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來陪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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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傲鴻道:“認得殿下與無爭還有晏大人的太多了,若是去西南途中被人認出來,皇帝那邊很快得到消息,到時下令讓護送四公主的人防範嚴密,反倒不好劫人。”

    而且北境這邊事務繁忙,也離不了他們幾個。

    顧長安道:“現下知道本公子跟你混在一處的人倒還不是很多,隻是我一向都是被人劫的那個,從來都沒劫過人……”

    “劫人用不著你,招賢台的事兒才是你眼下重中之重。”秦灼道:“你隻管好生在北明城待著。”

    顧長安“哦”了一聲,輕聲道:“這千裏奔波的苦差事,本公子還不願意去呢。”

    眾人商議了片刻,最後這事還是馮飛翼和何正他們幾個攬了。

    白衣山莊的江湖人來去如風,百餘人去西南也不會太引人注目,再加上他們做這事的確算是有經驗的,到時候劫了人就立刻返回北境,的確是上上之選。

    於是這事就這樣定下了,隻等著京城那邊把四公主出嫁的日子定下,他們再算著路程和時日出發。

    這事說完,暗探又道:“曹宣武曹將軍遞出來的消息。”

    他說著便遞上一封書信來。

    那封信的信封上不知沾了什麽,一拿出來就有一股子腐爛味。

    估計是曹宣武回京之後,想往外遞封信不容易,也不知是混在什麽奇奇怪怪的地方弄出來的。

    沾了這麽重的腐臭之氣。

    瞬間,就在議事廳裏彌漫開來。

    晏傾和顧長安、謝無爭這幾個錦繡叢中養大的貴公子,都不由自主地抬袖掩鼻。

    謝傲鴻默默地從袖中掏出一把羽扇來,慢慢扇著,試圖把這味扇走。

    顧公子看了,忙道:“失算,真是失算了,本公子今天忘了帶扇子!”

    公子爺挺喜歡隨身帶把扇子,沒事的時候還能拿在手裏把玩,主要是現在這大冬天,還整天拿著折扇會被人當腦子不好使的。

    誰知道二舅舅袖子裏竟然還揣著一把羽扇!

    秦灼前世在軍營裏混久了,沒什麽非要別人也一塵不染,半點奇怪味道都不能有的毛病。

    她都算是不太講究這些的人,這會兒都沒法伸手接,隻同那暗探道:“你直接打開念。”

    暗探也挺委屈,他都帶著這玩意一路了,嗅覺都被熏得不太靈敏,動手拆了信,便念道:“自我回京後,皇帝多次召見,反複問了許多次大殿下在北漠王庭和臨陽關做了什麽事,又問晏大人怎麽沒回京城。我不知殿下與晏大人日後作何打算,便同跟皇帝說晏大人不知被殿下灌了什麽藥,頭發都白了,人也一直昏迷著……”

    曹宣武在官場混了許多年,雖是個武將,心思卻頗深,既在皇帝問話時,知無不言,又在回答時七分真理摻了三分假。

    又把同皇帝說了什麽話,全都告知秦灼。

    還真是兩邊都不得罪。

    與此同時,曹宣武還在信中大倒苦水,說自己回京之後,便受皇帝猜忌做了冷板凳。

    信的末尾處,曹宣武還問了一句,“我離開臨陽關之時,晏大人尚在昏迷之中,不知他眼下可曾醒轉?”

    秦灼抬眸看向晏傾,“曹宣武倒是聰明,這時候還不忘給你留後路,不枉你救他一場。”

    曹宣武同皇帝說晏傾重傷昏迷之際,不知被大殿下怎麽了,人還能不能活也不知道,反正眼下是白了頭,日後就算晏傾站在秦灼這邊為她做事,也可以說是被秦灼逛了迷魂湯,才倒戈的。

    若是晏傾哪天想回到皇帝的陣營去,隻需說是他恢複了神智,按他的本事,隻要他想,就算這個說法再離譜,也能說成真的。

    晏傾對上她的目光,緩緩道:“我用不著後路。”

    他說:“我這輩子,隻與你同路。”

    議事廳裏的眾人忽然聽到這麽一句,簡直猝不及防。

    一時間低頭的低頭,看向別處的看向別處。

    顧公子最無語,在一旁看了看秦灼,又看了看晏傾,用眼神示意:你兩幹什麽呢?

    說正事就說正事,突然來這一句是要作甚?

    你兩把眼神收一收,啊喂!

    “咳。”最後還是謝傲鴻輕咳了一聲,打破了這有些微妙的氣氛,“既然晏大人都這麽說了,那曹將軍也未必就是想留後路,在京城與皇帝虛偽與蛇不易,說話真假參半也是難免的。”

    說實話,當初秦灼讓曹宣武那幾人回去,就是想要這樣的結果。

    隻是曹將軍在這方麵十分上道,竟做得比她想的還好許多。

    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眾人說完京城時,暗探又說了馮夫人的病已然大好,花辭樹派人將她送回了白衣山莊靜養的事。

    馮飛翼聞言,當即又起身,對秦灼抱拳行禮,再三言謝。

    秦灼不願受他的禮,溫聲道:“救你夫人的是花美人,你要謝到時候等他來了,你謝他去,不必謝我。”

    馮飛翼卻道:“當日若非殿下開口讓花大夫出手相救,我夫人隻怕……”

    後半句“隻怕早已撒手西去”,他愣是沒敢說出口,隻誠心誠意的感謝秦灼,說:“殿下讓花大夫救了我夫人,我馮飛翼這條命就是殿下的,這話絕無半點虛假!”

    何正也跟著起身,抱拳行禮道:“殿下深恩,我們白衣山莊定湧泉相報!”

    秦灼起身,虛扶了兩人一把,正色道:“就算有天大的恩情,你們先前隨我去北漠王庭舍生忘死那一趟,也已經報了。你們肯留下為大興百姓盡心盡力那是再好不過,隻是往後行事,有功自當論賞,報恩之事,在我這裏無需再提。”

    白衣山莊先前來北明城的有三百多人,去了北漠王庭之後,回大興的人不到一半,雖說現在陸續還不斷有人回來,但折在北漠的人也不少。

    守家國,舍身者,總讓人肅然起敬。

    她想著馮飛翼前世為了救他夫人,把白衣山莊眾人的性命都押在了蕭順身上,致使眾兄弟枉死,夫人也沒救回來,他自己更是不得好死。

    今生總算是保住了馮夫人,也守住了國土,一切都與前世的悲劇完全不同。

    馮飛翼也不知殿下心裏都在想些什麽,他隻覺得今生無悔,和何正對視了一眼,恭聲應道:“是!”

    這會兒天色已晚,各處來的消息都說的差不多,秦灼讓眾人都先去回去歇息。

    謝傲鴻、花滿天等人都起身告辭。

    隻餘下晏傾、謝無爭和顧長安這三人與秦灼坐在廳中。

    眾人離去時,開了門,夜風潛入,吹得案上燭火明明滅滅。

    秦灼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一般,有些奇怪地問道:“我記得上次來北明城的時候,宋文正身邊還有幾個有異心的,怎麽他底下的那些人今日對我借城毫無不滿,竟是一致讚成?”

    她說話間,目光就落在了晏傾身上。

    “你這樣一說,本公子也覺得奇怪。”顧長安說著也看向了後者。

    謝無爭直接喊了一聲,“孤雲。”

    晏傾被這三人看著,依舊神色如常。

    隻是他們都開口問了,他便隻好和盤托出,“我在去北漠王庭之前,留了一封信給宋旭,其中就有宋文正身邊有異心的那幾人的姓名。”

    其實他先前也跟秦灼提過,隻是當時還不能確認是那幾個,就沒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