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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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灼把醫聖花滿天帶進帳篷,為晏傾診治。

    謝無爭吩咐外頭的守衛把醫聖前輩的驢牽去馬廄裏好生照看著。

    花滿天一入內,便詫異道:“好重的寒氣。”

    秦灼剛要開口接話。

    這位老前輩又道:“不久前有人在此施展過寒冰訣?”

    “前輩所料不差。”秦灼一邊往裏走,一邊道:“是靈雲觀的沈歸一沈道長,他與晏傾是年輕一輩裏,少有的修煉寒冰訣有所成之人,想必是用此法可以延緩其傷勢……”

    花滿天聞言,看秦灼的目光莫名地複雜起來,“你連這個都知道,著實不簡單啊。”

    秦灼微頓,而後實話實說道:“不瞞前輩,我是瞎猜的。”

    隻不過按照同係功法相融可以用來療傷,反之則相斥可用來強行壓製這樣常理推斷而已。

    花滿天心道:你可真能猜!

    他麵上倒還是一派老前輩的淡定模樣,甚至還耐心講解道:“寒冰訣這門功法,確實有療傷的奇效,尤其是內傷,隻是這寒冰訣常人練不得,也練不成,畢竟世人有七情六欲,而練這寒冰訣,卻偏偏要人斷情棄愛、清心寡欲,著實太不人道。”

    這位醫聖老前輩說著,背著藥箱上前,坐在榻邊給晏傾把脈。

    秦灼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

    片刻後,謝無爭進帳來,瞧見花滿天正在診脈,便悄然站在她身側。

    沒一會兒,顧長安和初五先後入內而來。

    後者還隻會說那麽一個字,自然不會出聲打擾,顧公子卻是個話多的,看見榻前坐了個眼生的老胡子老頭,就想開口問秦灼‘這就是無名穀醫聖?’

    結果剛要張嘴,就被秦灼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花滿天診完脈後收回手,本就滿是皺紋的額頭,皺得更深了。

    秦灼見狀,忍不住開口道:“前輩……”

    “救治之法,正想著呢。”花滿天皺著眉掀開錦被,查看晏傾身上的傷口,直接開口打斷了她,“老夫也不知該說這人運道好,還是運道不好。說他運道好吧,年紀輕輕滿身舊傷,內息大亂,滿身血口子,尋常刀劍之傷倒也罷了,可這蝕骨釘,當真要命。”

    “說他運道不好吧,竟在命懸一線之時服下了回生丹護住心脈,又有靈雲觀的沈歸一為他療傷,他這命著實硬得很。”

    花滿天說著,回頭道:“你們兩個把他扶著坐起來,老夫先為他施針。”

    “好。”秦灼和謝無爭齊齊應聲上前,一左一後將昏迷著的晏傾扶著坐了起來。

    顧長安先前把錦被卷了卷,放到床尾處。

    初五湊上前,彎腰在開了蓋的藥箱裏嗅了嗅。

    “哎……你這小藍眼,怎麽胡亂聞老夫的藥箱!”花滿天見狀連忙伸手從藥箱裏拿了個黑瓶子,就直接蓋上了,“也不怕聞著有毒,給你送上西天去。”

    初五歪了歪頭,看著他沒吭聲。

    花滿天打開那黑瓶子的瓶蓋,道出三顆丹丸來,塞進晏傾嘴裏。

    謝無爭見狀,連忙問道:“前輩,這是?”

    “護心丹。”花滿天道:“放心吧,沒毒。”

    他說著,又轉身從藥箱裏拿了紙筆,走到桌邊寫了張方子,“你們誰去抓藥煎藥?方子老夫寫好了,怎麽煎、幾個時辰都已寫明。”

    “我去吧。”謝無爭心知方才那麽一問已經惹得這位前輩不快,當即同他賠罪,拿了方子便帶著初五一道出去了。

    帳中隻剩下秦灼、顧長安和花滿天與昏迷的晏傾四人。

    “老夫施針救人,從來不讓人旁觀。”花滿天剛要開口讓他們出去。

    顧長安便搶先道:“本公子閉上眼,不看總行了吧?”

    花滿天聞言頓時:“……”

    如今的少年人都這麽滑頭嗎?

    秦灼見醫生前輩不說話,也跟著道:“我在旁閉目養神,絕不偷學前輩妙手回春之術,您請。”

    她說完便直接走到一旁坐下,閉眸休憩。

    顧公子在她邊上落坐,也合上了雙眼。

    花滿天見兩人如此,一時忘了要如何應對。

    片刻後,他反應過來,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從藥箱裏取出布包放在榻邊,又褪下晏傾身上染血的交領白衫,將銀針一根一根紮入他後背的穴道上。

    顧公子坐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悄悄睜眼偷看那位老前輩究竟在做什麽。

    花滿天略有察覺,便轉身看向顧長安。

    這時候,顧公子馬上閉上眼。

    如此反複數次。

    花滿天也懶得回頭了,“坐不住就起來罷。”

    顧長安裝作自己一直閉著眼睛,什麽都沒幹什麽的樣子,也不回頭。

    花滿天又道:“起來,讓人往這帳篷裏多放兩個火盆,要不然,這位重傷的還沒死,老夫先被他凍死了。”

    顧長安聞言,當即張開雙眼,起身道:“前輩覺著冷早說啊,我這就讓人多搬兩個火盆來。”

    他說著,掀開簾帳同外頭的守衛說:“多拿兩個火盆來,要最好的銀碳,要是有人問起,你便說是本公子要的。”

    守衛應聲去了。

    不多時,便有四個守衛抬了兩個火盆入帳來。

    顧長安看秦灼一直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不由得壓低了聲音同幾人道:“輕聲些。”

    守衛們輕手輕腳地進來,又輕手輕腳地出去。

    多擺了兩個火盆,帳篷裏暖和了不少。

    隻是花滿天為晏傾施針,這人周身寒氣縈繞,他的手仍舊凍得發麻。

    他稍歇時,瞧見秦灼靠在椅背上睡著了,不由得詫異道:“這位殿下也是奇了,這樣都能睡得著。”

    “都不知道多久沒睡了。”顧長安道:“前輩別管她,讓她眯會兒,您且紮您的便是。”

    花滿天聽他這話說的,忽然有種自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給人動刑的錯覺。

    顧長安沒給醫聖老前輩多想的機會,立馬就找了別的話同他說。

    沒一會兒。

    花滿天就聽得有些頭大,不得不開口讓顧公子去一旁涼快著,自己專心致誌地給晏傾施針。

    一眨眼,便過了兩個時辰。

    到了後半夜。

    花滿天給晏傾施完針,又如數收回,才讓顧長安過來把人扶著躺下。

    謝無爭端著剛煎好的湯藥進來,“前輩,藥煎好了,您看看。”

    初五跟在他後頭,此時也抬頭,用一雙眼眸注視著花滿天。

    花滿天騰出手來,用湯勺舀起一勺瞧了瞧,“嗯,濃稠正好,給他喂下去吧。”

    “好。”謝無爭應完聲,端著湯藥上前,剛打算喂給晏傾。

    “本公子來喂吧,先前在渙州的時候,他的藥都是我喂的。”一旁的顧長安伸手把湯碗端了過去。

    他舀起一勺就往晏傾嘴裏喂。

    直接一點也沒喂進去,全溢了出來。

    謝無爭道:“這樣喂不成。”

    花滿天見狀,也忍不住道:“他昏迷著,自己沒法把藥喝下去。”

    幾人說話間,秦灼醒了。

    她睜眼的時候,正好瞧見顧公子正端著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