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生死爆破,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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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君羨也沒指望,一句話就能將對方離間,分崩離析。
然而,對方的操作,著實出人意料。
血濺當場,有一蓬飛濺到了君羨的衣服上,眉心也有一點,這給他溫潤如玉的臉,平添了一抹妖冶之感。
一個大漢舉著槍,走到了君羨的麵前,來拿他的手提箱。
那裏麵,是價值5000萬的美刀,足以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君羨毫無留戀,雙手奉上。
“我們受人之托,還個人情。”大漢開口,算是對射殺了景耘宣的解釋。
這個昔日出生在羅馬的人,擁有大好前途的鋼琴家,世家之子——景耘宣,死在了六月的城中村,連掙紮都沒一下。
他曾是君羨敬重的師兄,但君羨沒有那麽多悲天憫人的情緒。
自作孽,不可活。
天網恢恢啊!
當然,君羨不會去問這群人,受誰之托,想來他們也不會說。他隻是問,“他說的是真的嗎?定時炸彈?”
內心有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這一切都是障眼法,君羨這樣安慰自己。
大漢想想,望天,“不,不全是。定時炸彈是自動定時,不受任何人控製,時間到了就會爆炸。所以,你剩的時間不多了。我們先走,五分鍾後,你可以去救你的心上人,看守的人並不多。”
之所以他們要先走,就是為了防止君羨報警。
君羨沉吟,黑瞳之眼變成了猩紅,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八個人走出了院子。
警車之聲響起,荷槍實彈的警方將他們包圍。“放下武器,爭取寬大處理。”
幾個人還待退回院子,槍聲響起,打在了門上。接著卞明非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負隅頑抗者,妨礙公務,子彈無眼。”
君羨開著車,飛速地向著明悅玻璃廠而去。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他心急如焚。
他的後麵,是警車。據卞明非所說,警方的人已經包圍了工廠。
可是解意還在他們手上。
她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她的手指是用來彈鋼琴的,不是搏鬥求生的。
是他不好,將她置於這種危險的境地。
哦,解意,等等我。
就在這時,他收到了來電,卞明非。
“我們得到最新消息,廠房裏出現了兩夥勢力,具體情況不知,似乎還在僵持中。”
兩夥勢力,不對啊。君羨有和善恒保持聯絡,善恒幾分鍾之前給他留言,已到達工廠。
那另一夥勢力是誰?
工廠四層。
逼仄的空間,此時幾乎人滿為患。
一撥人堵著門口,為首的是個老人家。他褪去了標誌的燕尾服和西裝,換上了一身唐裝,手中卻拿著一把槍。
管家八叔。
另一撥人,靠著窗口,他們是爬窗上來的。為首的人,是穿著休閑服的善恒,他的左手邊,是胡遇。這個曾經以戴墨鏡為一大愛好的人,手裏也拿著一柄手槍。
而在兩方勢力中間,則是略顯人單勢孤的三個綁匪,耳釘男、紋身男和老伍,這三個人似乎都經曆了慘烈的戰鬥,身上多處掛彩耳釘男眼角處還流著血,胸前也沒什麽好地方;紋身男頂著黑眼圈,眼睛一眨一眨地像進了沙子,不舒服;老伍目光凶厲。
淩超晗則昏倒在地上。
事實上,他們距離結束和淩超晗的戰鬥也才一個小時。
淩超晗順著善解意留下的珠子,找上了這間廠房。在上樓梯時,便遇到了幾個留守混混的的偷襲。
正如景耘宣所說,淩超晗人高馬大,卻是個真正的知識分子,天才創客。在手腳功夫上不若那些混混兒,況且混混兒還持刀逞凶。
但因為善解意可能就在上麵,麵臨著危險,淩超晗激發了生命潛能,一心隻想救出來她來。這一戰鬥相當慘烈。
直到耳釘男和紋身男挾持著善解意出來。
兩個人讓淩超晗束手就擒。
善解意看著淩超晗滿身傷痕,眼眶發酸,於感情一途,她無法給他回應,隻希望他平安順遂。“淩,你快走!”她讓他走。
好久不曾這麽喚他了,真好,她這樣叫他。可淩超晗又怎麽能走?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和她共同經曆生死,走進她的心裏。他淡淡地笑,“解意,我帶你走!”
接下來他承受著劇烈的暴擊。
拳拳如肉,聲聲相繼。
善解意再也無法忍受,她拋出了她早就藏好的石子和泥土,拋向了紋身男。她掙脫開來,在耳釘男虎子一拳降落之際,她撲在了淩超晗身上。
你為我承受的已夠多,這一次換我為你遮擋。
隻是啊,淩超晗尚存一絲理智,他抱著善解意,就勢一滾,重擊依然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世界陷入了黑暗,淩超晗感受不到了。
“淩!!!”
那是撕裂心肺的呼喊,善解意在喊著淩超晗。
耳釘男、紋身男吐著血水,拖著半口氣給上麵打電話,匯報情況。
景耘宣暴怒,他想起了之前做的準備工作。他讓爆破專家將事先備好的定時炸彈,安在了善解意身上。
距離爆炸不足一小時。
也就是這個時候,君羨找到了城中村的庭院。
景耘宣連通了視頻,讓君羨看到了縛著定時炸彈的善解意。關閉連線,景耘宣下了撤離的命令。接下來,就讓善解意一個人,在廠房裏體驗,生命一點一點流逝的感受吧。
耳釘男、紋身男、爆破專家,叫上抱著小寶的老伍,準備“還不走,等著被炸死嗎?”
老伍磨磨蹭蹭最後一個出去,臨走之前,他將一把被打落的匕首踢到了善解意的跟前。
是生是死,全憑天命。
看你的造化!
小寶哇的大哭。
幾個人準備撤離,可是走到工廠門時,遙遙聽到了逼近的汽車聲。
不是一輛,是很多。難道是警方?他們被包圍了。
退回廠房裏,是不是還有機會?可是那裏還有定時炸彈。可若不回,他們可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這分明是大部隊啊!
時間分秒流逝,善解意經曆了從生到死。炸彈的滴答聲,提醒她生命無多。
“君羨、君羨,原諒我,也許我不能陪你了!”
“讓小古代我陪伴你,想我的時候,就彈一首《彩雲追月》吧。”
小古就是賦格酒吧的那架古董鋼琴。
她在心裏這樣想著。
善解意淚流滿麵,心裏充斥著無盡的悲傷,她還那麽年輕,她想不死,想和君羨過一輩子。手上卻毫不紊亂,她解開了繩索,這是她研究了一夜的成果,在腦海裏推演解鎖的方法,她做到了。
而後她靠近淩超晗身邊,手指落在他滿是血跡的臉上,“淩,你醒醒。淩!”
淩超晗沒有回複她,他傷的太重了。
善解意顫巍巍地拿起了地上的匕首,掀起了罩衫,露出裏麵冰冷的炸彈。
五分鍾後,耳釘男、紋身男、爆破專家和老伍抱著打昏過去的小寶退了回來,退到了善解意的身邊,唰唰亮出了好幾把刀。
門外,湧進一撥人,為首的是八叔。
隨後窗外又躍進了一撥人,為首的是善恒。
“放開她!”八叔和善恒異口同聲。
爆破專家先開口,“放開她,我們還能活嗎?你們準備好車,送我們出廠子,我們就放了她。”
善恒和八叔相視一眼。
看來是他的好妻子通知了八叔,那麽八叔此來,執行誰的命令?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我這人也不喜歡被威脅,”善恒環顧四周,散發著一言掌人生死的威嚴。“而且你知道,子彈的速度遠遠快於匕首的。”
耳釘男梗著脖子,實則小腿都在篩糠,“子彈快卻離得遠,匕首慢卻很近。我往前一丁點,她就死定了。你總不忍心看她死吧,這麽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善恒看著善解意,小姑娘羽睫還在輕顫,卻強忍著堅強,像……在搖頭。他的心便也似在刀尖上滾過一番。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像在說“爸爸會救你。”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善恒朝身後揮揮手,“給他們準備車,送他們出去。”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幾個綁匪喜出望外。然而門被八叔的人把守著,完全沒有退讓的跡象。
“你們退出去。”紋身男大喝。
八叔身邊的中年男子冷笑,拿著槍指著他們,“他們答應放你們,我們可沒答應。好叫你們知道,今天誰也別想逃出生天。”
善恒詢之以目,向八叔。八叔蹙眉,對屬下。那屬下卻置若罔聞。
這樣肅穆的氛圍,各懷心事的勢力,加重了人心的恐懼。
耳釘男忽的大吼,“你們不讓開,咱們一起死。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這一聲驚吼暴起,隨之引來一聲槍響,全場無聲的善解意,往左一點轉頭,像精準地計算過,她頭發飛起,一顆子彈貼著她的發穿過,釘入了耳釘男的眉心。
如果不是善解意的細心觀察,如果不是她對數理近乎本能地反應,人們不會懷疑,這一槍其實的真正目標是善解意。
接著槍聲四起,小寶被驚醒,哇哇大哭。
胡遇的槍射向了八叔身邊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閃身,他後邊的人卻著了道。八叔舉起了槍,卻不是向著胡遇,而是他的屬下——中年男子。他來的時候,下了命令,營救善解意。可這個人分明想殺善解意。
中年男子怎麽也沒想到,他跟了那麽久的八叔,會將槍口對準自己。
他死不瞑目。
然而八叔射出這一槍,忽地胸口湧出了鮮血,他回頭,看見了善恒狠厲的眼神,看到胡遇吹著冒煙的槍口。他們以為中年男子得了八叔的授命,所以這一槍想要置八叔於死地。
“救小姐!”八叔喊出這一聲。
火拚已經開始。
砰砰幾槍,錯愕的耳釘男和紋身男分別倒下,老伍丟下了小寶捂頭墩地,善解意慌忙之下將小寶藏在身下,撲在地上。爆破專家撕裂了喉嚨喊,“定時炸彈!”
槍聲停,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大喊的人。
“她,她,她安了定時炸彈!”爆破專家指著善解意。
一旦有人擦槍走火,所有人都得跟著陪葬。
車間裏仿佛陷入真空一般的安靜,落針可聞,定時炸彈之聲可聞。善解意起身,除去了罩衫,露出了腰腹上的炸彈。
善恒“念念!”
八叔“解意!”
小寶“姐姐!”
時間隻剩下不到十分鍾。
“你們走!所有人!”善解意用了很長時間克服對紅色和血液的恐懼,可今天,流了很多血。她的神經承受巨大壓力,處於隨時暴走的邊緣。
善恒一腳踹了過來,踹在那個爆破專家的胸口,用槍指著他,“解除它,否則你就去死!”
爆破專家滿頭大汗,雙手不聽使喚,那些線淩亂錯綜,他碰錯了一根就是萬劫不複,他忽然捂住了頭,“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找拆彈專家!找拆彈專家。”
蓬的一聲,一槍打中了這個狗屁專家的頭,是八叔。另一槍,指向了老伍。
警車的聲音適時響起。
“找警方,他們有拆彈專家。”八叔吼道。
善恒俯下身,來抱善解意。“念念,和爸爸走,我們去找專家。”
剛剛還活生生的生命,在她一米之內變成了一蓬血,善解意深埋心底的恐懼衝突了大腦。她尖叫著,徹底失控,她隨手撿起了地上的匕首,胡亂地轉,“誰都別過來,都讓開!”她向著門外跑去。
“解意!”八叔去喊她。
善解意充耳不聞。她持著匕首,像狂化的貓,“魔鬼,都是魔鬼!”
她衝出了車間。
善恒丟下一句話,“告訴君羨!找拆彈專家,”
八叔“報警,找拆彈專家。”
君羨已經到達了廠房。
他已經通知了卞明非,帶拆彈專家過去。
但卞明非說,拆彈專家最快也要半個多小時,根本來不及。
他根本沒來得及接電話,隻有一個念頭,如果善解意無法躲過這一劫,他就和她一起。
一起爆破吧。
忽的,他看見了狂奔的善解意,速度也如一隻貓。後麵追著善恒和八叔。
“喵喵!”君羨呼喊,衝向了善解意。
混沌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清明,隻一瞬間,她的匕首刺出,“走開!都走開!”
君羨沒走開,君羨奪下了她的匕首,在她跌到之前,抱住了她。“喵喵,對不起,我來晚了。”
“君羨?”善解意的意誌在消散,瞳孔也是渙散的狀態。
“喵喵,喵喵寶寶,不要動,我幫你。”
君羨拿著匕首,在找她身上的線,那根線將決定生死,他不知道。他恨呢,為什麽以前沒好好地看《拆彈專家》和《拆彈部隊》呢。是誰這麽偉大,拍出這麽偉大的電影。他為什麽沒有和他的姑娘好好看呢。
“不要怕喵喵,我陪著你,一直陪著你。天堂不會孤單的,我和你在一起。”
十、九、八、七……
沒有時間了,馬上就要爆炸了,君羨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去挑斷了一根線。
善解意的後方,十米開完,善恒和八叔站定。
八叔猶自捂著腹部。
君羨的身後,卞明非帶著警方的人,清除了殘餘的勢力。
三、二、一,裝置的時間已經走完。
預想中的爆破沒有來,炸彈上的燈熄滅了,一切歸於寧靜。
“君羨,走開,走開!”善解意喃喃囈語,休克昏睡過去。