
秦灼聞言,在石桌底下狠狠地踩了顧公子一腳。
少說一句會死嗎?
還有,說話就說話,動不動就給自己加戲是什麽意思?
明明她隻是擔心蕭順會反咬一口,所以才想第一時間知道晏傾在宮裏如何了,可被公子爺這麽一說,就不對味了。
搞得她好像很關心晏傾,舊情未了一樣。
“嘶……”顧公子痛的咬牙,俯身抱腳,一下子都說不出話了。
秦灼這廝不管是動手還動腳都太狠了。
屋簷下掛的那些燈盞裏頭的蠟燭快要燃盡了,火光逐漸變得微弱。
好在八月十六的月亮仍舊又大又圓,月光皎潔,落滿屋簷。
滿院清輝如許,荷池碧波瀲灩。
晏傾瞧見了兩人底下的動作也隻當做什麽都沒看見,走到秦灼對麵的位置落座,語調如常道:“今日之事已了,大殿下已經回府,你們不必擔心,回房歇息吧。”
這話說的風輕雲淡。
仿佛今日宮裏興文帝被氣暈,二皇子被打的半死都不是什麽大事。
秦灼聞言,忍不住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晏傾兩眼,問他:“就這麽兩句話就想把我打發了?”
晏傾薄唇輕啟,“那你還想聽什麽?”
秦灼頓了頓。
許是因為今夜夢見了從前。
她想起這人少時諸般好來,便有了些許其實他們成不了夫妻,或許還能做個知己的錯覺。
可盟友存在的意義,隻為博取更大利益。
很多事,她問了,晏傾都未必會說,若是不問,他就能更心安理得地隱瞞。
“自然是你在宮中都做了什麽,那些個被打的宮裏氣暈的做了什麽都說來聽聽了,越詳細越好。”顧長安見秦灼不說話,便極其自然地幫她把話接上了。
今日宮門前那些人挨了好一頓打,京城百姓飯後茶餘的談資又能熱鬧個把月。
公子爺在外頭打探消息那是要是托關係花銀子的,眼下主事的晏大人就在跟前坐著,這消息不聽不白聽。
不用花銀子,不多問幾句都算虧了。
“嗯,顧公子言之有理。”秦灼把心裏那點微妙情緒拋之腦後,麵色自然至極地問:“無爭不是帶了花大夫進宮麽?他有沒有做點什麽?”
晏傾聽到她提花辭樹,眸色越發晦暗不明。
他幽幽道:“有。”
秦灼聽到這個字,鳳眸微亮,心道:果然沒有白擄花辭樹一回。
還真派上用場了!
但眼前這人就說了一個字,就沒繼續往下講。
她微微有些不悅道:“你就不能直接把話說完嗎?非要我問,你才肯繼續講個一星半點的?”
晏傾徐徐道:“我隻是在想要怎麽同你說。”
“什麽意思?”秦灼秀眉微挑,“花辭樹幹了什麽,連你都斟酌用詞這麽久不知道怎麽說?”
顧長安在邊上聽著,想起自己第一天來侯府碰上花辭樹脫晏傾衣衫那一幕,當即道:“那人不會一上手就把人弄死了吧?”
“那倒沒有。”晏傾伸手拂去不知何時落在自己肩上的一片落葉,語調微揚道:“他隻是把昏迷不醒的蕭順弄醒了,然後當眾診出了他縱欲過度、服用淫藥,已是不舉廢人。”
“什麽?”顧長安驚叫出聲,忽又想起此刻夜深人靜,硬生生把自想要大聲說話的衝動壓了下來,難以置信地低聲道:“不不不……不舉?”
“咳咳……”秦灼掩袖假咳了兩聲。
這事吧,還真不能怪晏傾開口前要好好想措辭。
就這麽說出來,還真他娘的有點尷尬。
尤其是……蕭順好像本來好還好好的,被她買去南風館一夜之後就成了不舉,八成是老鴇給灌了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